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一樣

第122章 不一樣

等到了侯府時陸難就把在家中發生的不愉快都忘了大半,練了這麼長時間的字,如今她的字雖然還不及齊垣的三分之一,但比起第一次落筆時的毛毛蟲已經有了很大進步。

“先生,我昨兒去了元禪寺,去那裏燒香拜佛的人好多啊。”寫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陸難主動提起昨天的事。

齊垣從書卷中抬眸看向她。

“你去哪兒做什麼?”

“之前我進了一趟宮,皇後娘娘說她這段時間心緒不寧,總是睡不好,要我替她去給佛祖上一炷香。”

她剛說完,齊垣就冷冷的笑了一聲。

“你是什麼人,還能替皇後上香?”說完他又想起陸難的身世,覺得這話好像有些過分。

看像陸難時卻又見她麵色不改,好似根本沒在意他說了些什麼。

“可是娘娘讓我去啊,所以我就去了。”

“你自己去的?”齊垣放下手中的書卷問。

莫不是太子已經同皇後攤牌,皇後是在幫自己的兒子?

“我同文淵哥哥一起去的。”陸難一邊寫一邊說,沒抬頭看齊垣,也就沒注意道她說“文淵哥哥”這幾個字時齊垣瞬間變了臉色。

“文淵哥哥?”他重複這幾個字,嘴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

喊得倒是挺親近的。

在朝這麼多年,齊垣當然知道厲文淵是誰。

厲文淵,永州城城主的幼子,當今皇後的外甥,每年都會進京給皇後賀歲。

“嗯,文淵哥哥是皇後娘娘的外甥。”怕他不知道,陸難還特意解釋一下。

“是皇後的外甥,跟你有什麼關係,算你哪門子的哥哥?”他不客氣的問。

陸難抬起頭,放下手中的筆,一本正經的解釋:“皇後娘娘讓我這樣喊的啊。”

皇後娘娘說的話,她總不能不聽吧。

一時間齊垣倒是不知道皇後打的又是什麼主意了。

“先生,後兒就是元宵了,殿春說會有燈會,先生要去看燈嗎?”

陸難原是想問:先生要和我一起去看燈嗎。後來想想自己這樣聒噪先生肯定不像自己待在他身邊,不過她想待在先生身邊,隻要知道先生去,到時候她悄悄去找他,那時候他就沒辦法甩掉自己了。

“不去。”齊垣很快答。

年年都一樣,沒多大變化,有什麼可去的。

“我要去,我來盛京這麼久了,還沒見過盛京的燈會是什麼樣子。”

這是她第一次去盛京的燈會,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齊垣到底沒說話。

“先生為什麼不去啊?”陸難不死心的問。

如果是最後一次,她真的想和先生一起去,先生那樣厲害,到時候肯定沒有他猜不出來的燈謎。

“是不是因為先生是在盛京長大,年年都看,看厭了所以今年不想去。”陸難自問自答。

她就不一樣了,如果她真的長命百歲,到了一百歲的時候也會想要去這種熱鬧的地方。

“那麼想去?”齊垣問,看她的眸子帶著淺淺的笑意。

陸難點點頭,忽的轉了話題。

“先生知道新月嗎?”

齊垣:“……”

不是在說燈會的事嗎?

“不知道。”

陸難也沒指望他知道。

“我之前說想在侯府養一個戲班子,新月就是那個戲班子的班主。”

他想了想,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後來他還拒絕她了。

“後來我把戲班子養在了封家,練完字之後就到封家跟著新月學戲。再然後我一直生病,也沒學成,年初一的時候我去找新月,要他去我家裏搭台唱戲,新月卻跟我說戲班子散了,唱不成了。”

陸難把事情簡略的說一遍,齊垣沒明白她到底想說些什麼。

告訴自己前段時間她總往封家去的原因?如果當初自己答應她在侯府養一個戲班子,那她練完字之後就會順便在侯府學戲?

她還真是不客氣。

“我想知道戲班子為什麼會解散,可新月不跟我說,封幸也不告訴我,先生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啊,我阿奶就要來盛京了,我還想著學會了唱給我阿奶聽呢。”陸難終於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平慶不是跟著你嗎?”齊垣問。

陸難點點頭。

“這種事你讓他去做不就行了?”何必跟自己說那麼多。

“呀,我忘了。”陸難一臉恍然大悟。

“……”

她都給忘了,自己就是求先生幫忙,先生也是讓底下的人去查,如今他讓平慶跟著自己,陸難看到平慶就會想到阿讓,故而很少讓平慶為自己做事。

“先生真的不想去燈會嗎?聽說很熱鬧的,還有好多好看的花燈。”陸難又把話題繞回去。

既然新月的事有辦法了,那她該想辦法讓齊垣跟自己去看燈了。

“不想。”

