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做媒
幾人移步飯廳,紛紛在飯桌前落了座,劉氏坐在上首,右手邊是茹兒,左手邊則是錢可沁,陸難坐在茹兒的另一邊,齊垣則是坐在陸難和錢可沁中間。
飯菜端上桌,沒有什麼新奇的菜式,但臨近午時,早上陸難又隻喝了小半碗粥,如今見到一桌子的菜,還真有些餓了。
“可沁剛到盛京,對許多地方都不熟悉,侯爺若是得空帶可沁四處走走。”劉氏開口,意有所指。
錢可沁微微紅著臉,埋頭吃著碗裏的東西。
“不得空。”齊垣不客氣的道,說著往陸難碗裏夾了一筷子菜。
“我有空,我對盛京很熟悉,可以帶可沁姑娘四處走走。”陸難抬頭對劉氏道。
劉氏:“……”
錢可沁:“……”
齊垣微微揚著唇角,笑眼看著陸難。
陸難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隻覺得先生對她這樣好,為先生分憂是她該做的,反正她也沒什麼要緊事,能帶厲文淵四處走走,自然也能帶錢可沁到處逛逛。
“那我就先謝過陸姑娘了。”錢可沁抬頭朝陸難笑了笑。
“不用客氣,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陸難就差放下碗拍著胸口保證了。
劉氏不是善言的人,開頭被陸難無意攪亂之後她就不再開口。
幾人心思各異的吃完一頓飯,下人把碗筷撤下去之後,劉氏對茹兒道:“茹兒,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你姐姐看嗎?”
被她這麼一提醒,茹兒忙對陸難道:“對了,姐姐你快隨我來。”
茹兒小心翼翼的偷瞄一眼陸難身旁的齊垣,見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看著自己,茹兒有些心虛。
她其實沒有什麼要給陸難看的,這是之前劉氏叮囑她,說等吃晚飯要她把陸難帶走。
“好啊。”陸難一口應下,又轉向齊垣道:“先生,您在這裏等著我,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齊垣點點頭,於是陸難隨著茹兒離開。
陸難跟著茹兒到了她的屋子,兩人坐下來,卻始終不見茹兒拿什麼東西來給自己看。
“茹兒,你要給我看什麼東西啊,先生還在等著我回去呢?”陸難催促道。
茹兒一臉歉疚的看著她,支支吾吾的說:“姐姐,我……我沒有要給你看的東西。”
陸難看著她,一臉的不解。
剛才茹兒的意思是她騙了自己嗎?
為什麼?
“是祖母讓我帶姐姐出來的。”茹兒如實道。
陸難臉上的疑惑絲毫不減,她問:“是因為那個可沁姑娘嗎?”
如果老夫人有話要跟可沁姑娘說,那直接告訴自己不就得了,為什麼要讓茹兒這樣帶自己離開?
“祖母希望父親能娶可沁姑娘。”茹兒直接道。
陸難低聲驚呼,她迅速捂著自己的嘴,眼底的詫異顯而易見。
原來老夫人是打算給先生和可沁姑娘做媒,難怪要把她和茹兒支開。她想起剛才錢可沁喊齊垣“表哥”時的模樣,那時候錢可沁紅著臉頰,陸難還有些好奇。
“可沁姑娘是齊家老夫人的一個遠房親戚,過完年的時候剛到盛京來,祖母說可沁姑娘的父母都不在了,她這次是來投靠齊家的。”茹兒給她解釋。
陸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齊家老夫人?齊家還有別的老夫人嗎?”陸難不解的問。
據他所知劉氏隻有齊垣這一個孩子,齊家的老夫人不就是齊垣的母親嗎?
