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都知道了
陸難在侯府一直等到中午都沒有等到齊垣，在劉氏那裏用了午飯之後就回了陸家——出門前陸知言特意叮囑過，如今街上正亂著，離了侯府之後不能上街玩耍，要立即回家。
“殿春，殿春。”還沒進院子陸難就先喊起來。
殿春很快迎出來。
“殿春，今兒早上有沒有人來找我啊？”陸難問。
“沒有人來，倒是夫人派人來過，要姑娘下了學就到她那兒去一趟。”殿春笑言。
她在家中等了一早上，也沒等到什麼“不會說話”的人來找自家姑娘，想來那人隻是隨口一說，姑娘卻當了真。
“誒？娘喊我過去做什麼？”
到季淑貞那裏去就可能會見到陸瓊，陸難一點兒都不想過去。
“姑娘過去不就知道了，您先歇會兒，晚些時候大姑娘會過來叫您一起的。”殿春仍舊是笑著。
陸難也不再問，既是要過去，她便讓殿春給自己換了一身衣裳，剛換好沒多久陸知言就過來，姐妹一同上了去季淑貞那邊的馬車。
“阿姐，娘讓我們過去做什麼啊？”馬車上陸難問。
她不需要晨昏定省，隻需要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到季淑貞那裏去問安，反倒是季淑貞，三五天就會過來看陸難。
“許是因為昨兒的事，娘不放心才把你喊過去。”陸知言笑道。
仔細想想，陸難點點頭，不再發問。
馬車停下，姐妹倆從馬車上下來，立即有下人引著她們往季淑貞的院子去，等到時陸難這才鬆一口氣——柳姨娘不在，陸瓊也不在。
“娘。”甜甜的喊了一聲之後，陸難小跑著去到季淑貞麵前，季淑貞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
陸知言笑著在一旁坐下。
“娘，您叫我和阿姐過來是為什麼啊？”陸難立即問。
季淑貞伸手輕輕在她前額敲了敲。
“我叫的隻有你一個，你別帶上你阿姐，她可是每天都到我這裏來請安，哪裏像你這個皮猴，我不喊就不來，如今來了一開口就問為什麼。”
說到最後，季淑貞佯裝生氣的別過臉去。
往常陸難到靖勇候府時陸知言就會過來陪季淑貞說話，今兒是知道陸難也要過來才特意等陸難一起。
“娘是不是也要說阿姐最乖最聽話。”陸難微微噘著嘴道。
從小就是這樣，阿姐乖巧聽話，討人喜歡，她頑皮淘氣，處處都不及阿姐。可這些都不影響她喜歡阿姐，在她心中沒有比阿姐更好的女子。
“你呀，在娘心裏囡囡最乖最聽話。”季淑貞話裏滿是寵溺。
“阿姐最乖。”陸難糾正道。
陸知言隻是笑著看兩人說話，每回看到陸難依偎在季淑貞身邊撒嬌她都會覺得不真切，怕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場夢，一睜眼夢就醒了。
“囡囡今兒也去你先生那裏了嗎？”
陸難坐直了身子，朝著季淑貞點點頭。
“我去了，不過先生不在，平慶說可能是因為昨晚的事被皇上留了下來，我一直等到中午都不見先生就回家了。”
“我們過來時哥哥都還沒回家。”陸知言補了一句。
季淑貞點點頭。
昨兒回來她仔細想了想，覺得之前陸難落湖的事還是不能處理得像陸知行說的那樣隨意，靖勇候到底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了衣衫濕透的陸難，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更何況另一頭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陸淩雲。
“囡囡的先生還沒有娶妻是嗎？”季淑貞接著問。
之前陸知言倒是同她說過一點兒齊垣的事，不過陸知言自己知道的都不多，又能說出什麼一二三來呢。
“還沒有，先生家裏除了他自己隻有老夫人和茹兒，茹兒是先生的女兒。”陸難主動給季淑貞介紹。
“女兒？”季淑貞重複一遍，這個她之前聽陸知言提過，是以如今再聽陸難說才不那麼詫異。
她好奇的是，靖勇候的這個女兒是不是他親生的。
“是啊，茹兒是先生的養女，她的父親是先生的朋友。”陸難又道。
這是茹兒告訴陸難的，茹兒到侯府的時候已經開始記事，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齊垣的親生女兒，她怕齊垣不假，但心底更多的還是感激和愛戴。
如今陸難跟季淑貞說這些，就是想證明自己的先生是一個好人，雖然不怎麼愛笑，但是心地卻是極好的。
“我聽你哥哥說，前幾天你阿娘去找你了？”季淑貞忽的換了話題。
