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謝恩
果不其然，問完沒多久陸難就見齊垣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說：“皇後和謝貴妃之間的恩怨大了去。”
她一臉希冀的看著他，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不過這些你沒必要知道，你隻要記住離謝貴妃遠一些就是。”
看出了陸難路上的期待，齊垣故意不讓她得償所願。
陸難並沒有多失望，顯然是早就料到齊垣會跟自己說這些話，想了想，她繼續問：“是不是跟皇後娘娘的孩子有關係？”
一定是，不然那天皇後不會那樣緊張，也不會抱著自己說那樣的話。
詫異於她的敏銳，齊垣揚揚眉。
“是跟娘娘的哪一個孩子有關係？”陸難不依不饒的問著。
在她看來皇後娘娘也是可憐人，一連失去兩個孩子。
“前太子。”齊垣終於答了一句。“皇後一直疑心前太子的死跟謝貴妃有關係，隻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
陸難若有所思。
“你進宮的時候就當做不知道這些，也不要在皇後麵前提起。”齊垣叮囑她。
旁觀者清，齊垣知道皇後對陸難的喜愛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那位早早去世的小公主，既是這樣陸難在皇後麵前的時候就不該提起皇後失去的那兩個孩子。
“先生不必特意叮囑我，我又不是傻子。”陸難頗為不滿的說著。
她想的倒是沒有齊垣那麼複雜，她隻是覺得在皇後麵前提起這些會讓皇後難過，她也不希望皇後會難過。
齊垣笑眼看她，沒說話。
陸難覺得他那個眼神已經說了許多。
……
受了封，按規矩陸難應該進宮謝恩。
麵聖這樣嚴肅的事情，陸難也不敢掉以輕心，隻是她沒有想到自己進宮並未見到皇上的麵，反倒是皇後的人直接把她帶到了後宮去。
如此一來，陸難覺得自己這個郡主越發的名不正言不順。
宋緒之也在皇後宮中，昨兒拿到聖旨是他親自寫的，如今想來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陸難規規矩矩的給兩人行了禮，皇後命宮人把她扶起來。
今兒陸難特意把失憶之前的衣裳翻了出來，頭上戴的首飾大多都是皇後之前賜給她的那些，再加上有宋緒之在她不怎麼笑，咋一看上去倒是端莊不少。
“皇上實在是太忙，隻能委屈你了。”皇後略帶歉疚的道。
這倒不是她有意安排，是皇帝沉迷煉丹，不願抽出時間來見陸難。
“聖上是一國之君，自然是國事要緊，我不委屈。”陸難的話也說得十分客套。
不說還好，一說皇後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若真的是國事那就好了。
“永樂。”宋緒之突然喊了一聲。
在場的人誰都沒反應過來。
“永樂郡主。”宋緒之重複一遍，陸難才明白他是在喊自己。
“殿下？”
習慣陸難這個名字已經很不容易了，如今又多了一個封號，也不知道她要什麼時候才能適應。
宋緒之臉上掛著淺淡的笑，這個封號是他想的，如今念來竟也覺得口齒生香。
“是不是還有些不習慣？”皇後體貼的問，見陸難點點頭，她又繼續說：“沒關係，慢慢就習慣了，往後無事的時候常到宮中來，你聽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皇後絕口不提自己為什麼改變主意的事。
“我最近跟著我娘學習管家，不太有時間。”陸難緩緩道。
之前皇後就給了她出入宮門的權利，可她一次都沒有來過，如今自己受了封，如果還是像以前那樣她怕會落下話柄。
提前說自己抽不出時間會好一些吧？
“你娘？”皇後不住的皺眉。
陸淩雲會願意教陸難這些東西？
看出皇後的疑惑，陸難解釋：“不是我阿娘，是我娘，就是我哥哥的母親。”
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解釋夠不夠清楚，她有些為難的看著皇後。
皇後和宋緒之皆是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她還疑心陸淩雲是不是突然轉了性子，看來之前陸難說的“娘”隻得應該也是陸知行的母親。
弄清楚這一點，皇後才仔細想了想陸難剛才的那句話。
學管家。
是該學了。
皇後今兒似乎有些忙，沒留陸難說幾句話就讓宮人送陸難離開，宋緒之也順便跟她一起走。
還不習慣自己的新身份，加上走在宋緒之身邊讓陸難覺得不自在，一路上她都沒說話。
“永樂。”宋緒之喊了一聲。
朝前走了幾步陸難才反應過來是在喊自己。
