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子來求親,卻是舅甥女 text 5

西園,歐陽雁荷躺在床上睡不著覺,雖然日夜期盼有人來提親,可是當真有人來提了,且此人相貌,財富均不輸於許戈,卻為何見了他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即便是麵對花花公子許戈,也未曾有過。對許戈,她最大的感覺就是厭惡,對於要與他成親這件事自心底裏的排斥。

歐陽老爺今日歇在玉小媚的房裏,平時他很少去玉小媚的流雲居,小媚的性子太過溫婉,且不多言,歐陽老爺每每去了,不知道和她說些什麼。

今日他也瞧見了玉小媚去了前廳,以她的性子並不關心這些瑣事,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然而是她去了,去了卻不發一言,想必她心裏必有事藏在心裏。

青煙微醺,燭火微亮,輕紗帳下,玉小媚靠在歐陽儀的懷裏,乖巧的像一隻小貓,連呼吸都是那麼輕盈,聽不到聲響。

“小媚,你有話要對我說麼?”歐陽儀輕輕地撫摸著玉小媚柔順的烏發,一如她這些年來柔順的性情,頗為憐愛地問道。

“是的,老爺。”玉小媚躺在歐陽儀的臂彎裏,停頓了一會,似在回味她一生唯一心愛與依靠的男人的氣味,最後,心裏一橫,決然地起身下床,“噗咚”一聲跪在冰冷的地麵上,淚眼如斷線珍珠簌簌而下。

歐陽儀吃驚道:“小媚,你這是作甚?”也趕忙下床扶她起身,“有話好好說,有什麼事為夫跟你擔著。”

玉小媚抹著眼淚說道:“求老爺千萬不要答應鬱公子的提親。”

歐陽儀道:“此事我會慎重,不會草率做決定,隻是,你向來不管府中的事務,為何也不同意呢,我很奇怪。”

玉小媚道:“有一件事,我欺瞞了老爺。老爺,您也知道,當年我和南音妹妹原是罪臣之女,被發配為奴,幸得被公主所救,公主出嫁,我便隨公主來到了歐陽府,承蒙老爺不棄,得以侍奉在旁。”

歐陽儀道:“你們的身世,瑤瑤曾與我提起過,未曾欺騙於我。”

“當年父親被人誣蔑獲罪,株連家族,我家男子都被處以死刑,女子皆發配為奴。可是,我還有一個弟弟,幸免於難,逃脫了死刑,留得我玉家一條血脈,公主曾經交代過我,切莫將此事宣揚出去,這些年,承蒙公主悉心照料栽培,才得以長大成人,雖然當年答應過公主不會再聯係弟弟,但是我們一直思念弟弟,私下也有偷偷來往,若是……”玉小媚說著說著泣不成聲,停頓下來。

“這與提親有何相幹?”歐陽儀納罕道,忽又攝了魔咒一般念著:“鬱公子,鬱公子……難道是?”

“正是。”玉小媚說道:“正是舍弟。今日之事也在我意料之外,我竟不知他有這想法,按照當年公主的意願,她定不會讓小姐卷入朝廷的是是非非……。”

“真是太荒唐了。”歐陽儀橫眉怒目,“小媚,你先起來,你放心,我斷斷是不會答應他的。”

第二天,歐陽儀便下了請帖到鬱公子府上,請他來歐陽府小聚。

戀蝶得了消息,十分開心地跑來告訴歐陽雁荷這個好消息。

“小姐,老爺請鬱公子來府上了!看來,老爺是打算答應這門親事了。”

“我看沒那麼簡單。”歐陽雁荷卻笑不出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尤其是鬱公子的那張臉,雖說是麵若桃花,眉清目秀,可是越想越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呢。

這種熟悉感讓雁荷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傍晚,歐陽儀在花廳設了家宴,也讓雁荷前去坐席。

日落山頭之時,玉小鬱如約而至。

雁荷不解為何爹爹請鬱公子吃飯設的卻是家宴。家宴不是自己人在逢年過年或有重大節日的時候才設的麼?更何況,還是跟剛見過一次麵的鬱公子同席。

玉南音,玉小媚,歐陽儀,歐陽雁荷,玉小鬱均已倒席。

“玉公子,請入座。”歐陽儀嗬嗬笑道,又對雁荷說道:“女兒,人人都知道玉公子是我們襄南城有名的富家公子,卻不知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女兒呀,你可要叫這位玉公子為舅舅啊。”

“舅舅?”歐陽雁荷一臉驚詫地看著歐陽儀:“我娘沒有兄弟啊……”目光不由轉向玉南音和玉小媚,忽然明白了,鬱公子該不會是那兩個女人的兄弟吧……

再看看模樣,長得確實很像……

怪不得,越看越覺得有熟悉感……

不由感到可笑,是存心來耍我,讓我難堪的麼?歐陽雁荷冷冷看了眾人一眼,忍不住笑起來:“哈哈……嗬嗬……”

“小鬱,你還要鬧下去嗎?”玉小媚凝眉問道。

玉小鬱低頭玩弄著酒盞,掃興地說:“好吧,我不鬧了。”

“姐……你都跟老爺說了?”玉南音卻是另外一番反應。

“小媚她都說了。”歐陽儀說道:“你們何苦瞞著我呢。”

“早知道這是個鴻門宴,我就不來了。”玉小鬱很鬱悶,眼光掃過玉南音和玉小媚,“姐姐,你們太沒勁了。”隨後又以一番真誠的目光望著歐陽儀:“歐陽老爺,雖然我欺騙了你,但我是一番好心哪,我可是來拯救歐陽小姐的。”

“可你是她舅舅,你這樣做是亂了倫常的!”歐陽儀嚴肅道。

“我才不是她舅舅……”

“他才不是我舅舅……”

玉小鬱和歐陽雁荷齊聲反駁道。

玉小鬱愣了一下,嗬嗬笑道:“我們還是挺有默契的嘛,不做夫妻真是可惜了。”

歐陽雁荷瞥了他一眼,嘲諷道:“那都是你有兩個好姐姐,壞了你的姻緣。”

“行了行了。”歐陽儀擺手道:“今天把你們叫來,就是告訴你們,提親這事以後就不要提了。小鬱賢弟,你的情況你姐姐都已經和我說了,雖然我不方便對外宣布你的身份,但是歡迎你常來家裏看望你姐姐,歐陽家今後也是你的家。”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玉小鬱聳聳肩,本來想找一個夫人,沒想到多了一個小外甥女。

出於直覺,歐陽雁荷本沒有對這次的提親抱有希望,所以當玉小鬱無望救自己於水火之中時,她也沒有太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