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真是沒用
陸難身子無恙時她就會纏著齊垣教自己寫字,給她念書,後來齊垣主動提出教她下棋,她在這件事上很有天分,如今已經能同齊垣一盤棋下上小半個時辰——雖然沒有贏過。
次日早上,齊垣還未下朝,有下人來報說是可沁姑娘來了,陸難剛起沒多久,懶洋洋的,沒有絲毫待客的心思。
忽的想到昨兒茹兒說的老夫人想要齊垣娶可沁,說不準到時候可沁就是侯府的女主人,她才是客人,待客這兩個字用在她身上不是很合適。
“姑娘,侯爺特意吩咐過,不能讓外人進院子裏來。”見陸難一臉為難,平慶提醒道。
陸難有些詫異,先生有過這樣的吩咐嗎,她怎麼不記得,昨兒她還讓平慶把阿姐帶到這裏來了呢。
“可沁姑娘不是外人。”陸難小聲說。
她可能是齊垣未來的妻子。
“姑娘還是不要難為小的。”平慶為難的笑著,提議道:“不若把錢姑娘請到客院去,姑娘過去見她。”
幾番思索,陸難答應下來。
她曾經跟齊垣說過想要殿春過來照顧自己,齊垣說這是侯府不是客棧,她待不慣可以回去,於是陸難不敢再說什麼,這十多天裏都隻是自己穿衣梳頭。
說是梳頭,不過是簡單的挽個髻,然後用簪子固定。
昨兒陸知言回去之後,派人給陸難送來了一些脂粉,去客院之前陸難往唇上抹了些口脂,讓自己氣色看著好些。
平慶帶著她去往客院,錢可沁已經在那兒等了一會兒,見陸難來,她站起身,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意。
“不好意思呀,讓你久等了。”陸難朝她抱歉的笑了笑。
兩人坐下,又有下人端上茶來。
“我是來把簪子還給陸姑娘的。”說著,錢可沁看了看身旁的丫鬟,丫鬟拿著一根簪子朝陸難那邊去,然後在離陸難還有四五步的時候被平慶攔住,平慶從那丫鬟手中將那簪子接過去。
“簪子?”陸難摸了摸自己的發髻,疑惑的問:“什麼簪子?”
錢可沁送給自己的見麵禮?
“昨兒陸姑娘到姑母那裏去的時候掉了一根簪子在姑母那裏。”錢可沁笑著解釋。
她打聽到陸難住在齊垣的院子裏,再過一刻鍾的時候齊垣就該下朝回來,她原本是想今兒借換簪子的由頭去齊垣院子裏一趟,順便等齊垣回來的,沒想到陸難會把她請到客院來。
“這不是我的簪子。”陸難一口否認,“我隻有一根簪子,不會掉的。”
在侯府時她頭上就一根簪子,掉了就隻能披頭散發的,怎麼可能意識不到。
平慶將簪子遞到陸難麵前,陸難看了一眼之後搖搖頭:“真的不是我的。”
那隻是一根尋常的木簪,看著有些年頭了,陸難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簪子。
錢可沁立即反應過來,這不過是劉氏為她能見齊垣而創造的一個機會。
“許是我搞錯了,讓陸姑娘見笑了。”錢可沁笑著,示意丫鬟上前去把那根簪子拿回來。
“可沁姑娘還有什麼事嗎?”陸難又問。
再過一會兒齊垣就要下朝,她還要跟齊垣說自己打算明兒就回陸家的事情。
錢可沁臉上的笑容有短暫的凝滯,她很快笑道:“陸姑娘是表哥的學生,想必對表哥十分了解,承蒙姑母和表哥的錯愛,讓我寄居齊家,我想為表哥做些什麼以表謝意,還望陸姑娘能跟我說一下表哥的愛好。”
她繞來繞去說了一堆,最後一句才說出自己的目的。
“你去問先生呀。”陸難立即回答。
很早之前先生就說過,要是有人跟她打聽自己的事情,就讓那人直接去問他,他的話陸難一直記在心上。
覺得陸難是不想告訴自己,錢可沁的表情有些難看。
“沒有先生的允許,我什麼都不能亂說,你去問先生,他一定會告訴你的。”陸難又接著道。
錢可沁苦笑,昨兒陸難和茹兒走了之後,劉氏主動離開,留她和齊垣兩個人,她也曾試圖跟齊垣搭話,不過齊垣不通人情,任由她說自己並不接話。
要不是陸難和茹兒回來的及時,錢可沁都想找理由離開了。
她一介孤女,齊家老夫人又已經不在人世,她在齊家位置尷尬,無人依靠,她隻能自己給自己謀劃,如果能嫁入靖勇候府,那她後半輩子就不用再擔心。
“這是我的一片心意,若是被表哥知道了,那就沒有意義了。”錢可沁有些為難的說著。
陸難不明白,既然是心意,怎麼會沒有意義?
