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若是要你去死呢
“這梅園不是我們家的，梅花也是別人的，囡囡不能折。”見陸難噘著嘴一臉不高興，陸知行溫聲細語的給她解釋。
遊園的人那麼多，要是一人折一枝花，要不了兩天這梅園就禿了。
“之前我們也摘了蓮花啊。”雖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陸難還是不太能接受。
之前的荷花也不是她家的啊。
陸知行無言，是他疏忽了，早知道就不要縱著她，畢竟除了她也不會有幾個閨秀想要采蓮。
“哥哥，阿奶他們是不是已經從青州出發了啊？”沒有過多糾結，陸難很快換了一個話題。
青州離這裏路途遙遠，再加上天寒地凍趕路不方便，這個時候要是再不出發，阿奶就不能在年前趕到盛京了。
“嗯，已經出發了，下個月就到盛京了。”
陸難不言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狀陸知行問：“囡囡在想什麼？”
“阿娘要來了，哥哥我有些害怕。”陸難停下腳步，有些無措的看向陸知行。
她實在是害怕，怕到將她心底的歡喜都壓了下去，她都不敢去想陸家人進京的事情。
若是齊垣或許不懂陸難在怕什麼，陸知行卻一清二楚。
“別怕，有我在什麼事都不會有，等過完年哥哥就送你回青州。”陸知行向她保證，陸難乖巧的點點頭。
“不過囡囡要答應哥哥，到時候不管怎麼樣你都要聽哥哥的話，明白嗎？”陸知行一臉堅決的看著陸難的眼睛。
“好，我聽哥哥的。”
“我已經在給阿讓找大夫，你不要擔心。”陸知行又寬慰她。
提起這個，陸難才想起自己還沒把褚瀾的事情告訴陸知行。
“先生請了一個叫褚瀾的大夫來給阿讓解毒，如今阿讓就在侯府裏，先生還給了我另一個護衛，叫平慶。”陸難把這兩天的事情一件件告訴陸知行。
陸知行微微愣了愣，靖勇候並未同他說過這件事，這麼說來，陸難一開始就把她給阿讓下毒的事告訴齊垣了？
“好，囡囡還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跟哥哥說。”
陸難畏寒，又不能折花，沒走一會兒就受不住，陸知行讓人去同跟陸難一起來的幾位小姐說一聲，然後就帶著陸難離開了梅園。
……
“先生，阿讓的毒怎麼樣了，我能見見阿讓嗎？”陸難一臉懇求的看著齊垣，
自從上次齊垣吩咐人將阿讓待到褚瀾的院子之後，陸難就再沒見到過阿讓，前兩天她有別的事沒到侯府來，如今一來第一件事就是問阿讓。
“褚瀾還在給他解毒。”齊垣又往棋盤上落了一顆棋子，之前他畫過的那隻胖狸花就躺在他的腳邊睡覺，還打著呼嚕。
“那我能去看看阿讓嗎？”陸難又繼續問。
她不是很喜歡貓，見那隻胖狸花在她也就沒有上前，隻是坐在遠處的椅子上看著齊垣。
“褚瀾知道阿讓中的是什麼毒嗎？”見齊垣不說話，陸難又繼續問。
這麼些天過去了，就算還沒有完全解了阿讓身上的毒，那阿讓中了什麼毒總該知道了吧？
“你若是再問就把你的護衛帶回去，自己找人給他解毒。”齊垣不耐煩的道。
陸難立即閉嘴。
現在她把阿讓帶回去不就是等死嗎？
“陸難。”他喊她，陸難看向他，沒說話。
“你想死嗎？”齊垣又道，語氣十分認真，不似在開玩笑，她被他問得怔住。
這是什麼問題？自己是哪裏惹到先生了嗎？
“先生問的這是什麼問題，我當然不想死了，我阿奶就要來盛京了，我還要見我阿奶呢。”陸難微微噘嘴不滿的道。
哪有這樣問問題的。
“你若是沒有死在你護衛的手上那就是欠了我一條命。”齊垣嘴角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
陸難覺得今兒先生有些奇怪，總是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
救人的是褚瀾，自己怎麼就欠他一條命了？
不過這話陸難不敢再說。
“我會報答先生的。”陸難順著他的話道。
話是這麼說，自己就要離開盛京了，又什麼都不會，怎麼報答先生？
“可是先生又不要錢，我沒有別的可以給先生了。”陸難有些發愁。
她送的點心先生也不喜歡，旁的事她又不會。
齊垣沒再說話。
“先生，再過幾天就是我的生辰了。”短暫的沉默之後陸難又開了口。
生辰的事，除了哥哥和殿春，她都沒跟別人提起過。
“嗯？”齊垣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先生要送我什麼生辰禮呀？”她笑嘻嘻的。
“……”
齊垣倒是第一次遇到主動朝自己要禮物的。
“在青州的時候，離我六歲的生辰隻有幾天時，我跟我阿娘吵架了。”沒有繼續等齊垣的回答，陸難很快換了話題，她微微垂著腦袋，語氣也有些低落。
“我從來沒有跟阿娘吵過架，我隻是想知道阿娘為什麼不喜歡我。”
明明也有好多人說她乖巧，可阿娘就是不喜歡她，不管她做什麼總是不能討阿娘的歡心。
阿娘對哥哥笑，對阿姐笑，對所有人笑，唯獨對她總是冷著一張臉。
陸難想不明白，她可是自己的阿娘，怎麼能不喜歡自己呢。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那次她去敲了阿娘的門，用稚嫩的聲音問：阿娘為什麼不喜歡我？您不能不喜歡我，我是您的女兒呀。
阿娘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也沒有跟她說話，不聲不響的起身離開屋子。
阿娘徹徹底底的無視她，這比冷言冷語還讓她傷心，那晚陸難是哭著入睡，再醒來她就成了十五歲的大姑娘。
“她不喜歡你，你為什麼要聽她的話？”齊垣話裏滿是不解。
陸難身上有很多讓他看不懂的地方，最讓他不明白的陸難跟她母親的關係，她就那麼孝順，明知道自己的母親不喜歡自己，明知道自己隻是一顆棋子，還甘心做那麼多事？
見她的母親對別的孩子那樣好，她就一點兒嫉妒都沒有？
“她是我阿娘啊，我當然要聽她的話。”陸難理所當然的道。
阿娘不喜歡她，甚至都沒有給她聽話的機會。
“她若是要你去死呢，你也要照做嗎？”齊垣不懈的道。
怎麼在這件事上陸難就這樣愚蠢呢，並不是天底下多有的父母都會疼愛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