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賞花
陸難沒有回答，她想的是，阿娘真的會要自己去死嗎？
“不是每件事都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齊垣無奈開口，陸難隻是呆呆地看著他“你母親不喜歡你，也許是出於她自身的原因，跟你沒關係，也不是你把每一件事都做好她就會喜歡你。”
陸難眼眶已經有了淚，先生的意思是不管自己做什麼，阿娘永遠不會喜歡自己嗎？
可她好喜歡阿娘，也好想得到阿娘的喜歡。
“陸難，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總是聽別人的。”尤其是對方明顯隻是想利用你，指著一個坑讓你往裏跳的時候。
張張嘴，陸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往後自己多動動腦子，不要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也不安慰她，齊垣硬著心腸道。
他好像有些能理解陸知行為什麼一定要將陸難送回青州了，就憑陸難對她母親的這種態度，到時候陸家其他人進了京，隻要她母親和顏悅色的對她說上兩句好話，哪怕是刀山火海陸難怕是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就往前去。
也得虧她還有個分得清是非的哥哥，不然這輩子也就是陸家的一顆棋子。
淚盈於睫，陸難微微仰著腦袋。
先生說不是每件事都有自己想的這樣簡單，她也想說，不是每件事都像先生想的那麼簡單。
……
十一月十五，皇後在宮中設宴，說是番外送來幾株奇花異草，宴請朝中一些大臣的女眷進宮一道觀賞，如今太子妃已定而兩位側妃還沒有著落，赴宴的人心裏門清，怕是借著觀賞花草的名給太子選側妃，故而有點心思的人都精心打扮，鉚足了勁想著一會兒在皇後麵前好好表現。
今日宴請的都是朝中四品以上官員的家眷，獨獨有一個例外——陸難，她一出現，大殿便起了不小的騷動。
誰不知道前些日子皇後頻頻召這位陸家的姑娘進宮，這個待遇連丞相家的小姐——那位未來的太子妃都不曾有過。
聖旨沒下之前，他們還以為太子妃要換人了呢。
“不過是個商戶女，也敢來這種宴會？”
“不是摔壞了腦子嗎，她哪知道什麼香的臭的。”
“小聲些，人家手段厲害著呢，若被皇後聽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
周遭議論紛紛，陸難也不在意，從跟太子和阿讓的來往中她學到，那些不想相信你的人你再解釋千百遍她們也不會信。
既然他們都覺得自己摔傻了那就讓他們這樣覺得，反正她也不會少一塊肉，說不定還能聽到許多原本不該聽到的話。
“今兒你可是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康寧郡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陸難身旁，她麵帶嘲諷，語氣不算友好。
陸難見她倒是高興了許多。
“郡主，我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尤其是天冷之後，陸難不再上街遊玩，除了侯府就隻去封家找找封幸和新月。
康寧郡主瞥她一眼，沒答話。
盛京這樣大，想見不到一個人容易得很。
“你要手爐嗎？”見康寧郡主手中空空如也，陸難將自己的手爐遞到她麵前。
“我不冷。”康寧郡主沒有接。
大殿裏並不冷，陸難的手爐對她來說著實多餘。
見陸難跟康寧郡主站在一起說話，周圍的議論更甚，不是說康寧郡主把陸難推下了假山嗎，怎麼兩人還能這樣和氣的站在一起說話？
“皇後娘娘到。”有太監尖聲喊了一句，眾人紛紛跪下去，陸難也跟著康寧郡主一道跪下去。
“參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走到上首，轉過身來對下麵跪成一片的人道：“都起來吧。”
丫鬟們紛紛扶起自己的主子，待皇後坐下之後夫人小姐們紛紛落了座，陸難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坐在哪裏。
“陸難。”皇後突然叫她，“快到本宮這裏來。”
皇後還是像前幾次她進宮那樣和善，陸難心裏的慌張也少了許多，也不管合不合禮數，她提著裙子小跑著朝上首的皇後去。
當著皇後的麵，眾人就是有再多不滿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不過一個個看向陸難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將她射成篩子。
不過是一個商戶女，原本連參加今兒宴會的資格都沒有，如今她不光來了，皇後坐下的第一件事還是把陸難叫過去……
“娘娘。”來到皇後跟前，陸難朝她甜甜一笑。“我今兒戴了娘娘賜給我的簪子哦。”陸難壓低聲音，邀功一般的對皇後道。
皇後笑眼望著她，陸難頭上那根梅花琉璃簪就是之前自己賜給她的首飾之一。
“你的位置在那裏，有什麼想要的就跟宮人說。”皇後指著自己下首右邊的第一個位置道。
眾人早就落了座，而那個位置一直空著，誰知那是皇後特意給陸難留的。
陸難不是很清楚坐什麼地方意味著什麼，隻是覺得有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更不和善了。
“謝謝娘娘。”謝過皇後之後陸難就落了座。
反正不管自己坐在哪裏，不喜歡自己的還是不喜歡自己，坐在這裏離皇後近一些她反倒安心一些。
張相卿就坐在她旁邊，而對麵坐的則是康寧郡主，同張相卿打過招呼之後她又看對麵的康寧郡主，對方沒有看她。
“大家不必拘束，今兒本宮請你們來，是為了……”
陸難吃東西時極認真，過於認真，她都沒有仔細聽皇後都說了些什麼。
一開始不就說了進宮時為了觀賞番外來的奇花異草嗎？
過了一會兒，有宮人端上幾盆花草，大殿裏便熱鬧起來，眾人紛紛誇讚那些花草，而陸難顧著吃東西，腦袋都沒抬。
等她吃飽抬起頭來時，大殿裏還是跟剛進來時那樣，不見奇花異草的蹤影。
“花呢？”她壓低聲音問殿春。
“搬出去了，姑娘一會兒可以去看。”殿春無奈道。
大家看的時候姑娘忙著吃東西，等她想起來看花人家早就搬了出去。
有幾位小姐獻藝，陸難覺得眼熟，又叫不出她們的名字。
“那些花草如今在禦花園裏，你們年輕人喜歡熱鬧，都去看看吧，留幾位夫人在這裏陪本宮說話就是。”待眾人獻藝過後皇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