愣了一瞬陸難又恢複先前的笑。
“是啊，我失憶之前阿娘是不是也經常去找我說話呀？”陸難趁機問。
季淑貞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你阿娘都跟你說什麼了？”
“阿娘說是她要我來盛京接近太子的。”陸難如實答道。
她覺得這應該是不是什麼秘密，隻是自己失憶了不記得而已。
季淑貞憐愛的摸了摸陸難的頭發，輕聲道：“好孩子，你不要聽她的。”
陸難沒說話。
“囡囡喜歡你先生嗎？”季淑貞又換了話題。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讓陸淩雲如願，陸難決不能嫁給太子。
“喜歡呀，我最喜歡的人就是先生了，我先生很好的，還救了我。”陸難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怎麼今兒大家都問這個問題呢？
“囡囡已經是大姑娘了呢。”季淑貞摸了摸她的臉頰歎道。
陸難反倒蹭了蹭她的手。
“我十六歲了，可以嫁人了，等阿奶來盛京，一定會給我找一個好人家的。”
見她一臉認真的說著，季淑貞忍不住笑出聲來。
“傻孩子，哪有人把嫁人掛在嘴邊的。”
陸難不以為意，她撇撇嘴道：“先生也這樣說我，他說我是大姑娘，不能把嫁人生子掛在嘴邊。”
可她就是想嫁人生子，想要一個女兒想做一個好娘親啊。
“你先生說的是對的，囡囡是個大姑娘，不能把這些話掛在嘴邊，免得讓別人聽了笑話。”季淑貞難得讚同齊垣說的話。
“我才不怕別人笑話呢。”陸難小聲道。
她就是被人笑話著長大的，一開始會生氣難過，不過現在陸難已經學會不去在意人家說的話，她隻要自己過得開心。
“這就好，不管別人說了什麼囡囡都不要在意，囡囡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什麼都不必擔心，還有娘和哥哥在，不會有誰傷害到你。”季淑貞摟著陸難的肩膀道。
不知怎麼一回事，一夜之間，陸難是生父不詳的私生子這件事就傳了開來，今兒季淑貞一出門，就連門口的叫花子都在議論這件事。
她明明敲打過陸家的下人，昨晚又出了那樣的大事，陸難的事偏偏在這個時候傳出去，若說這背後沒有人推波助瀾她是不相信的。
至於幕後主使，除了陸淩雲季淑貞也想不出別的人。
陸淩雲不是尋常的母親，她什麼都不在乎，隻要陸難過得不好她就舒心。
“是不是大家都知道我不是陸家的嫡女了。”陸難很快道。
季淑貞詫異的看著她，愣了半天都沒出聲，她沒想到自己三言兩語陸難就能想到這上麵去。
“娘，我不怕的，你們不必擔心我，先生說了要是有人敢說我的壞話，就要我上去打他們的耳光，他們要是不服氣，就要他們去找先生理論。”陸難笑盈盈的道。
之前陸瓊就挨了她兩個耳光。
季淑貞又笑起來，對齊垣的印象倒是好了許多。
就算隻是先生，他也算得上是盡職盡責。
“你先生說的對，要是有人說你的不是你就盡管打，萬事有娘給你兜著。”季淑貞豪邁的道。
亂嚼舌根的人都該打。
“我才不要再打人，上次打得我的手好痛。”陸難嬌氣的道。
她覺得應該跟先生再商量商量，能不能自己把對方的名字記下來，回過頭來告訴他他再幫自己打人，不然每次都要自己動手，要不了幾次她的手就廢了。
見陸難的確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季淑貞這才鬆一口氣，母女三人坐著說了好一會兒話，又留陸難和陸知言用了飯，姐妹倆這才離開。
等回到陸知行這邊時天已經黑下來，陸難屋裏點著燈，透過窗戶她能看到屋裏的人影，她剛進院子下人就說她阿娘來了。
“殿春，你先下去忙你的事吧。”
“姑娘……”殿春顯然不願意。
他們都摸不清陸淩雲的性子，誰也說不準下一刻她會不會對陸難動手，殿春怎麼敢讓陸難自己進去。
“沒事的，阿娘又不會吃了我。”陸難推了殿春一把，自己笑著進了門，然後迅速合上房門把殿春關在外麵。
她也不是那麼確定阿娘會不會吃了自己，隻是她希望自己狼狽的時候不會被別人看到。
“阿娘。”一進屋陸難就先喊一聲。
陸淩雲坐在燈下，在看一本陸難之前看的話本子，陸難進來她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將手中的話本扔在地上。
“你整日裏學的就是這些東西？”陸淩雲厭惡的道。
陸難啞口無言，如今她的確是整日遊手好閑，不學無術。
隻是阿娘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