隻是極短的功夫,淑妃醒了。
她睜開眼眸,眼底裏怨婦般的惆悵和抑鬱全部消散,隻剩下唯我獨尊的傲慢。
“母妃,臣妾看您累了,剛剛幫您一把,您感覺還好嗎?”
楚芸嵐停止了揉肩膀的動作,徐徐走到淑妃的身前,意味深長的笑看著她。
楚芸嵐心中清楚,如果是主人格的淑妃,不可能幫助自己。
所以她想要對付白霓曼,需要將第二人格的淑妃喚醒。
對於雙重人格患者,用塗滿了鎮定劑和神經藥劑的銀針,刺入後頸的穴位,因藥物量少,患者會很快恢複意識,蘇醒另一個人格。
這是李博士實驗的成果,雖然沒有廣泛的使用普及在醫療事業中,但是,楚芸嵐願意冒險嚐試一回。
賭輸了也沒有損失。
賭贏了,就能順利讓所向披靡的淑妃出現。
淑妃那兩汪清水似的鳳眸淡淡的看過來,瞳孔仿佛是黑莓一樣彌漫著明澈的光彩,彎唇開口,“晉王妃,辛苦你了。”
楚芸嵐臉上蕩漾著清淺的笑容,“母妃,隻要白霓曼願意跪下磕頭,認錯道歉,臣妾願意諒解她,允許她回到王府。”
淑妃烏黑的眼珠轉了兩圈,悠悠一笑,“白側妃,你和晉王的悄悄話說完了嗎?”
白霓曼突然被點名,嚇得一哆嗦,剛剛滑落的淚水吞回到眼眶裏。
淑妃慵懶的往軟塌上一靠,眼睛明亮又尖利,“白側妃啊,本宮不妨告訴你,隻要本宮不允許,晉王就沒法帶走你,本宮不怕鬧到皇上跟前。”
寧子衡一聽,這點事情竟然要驚動父皇?
倘若被皇上知道,他堂堂晉王為了一個妾室,與母妃鬧得僵持不下,那麼,寧子衡多年辛辛苦苦建立形象,豈不是毀了?
“曼曼,快點跪下道歉!”
這次,寧子衡不打算包庇他的心上人了。
白霓曼委屈巴巴的瞥向寧子衡,一行淚水簌簌的溢出眼睛,眼底波動的淚光仿佛充盈著湖水,可憐又動人。
“本宮真是見不得你的狐媚樣子。”第二人格的淑妃對此舉厭惡至極。
她語氣幹脆又亢奮,“趕緊拉下去,別髒了本宮的眼睛,讓白霓曼去後院繼續洗衣裳,洗完了再刷恭桶!”
白霓曼怕了。
她真的害怕了。
雖說她不是出身名門望族的千金,可是在江南也是鹽商家的小姐,沒受過什麼苦,更別提洗衣裳、刷恭桶這種粗活。
寧子衡還在朝著她一個勁兒的使眼色,沉凝的黑眸如同波瀾不驚的黑海。
白霓曼百般無奈之下,終於無力反抗。
她雙膝彎曲,身體沉沉的跪下去,跪在了正殿中間,充盈著淚水的眼睛裏含著憤恨的光。
“妾身錯了,妾身願意給王妃道歉,給淑妃娘娘道歉,以前所有的事,都是妾身的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白霓曼整張臉慘白到毫無血色,仿佛遭受了極大的委屈,指尖狠狠的掐在肉裏。
楚芸嵐深透的笑了下,明淨清澈的眸子燦若繁星,“妹妹的認錯不誠心啊,你麵對淑妃娘娘,難道不該行跪拜大禮嗎?”
白霓曼的麵色更加蒼白。
她沒有權力反抗,隻得硬著頭皮,緩緩的低下高傲的頭顱,雙手匍匐向前,磕頭,道歉。
“妾身給淑妃娘娘磕頭認錯,給晉王妃認錯,希望娘娘大慈大悲,允許妾身回到王府。”
淑妃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眼神無比興奮,高貴的神情自然流露,“真好,既然認錯了,就多跪一會兒吧。”
白霓曼快要氣死,身體瑟瑟發抖,卻不敢頂撞半句。
與此同時。
楚芸嵐在神海中聽到了係統的機械聲。
【恭喜宿主,本次任務圓滿完成,白側妃跪下磕頭道歉。宿主獲得複活值五分,現複活值共十分,解鎖二級百毒箱。即將開啟三級任務……】
楚芸嵐不著急馬上進行下一項,她笑眯眯的看著白霓曼祈求寬恕的樣子,內心痛快淋漓。
這個害死了原主的罪魁禍首,竟然有一天也會被人踩在腳下。
她眼睛笑得彎彎,像是月牙一樣,清雅靈秀的臉龐溢出靈韻的柔光,極為美豔。
淑妃端詳著楚芸嵐,圓圓的臉上露出笑容,“晉王,你看看你的晉王妃不好看嗎?她哪裏比不上你這個小妾?你非要獨寵白側妃?”
寧子衡再也忍受不住讓心愛之人受半分委屈。
他拱手作揖,臉上克製不住的忿忿不平,“母妃!曼曼已經道歉,磕頭認錯,懇請母妃不要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淑妃一挑彎眉,“本宮在欺負她?!這話從何說起啊,晉王,你敢不敢要鬧到皇上那裏?”
寧子衡攥緊拳頭,“即便是鬧到父皇的麵前,曼曼也是改過自新的側妃,應該得到母妃的寬恕。”
說著,他又將矛頭指向楚芸嵐,“王妃!你身為晉王府掌管內院的當家主母,難道要置白側妃於死地嗎?”
楚芸嵐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看向淑妃,訕訕一笑,“母妃,過去的事,到此為止吧。”
她瞧得出來,這位第二人格的淑妃,根本不把晉王放在眼裏。
對於主人格來講,晉王是兒子,皇上是丈夫。
可是對於這位淑妃,什麼丈夫孩子,都無所謂。
“既然晉王妃都不再追究,本宮也懶得管你們晉王府的家務事,把這個賤婢帶走吧。”
淑妃懶洋洋的打個哈欠,朝著楚芸嵐勾了勾手指,“你留下,本宮有話問你。”
楚芸嵐下意識的望了一眼寧子衡。
果真,他整張臉陰鷙得快要擰出水來,顯然是認定了‘楚芸嵐告狀在先,淑妃給她出氣,故意刁難白霓曼在後’的事實。
“兒臣告退!”
寧子衡不管眾目睽睽之下,打橫抱起跪在地上掉眼淚的白霓曼,滿腔怒火,徑自離開了寶華殿。
楚芸嵐瞧著他那副決絕的背影,忍不住搖搖頭,“哎,眼瞎心盲,無藥可救。”
淑妃屏退眾人,屋內隻留下楚芸嵐一人。
“晉王妃,傳聞你愛晉王愛到骨子裏,可我怎麼覺得,你並不愛他呢?”淑妃把玩著手指上的戒指,抬起眼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