“不是呀。”茹兒搖頭,“父親行九,是齊家的庶子,父親成了靖勇候之後就把祖母從齊家接出來了。”
茹兒隻說了個大概,陸難也沒有完全聽明白。
“那以後可沁姑娘會嫁給先生嘛?”陸難問,眼下這才是她關心的事情。
那個可沁姑娘看上去很好說話,如果她真的嫁給了先生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茹兒搖搖頭:“不知道,如果父親不願意的話,祖母也沒有辦法。”
這也不是劉氏第一次想給齊垣做媒了,之前那麼多次也沒成,這一回茹兒並不抱多大希望。
“我一會兒問問先生。”陸難捂著嘴對茹兒笑,茹兒也笑起來,兩人說了一些別的話,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往回走。
回到劉氏院子時,剛進院門陸難就見到站在院子裏的齊垣和錢可沁,兩人背對著院門站著,似是聽到腳步聲,齊垣轉過身來,錢可沁也跟著他轉過來。
兩人臉上都帶著笑,隻不過錢可沁的笑裏帶著幾分嬌羞,陸難和茹兒相視一笑,然後朝兩人走過去。
“先生,錢姑娘。”
“父親。”
錢可沁朝她回了個禮,齊垣似笑非笑的看著兩個人。
“東西看完了?”他開口,陸難點點頭,他又繼續道:“看完就回去吧。”
說完齊垣就朝院門的方向走去,一句話都沒對錢可沁說,見狀陸難朝錢可沁和茹兒道:“可沁姑娘,茹兒,我先走了,有空我再帶可沁姑娘上街走走。”
錢可沁點點頭,陸難轉身跟上齊垣。
“先生,你覺得可沁姑娘怎麼樣啊?”一出劉氏的院子,陸難就湊到齊垣身邊笑嘻嘻的問。
“很好。”齊垣簡單的道。
陸難不滿,很好是怎麼個好法,先生好像都沒有說自己好過。
“那先生會娶可沁姑娘嗎?”陸難直接問。
她知道齊垣不喜歡別人說話時拐彎抹角的,她也沒有這樣的習慣。
“跟你有關係嗎?”齊垣扭頭看了她一眼。
陸難麵色不改:“有呀,先生如果要成親,我也得給先生準備禮物,我還沒有想好要送先生什麼。”
她想送給齊垣一件能讓他高興的東西,但是陸難不知道什麼才能讓齊垣高興。
齊垣嗤一聲。
“我要是成親你就不能再到侯府練字,不能住在我的院子裏,不能喊我先生。”他話裏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陸難聽得一直皺眉。
不能住在先生的院子裏她懂,“我為什麼不能再喊您先生?”這個她真的想不明白。
齊垣輕聲笑了笑,沒說話。
“不管怎麼樣,先生都是先生呀,怎麼能因為您成了親就改變呢。”陸難繼續道。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難不成先生的意思是等他成了親就要跟自己斷絕關係?想到這裏,陸難停下腳步,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齊垣。
“先生。”她喊他,話裏滿是嗔怪。
齊垣停下腳步,見她怒氣衝衝的朝自己走過來。
“您說話不算話,您說過不會再收學生,說過不會離開我的。”她怒氣衝衝的指責他。
結果呢,現在可沁姑娘一來他就已經想著和自己斷絕關係了。
實在是太過分了。
瞥見不遠處的人影,齊垣主動拉起陸難的手,她還在氣頭上,一把甩開了他。
“您就是騙子,虧我那麼相信您,您居然這樣騙我。”她話裏帶著萬分的委屈,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等他成了親,自己再難過的時候是不是就無處可去了?
一想到這些陸難就覺得難受得緊。
要是先生不成親就好了。
她被腦海裏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呸呸呸,要是先生知道她有過這樣的想法肯定不會再理會她,不成親不就是詛咒先生孤寡一生嗎?
齊垣又去拉她的手,這回陸難沒能甩開,他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陸難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弄得有些發懵,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任由齊垣把她攬在懷裏。
“我沒有騙你,不管發生什麼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他輕輕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後背。
他聲音低沉,帶著尋常難見的溫柔,陸難剛才的怒氣因為他這句話盡數消散。
“別怕,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他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著。
陸難隻覺得心頭一悸,分不清齊垣這句話是為何而說。
陸難靠著齊垣想了一會,情緒平靜下來之後忽的一把推開他。
“先生就會說好聽的話哄我,您現在這樣說,等您成了親,還是要不準我到侯府來,不準我喊您先生。”她噘著嘴道。
齊垣笑了笑,這回沒再哄她而是接著往前走,剛才的溫柔好像隻是陸難的錯覺,見他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陸難隻能氣呼呼的跟上去,心底越發篤定剛才齊垣的話是在哄自己。
心裏憋著氣,一路上陸難都沒有再跟他說話。
兩人遠去之後,錢可沁從一麵牆後麵走出來,她手中緊緊握著一根發簪,臉上沒有方才那種溫婉的笑容。
齊垣和陸難走了之後,劉氏說陸難掉了一根簪子,托她給陸難送過來,錢可沁一口應下,想著這樣還能再見齊垣一麵,誰知道追上來時卻見到了剛才那一幕。
方才陸難沒有壓低自己的聲音,齊垣的第一次回答也是,錢可沁把兩人的對話都聽了去。
“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不管發生什麼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這哪裏像是先生和學生的對話,她又想起飯桌上齊垣一直都在給陸難夾菜,而其他人好像習以為常,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兩人真的隻是先生和學生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