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堂。
華妍聖女坐在練功堂中，捏著蘭花訣練功，但是總是衝不破接近流雲境界的瓶頸，她漂亮的臉上汗珠滾滾，柳眉不安地皺在一起，突然“噗——”一聲吐出一口血，伏在地上。
“聖女！”在一邊護法的藍衣趕緊上前扶起華妍，擔憂道，“還是不行嗎？”
華妍搖了搖頭。
“要是能破流雲境的話，您就是第三個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突破流雲境的聖女了。”
華妍點點頭，拳頭握緊在地上狠狠錘了一下，“可恨總是無法突破！”
藍衣看著華妍低聲道：“要奴婢去幫聖女找個人來嗎？”
華妍抬頭看向藍衣，眼底浮上鬱怒，“賤人你安得什麼心？你是想讓本聖女被長老發現修煉邪功嗎？”
藍衣慌忙跪的結結實實誠惶誠恐地認罪，“奴婢不敢，奴婢隻是見聖女實在是太辛苦了，能有簡單的方法自然總是想試一試。”
華妍捏著藍衣的下巴冷笑，“你明明知道啊，我要是再用邪功增長內力的後果啊，那不就是想我死嗎？”
藍衣低垂著的眉眼中閃過驚恐，“奴婢不敢！奴婢就是有十條命也不敢做對不起聖女的事啊！聖女明察！”
華妍看著藍衣的臉半天冷笑一聲甩開手，將藍衣甩地跪伏在一邊，藍衣卻不敢叫疼，慌忙又重新跪好。
“你不敢？”華妍嗤笑一聲，扭頭看向藍衣，“你不敢對不起我，殺人卻敢啊？”
藍衣一驚，結巴道：“聖女你在說什麼，奴婢不，懂。”
華妍冷笑一聲，“你以為在聖女堂發生的事我有不知道的嗎？”
“聖女恕罪！聖女恕罪！女婢那是一時心神被蒙蔽才會做出不雅之事——”藍衣還要解釋，華妍卻一抬手製止住藍衣的辯解，“我說什麼了嗎？緊張什麼？”
藍衣一聽就知道華妍不會追究了，要不然還真的不好辦。
她殺的人裏麵有掌門堂的人，追究起來就是聖女也保不住自己的，而且華妍這女人，她已經很了解了，一旦被查出來她一定會把自己推出去頂罪的，還有她自己一些罪名都會推到自己身上。
“聖女要是有吩咐就盡管說，奴婢一定會竭盡所能辦到的！”
華妍聽到這話才勾唇一笑，“這就對了嘛，向你這樣狼心狗肺的人跟在我身邊就應該認清處境啊，不好好對我的話，你的損失絕對是你無法承受的。”
藍衣額上流汗，她連連扣頭，“是是是，要不是聖女大人，奴婢哪有現在的命。”她說到這裏，眼睛一轉便計上心頭，湊近華妍道：“聖女根本就不需要擔心破不了流雲境。”
“哦？你有主意？說來聽聽。”
“祭祀結束以後，天漁那死丫頭的作用就到頭了，她的內力有多深厚您又不是不知道，以血獻祭祭台之後天漁指定虛弱無力，那時候隻要聖女你將她的內力都吸過來，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您可以跨入流雲境，而天漁呢，則會因為幫助聖女您恢複而內力使用過多脫力而死。之後，您隻需要給她一場法事就可以平息她的靈魂了。”
華妍勾著唇看著藍衣，眼中光芒流轉，“可以嘛，藍衣，倒是越來越聰明了啊。”
藍衣嬌羞一笑。
“可是——”聖女收起笑，“現在還有一件事情，讓本聖女更窩火。”
“是什麼事情？”
華妍眼中劃過惡毒與算計的光芒，“慕湛，好像回來了。他的回歸，對本聖女而言，真是雪上加霜。”
“慕湛？東辰的慕湛？他走了不是已經有十多年了麼？怎麼會突然回來？”藍衣亦是十分驚訝。
“所以說啊——”華妍勾唇一笑，整理一下衣衫，“我們去看看他吧？順便瞻仰一下那個傳奇人物的風采。”
“是。”
掌門堂——
“屁話！”姬離狠狠呼吸兩下，壓抑住怒火，“要是他能自己醒過來，我還需要千裏迢迢將他送到這裏來！你們要是沒本事救他就滾開！”