就不能帶上郡主兩個字嗎，她對這兩個字更敏感一些。
“殿下喊我有什麼事？”她不好意思的問。
再不濟直接叫自己陸難也好，為什麼一定要叫自己的封號。
“你喜歡這兩個字嗎？”宋緒之問她。
陸難一臉疑惑，不明白他問這個問題的用意在哪裏。
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樣？
“我很喜歡。”宋緒之好像在自問自答。
這兩個字是他想的，以往別人叫她陸難，叫她囡囡，而他隻能生疏的喊她陸姑娘。
“殿下喜歡就好。”陸難幹巴巴的道。
他喜歡還問自己幹嘛？
“為了封你做郡主母後做了許多。”宋緒之接著道。
陸難愣了愣，齊垣跟她說過自己這個郡主來得並不那麼容易，具體怎麼個不容易法他沒細說。
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於是陸難不答話。
“我曾經有個妹妹。”宋緒之接著往下說。
他心底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好像自己和陸難的身份一下子倒置了，他們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陸難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即便得不到回應也一直說個不停。
在得不到自己回應的時候她在想些什麼？有沒有想過就這樣放棄？
“如果她還活著，應該也是跟你一般大。”
這回陸難認真了許多。
“這些年母後一直不管同那些年輕的貴女們走得太近，怕會想起我妹妹，可你不一樣。”宋緒之側過頭看了陸難一眼。
她表情認真，像極了以前聽他說話的那個陸難。
“我一開始也覺得母後是把你當做我妹妹，後來她說，妹妹是妹妹，你是你，你們是兩個人。”
陸難有些愣愣的。
“我同你說這些是想要告訴你，母後並沒有把你當做任何人的替身，你有空的時候便進宮看看她，她雖然不說，都被如果你能主動來看她，她會很高興的。”
方才陸難說她不太有時間的時候宋緒之都能感受到皇後的失落。
“殿下的話我記下了。”陸難頗為不好意思的說。
她最近是跟著季淑貞學管家，但還沒有到一點兒時間都抽不出來的那一步，她的確一直在避開進宮，如果不是每次玉嬤嬤都是不打招呼就直接出現在陸家門口，她可能還會找各種理由拒絕進宮。
她也喜歡皇後，可實在不喜歡皇宮。
“永樂。”他又喊了一聲，陸難一直在注意聽他說話，這回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
“殿下您說。”
“如果你想起以前的事你會後悔麼？”
其實他想問的是，以前她接近自己的時候有沒有一點點真心？她笑著對自己說那麼多話的時候有沒有一次是真心實意的？
“後悔什麼？”陸難不解的問，她顯然沒聽出來宋緒之的另一個意思。
“我不會後悔的。”想到走在自己身邊的人是未來的皇帝，覺得自己不該反問他，於是陸難回答了他剛才那句話。
“我阿奶曾經跟我說過，有許多事情是早就注定好了的，那些事是不管你做什麼都逃不掉的，我覺得我失憶就是這樣的事。”陸難的語氣十分誠懇。
再不提起自己和宋緒之以前的那些事時，她還是會覺得宋緒之是一個很好的人。
“為了我能過得好，阿奶付出了許多，最後連命也搭上了，可我中途辜負了她的期望。”
是失憶讓她跟陸家的其他人重新親近起來，是失憶讓她能夠死皮賴臉的賴在先生身邊，這些都是注定的。
她怎麼會後悔。
“許是阿奶看不下去才讓我摔傷腦袋，忘掉以前的事情。”
起碼到現在為止，她想起來的那些事都不足以讓她後悔。
見她一個字都沒有提到自己，宋緒之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
“永樂記得自己怎麼拜靖勇候做先生的嗎？”宋緒之有些好奇地問。
他一直好奇齊垣為什麼會收陸難做學生，他能感受得到，最開始的時候齊垣對陸難這個學生的態度跟現在是不一樣的。
“我以前不懂事，死皮賴臉想要做先生的學生，先生心善，抵不過我耍賴就勉強應了下來。”陸難有些難為情的道。
說完她又慶幸那個時候自己的厚臉皮，不然放在現在她怕是也不敢去跟齊垣說話的。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靖勇候是會勉強自己的人。”宋緒之笑了笑。
如今的齊垣對陸難是什麼心思他心裏有數。
“我先生是很好的人。”陸難想也不想的就為齊垣說話，“先生幫了我許多，無果不是先生，我如今還不知道是什麼模樣。”
忍不住陸難就多說了兩句，她實在是聽不得有人說齊垣的不好，沒有明說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