知道陸難想聽什麼答案,但齊垣偏偏不說。

她如今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什麼都覺得理所當然,使喚起人來毫不客氣,等事情辦完拋開你時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陸難不甘心的撇撇嘴。

“我想和先生一起去看花燈。”拐彎抹角行不通,她幹脆直截了當的說出口。

先生那樣好,自己求求他,他一心軟就會答應吧。

齊垣嘴角微微揚起,沒說話。

“我知道先生嫌棄我聒噪,您就跟我去一次吧,我到盛京這麼久了,先生都沒有跟我一起上街玩過,我很快就要走了,先生就發發慈悲,陪我去一次吧。”她越說越沒譜。

齊垣還是沒有說話。

“先生。”陸難又喊了一聲,依舊把尾音拖得長長的。

“不去。”

齊垣鐵了心,用十分溫柔的語氣說出最冷酷的話。

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被珍惜。

陸難失望的癟癟嘴,不再求他。在她看來齊垣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自己三番兩次懇求他都不答應,想來是沒戲了。

說多了還惹得他厭煩。

誰都不再說話,陸難乖乖練了半小時的字,同以往一樣規規矩矩的跟齊垣道別,然後才離開侯府。

一回家陸難就先把平慶喊到自己麵前。

“平慶,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啊?”她說得十分客氣。

平慶是齊垣的人,陸難對他一直都十分客氣。

“姑娘您說,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平慶也絕不眨一下眼。”平慶油嘴滑舌的。

陸難連連擺手。

“不不不,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你隻要幫我打聽一件事就行了。”

她才不敢讓人家做那麼可怕的事。

“姑娘您說。”平慶語氣正經了許多。

陸難把新月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平慶說一遍。

“你幫我打聽一下新月的戲班子為什麼會解散。”最後陸難道。

她已經請封幸幫自己看住新月,不要讓他太快離開盛京——當然,是要付封幸工錢的。

“姑娘放心,要不了兩天我都給你打聽得清清楚楚。”平慶拍著胸脯應下來。

“謝謝你啊。”陸難彎著眸子道,“你一直都跟在先生身邊嗎?你跟平安是什麼關係啊?”她又問。

名字隻差一個字,可性子卻大不相同,對她的態度也是天壤之別。

“我跟平安沒什麼關係,名字是爺賜的。”平慶笑著解釋。

若非要說有什麼關係,那大概就是跟在侯爺身邊的時間一樣長吧。

陸難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倆人年紀相仿,她還以為倆人是兄弟,隻是長得不太像而已。

“姑娘若沒別的事,那小的先下去了。”

“你去吧,別忘了幫我打聽打聽,你要是缺錢的話就找殿春,讓她給你。”陸難叮囑道。

她錢袋子裏的錢都是殿春從賬房取來之後再給她裝進去。

……

元宵佳節。

靖勇侯府。

天剛剛黑下來,平安就見自家主子換了身衣裳,似是準備出門。

“爺是要去哪?”平安不解。

都這個時候了侯爺怎麼還出門呢?

“看燈。”齊垣道。

平安:?

“這燈年年都一個樣,有什麼好看的。”

不是平安膽子大對齊垣不尊敬,而是往年齊垣就是這樣對他說的。

他在侯府這些年,哪怕是茹兒小姐還小的時候都沒見侯爺元宵去看過燈,怎麼今年就改了主意?

“今年興許有不一樣的。”說這話時齊垣看著窗外,嘴角噙笑。

平安看他的眼神好似見了鬼一般,侯爺莫不是中邪了,平白無故的說出這種話來。

呸呸呸,侯爺是什麼人,邪祟哪敢近他的身。

再說了能有什麼不一樣,自己怎麼沒聽說過,莫不是侯爺從別處得來的消息?

“小的馬上去準備馬車。”平安沒再細問,見齊垣點頭,他很快退了出去。

那日求了齊垣許久都沒能如願,元宵這日陸難便跟著陸知行兄妹一起出門。

上元佳節,皇城外的永安大道早早的就建起了高大的燈樹,昨兒開始試燈,今晚觀者人山人海,怕陸難貪玩同自己走丟,陸知言一路上都緊緊的拉著陸難的手,陸知行則是跟護衛一般跟在兩人身後。

陸難愛熱鬧,更愛精巧的小玩意,街上的花燈千姿百態,看的她眼花繚亂,好幾次差點掙開陸知言的手走開。

“陸姑娘。”身後傳來一個略為耳熟的聲音,陸難和陸知言齊齊回頭,而後陸知言麵露疑惑,眉間微微蹙起,陸難先是有瞬間的怔愣,隨後很快笑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