六人已經多少年沒有被人這樣罵過了？當下麵麵相覷，似是不敢相信世間竟然還有人敢罵他們。
“你，你你，你說什麼？”六長老氣的胡子翹了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姬離，“你再說一遍！”
“我說——”姬離陰著眉眼，“要是沒有本事救他就滾開！”
她說完便俯身去抱慕湛，“我帶你走，要是用他們的方法你這輩子估計都醒不過來，我帶你走！”
“姑娘且慢。”大長老說著攔住姬離的手，目光在姬離腰間別著的慕湛的折扇上轉了一圈回來，“姑娘夜潛而入，我等竟然沒有察覺，實是慚愧，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姬離冷冷地看了大長老一眼，“救不了他就自覺走開。”
大長老的笑容一僵。
這世上還有人敢不給他麵子，真是奇事一件。
“我們不是救不了他，隻是比較慢而已，而且那才是對慕湛最好的方法。”大長老隻覺得麵前的姑娘眉眼裏有些眼熟，氣息也十分熟悉，語氣不由自主便軟了幾分，“姑娘你不要著急，總是有辦法的。”
姬離不屑一笑，“總會有辦法？是啊，你們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醒來啊。”她一挑眉，“說的這真是屁話啊，你們都一把年紀了，還是天下門長老級別的，這樣說話難道不覺得臉紅嗎？”
三長老一向嚴肅，聽了這樣的話立馬一拍桌子，“放肆！何方肖小敢在此大放厥詞！以為天下門是什麼地方？掌門堂是什麼地方！”
她一拍桌子，掌門堂的大廳的門邊全部關上了，看上去是想將姬離困在此地收拾。
旁邊的四長老和五長老依舊頭靠著頭嗑瓜子，“老三，生什麼氣啊，不覺得很有意思嗎？”他兩不管做什麼動作都出奇地一致，此時上上下下打量著姬離，一臉的有興味。
姬離看一眼三長老的驢臉，“我現在並不想打，慕湛的傷比什麼都重要，但是你要是想對我動手，你還是得先稍微掂量一下。”說完便轉回頭，看著大長老，“你要是能救他，就全力以赴地救他！不是盡力，而是竭盡全力地救他！”
“逐鹿天下的棋局剛剛打開，慕湛怎麼能在這時候倒下！休息！”姬離目光中似乎都帶著力量，讓在場的人有些怔怔然，“他必須馬上康複！馬上站起來執棋先行！”
大長老怔怔的。
不是盡力，而是全力以赴嗎？
他們有多久沒有全力以赴地做過一件事了？
在這個天下，似乎一切都是觸手可及，以他們的地位能力，已經沒有什麼是不可得到的了。
事到如今，才發現，他們一直都困在生死的循環裏。
今天的慕湛是，將來行將就木的他們也是。
“但是，全力以赴的話，難道就會跳出生死嗎？”大長老看著姬離沉聲道。
姬離眼睛閃了閃，咬住後槽牙冷冷開口，“但是，卻連試都不試嗎！他才二十二！”
“給我一個必須要救他的理由吧，慕湛雖然是天下門的弟子，但是他十年前已經離開，天下門給了他世上最好的一切，就算我們處於人道救他，卻沒有義務一定要救他。”
姬離深呼吸一口，掏出一枚冰晶石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
“是你必須救他的理由，想要知道的話，先救活他吧。”姬離一挑眉，“理由不會讓你失望的。”
大長老扭頭看向六長老，“準備一下，清理顏玉丹藥性吧。”
六長老慌忙去準備藥池，其他幾位長老都麵色凝重。
“姑娘你就先出去吧，擅闖掌門堂的事情我們待會再說。”
姬離淡淡點頭，扭頭走了出去。
“我會一直等在門外的，若是救不活他，掌門堂的大門也再不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