“還請陸姑娘幫幫我,告訴我一些表哥的喜好。”
“可我也不知道,怎麼告訴你?”陸難反問。
她也一直想給齊垣送禮,但因為不知道齊垣的喜好,再加上問了好多次齊垣也不願意說,最後隻能作罷。
“陸姑娘不是侯爺的學生嗎?”
昨兒大庭廣眾之下兩人都抱在一起了,陸難怎麼會連齊垣的喜好都不知道,錢可沁還是覺得她是在對自己撒謊。
“是啊,這有什麼關係嗎?”
她跟著先生讀書練字,又不是跟著先生學先生有哪些喜好。
“可沁姑娘,你還有事情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就要走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辦。”陸難有些著急的道。
“陸姑娘有什麼事啊,我能幫你什麼嗎?”
“不能。”
“……”
無話可說,錢可沁隻好站起身來告辭,送走她,陸難馬上往齊垣的院子裏趕。
她到時齊垣還沒回來,又等了一刻鍾他才出現在陸難麵前。
“先生,您回來了。”她像往常一樣迎上去。
齊垣隻是對她點點頭。
“先生您餓嗎,要不要擺飯?您想吃什麼啊?”陸難拉著齊垣坐下來。
“不用。”齊垣一口拒絕,“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往日陸難也會在他下朝的時候問他這些,但語氣遠沒有今天這樣殷切,如今齊垣一眼就能看穿陸難心中所想。
她收回自己的手,乖巧的坐在一旁。
“先生,我明兒想回家了。”
陸難兩隻手不停的扯著自己的衣角,看上去有些緊張。
“嗯。”齊垣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兩天她已經不再反複發熱,也是時候回去了。
“先生可以陪我一起回去嗎?”陸難又接著問。
她是準備好了回去麵對一切,卻又希望能有人陪在自己的身邊。
齊垣沒有立即答應,他笑眼看著她,陸難想起之前他問自己“幫你我有什麼好”時,臉上也是這樣的笑。
“先生。”見他久久不說話,陸難喊了一聲,話裏不自覺的帶著幾分嬌嗔。
“前些天厲文淵來找你了。”齊垣忽然換了話題。
陸難一時沒反應過來,表情有些發愣。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呢?”回過神來之後她問。
她上一次見到厲文淵還是在剛來侯府不久的時候,這些天她隻聽說哥哥偶爾會來,不曾聽過厲文淵的名字。
“大約是五天前,我讓他回去了。”齊垣平靜的道,毫無愧色。
“那您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陸難有些不滿的問。
別人她不願意見,可是厲文淵她還是想見的,畢竟那是自己的“心上人”。被齊垣無情揭穿之後,陸難總是不斷地給暗示自己,她想要嫁給厲文淵並不全是利用,她喜歡跟厲文淵待在一起,想要做他的妻子。
“你想見他?”齊垣收起臉上的笑,語氣變得有些嚴肅,不過陸難毫無察覺。
她對他點頭,表示自己想見厲文淵。
“先生,您明兒下朝了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我不想自己回去。”陸難把話題拉了回去。
“你自己回去跟我送你回去有什麼區別。”
“先生在我身邊我會覺得安心。”陸難脫口而出。
哪怕隻是把她送到門口也好。
對她這種討好的話齊垣習以為常,他有些輕蔑的笑了一聲,說:“我總不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語氣似乎有些無奈。
又想起之前他說等他成親自己就不能再喊他先生的事,陸難臉上浮起一層薄怒。
“先生是已經打算娶可沁姑娘了嗎?”陸難蹙著眉間問。
這還不等可沁打聽到他的喜好呢,他就已經打算好娶人家了?
“嗯?”這回輪到齊垣沒反應過來,這個跟什麼可沁姑娘又有什麼關係。
“剛才可沁姑娘還來找我打聽先生的事情,說是要謝謝先生,早知道我應該告訴她不用打聽,先生自然會娶她的。”陸難的語氣變得有些陰陽怪氣起來。
她不明白自己的憤怒和不滿從何而來,隻是一想到齊垣要娶錢可沁她就覺得莫名的生氣。
“她剛剛來找你了?”齊垣微微皺著眉。
昨兒見到錢可沁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劉氏的意思了,依他看來錢可沁不是什麼善茬,不然劉氏也不會讓她進侯府。
“是啊,可沁姑娘還跟我打聽先生的喜好,可惜我不知道先生的喜好,什麼都沒能告訴她。”
齊垣隻是笑眼看著她,也不反駁。
“那你真是沒用。”他輕笑道。
這麼長時間了,連自己的喜好都不知道。
陸難氣得在他肩上錘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