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回趟北漠，我要和師傅談談。”初一站起身來，一臉堅定地道。
“不可，現在外麵這麼亂。西南一地已經讓朝廷焦頭爛額，如今京城發生此等事情，定是有先兆。韃子和西域串通一氣，本王要滅了他們！”鳳景瑞提起此事，不免心中惶惶不安。
眾人的臉色更加深沉，皆是不肯言語。
“初一小姐稍安勿躁，我們去提督街走一趟。定會查明真相，那些無辜死去的百姓埋在什麼地方，京兆府衙門不會不知吧？”管家輕聲道。
“的確如此，要讓京兆府衙門配合我們才可成事。隻是，如此挖人墳墓之事……定是要被百姓指著鼻子罵的！如此冒險，恐有不妥。”梁大人搖了搖頭道。
“相比金鳳國的所有百姓，這些事兒也算不得什麼了。況且，一眾百姓都已經攜了家眷跑了，還在乎這些死人嗎？”鳳景瑞殺伐決斷，定要夜闖墓地，一探究竟。
京兆衙門的府尹經曆上次貢生鬧事以後，被朝廷減了半年的俸祿，也是生活拮據，不敢造次。
提督街的百姓紛紛外逃，讓府尹心中害怕。
若是隨著百姓逃亡，定會被朝廷知曉，他頭頂上的烏紗帽必定不保。正在踟躕之時，卻見瑞王爺領著兵馬衝進了京兆衙門。
府尹見狀，連忙命令府中的下人把大包小包藏好，若是被鳳景瑞看出端倪，一家人都別想活命了。
“大人這是要去什麼地方？本王看著你打包行李，可是要遠行？”鳳景瑞徑直坐在了椅子上，臉上的笑容頗為玩味。
“王爺說笑了，小人在京為官，怎麼可能隨便出行？家中遭了耗子，下人們就把所有東西翻找出來，正在……找耗子呢！”府尹臉色尷尬，卻也圓過了此謊。
“原來如此，最近在提督街發生的事兒，相信府尹大人有所耳聞。不少百姓都逃跑了，留下了死去的家人，甚至連個墓碑都沒有。如此的情況不符合朝中的教化，眾位大人商議過後決定，要給所有無辜枉死的百姓立碑。你們京兆衙門義不容辭，就跟本王走一遭好了！”鳳景瑞如此要求，讓府尹頗為奇怪。
“王爺，恕小人直言。死去的百姓不計其數，就連小人也不知道他們所屬誰家。怪病流行之後，各家各戶草草地埋了死人，便各奔東西。小人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認識所有的死者。況且，死者入土為難，若是重新挖出來，百姓們知道，定會大鬧一場的。”府尹不肯配合。
“府尹說笑了，戶部的各位官員都在場陪同，你有什麼好害怕的？無故死了這麼多的人，府尹不覺得奇怪嗎？”鳳景瑞似笑非笑地望著府尹。
“王爺，您別為難小人，小人還有家眷，到時候民怨沸騰，遭罪的小人。”府尹匍匐在地上，連連求饒。
“大膽奴才，我看你是不想要頭上的烏紗帽了。當日你玩忽職守，不肯徹查秋試舞弊案，是誰饒了你一條狗命？如今我們家王爺有事相求，你卻百般推脫，來人，把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管家站在一側，厲聲道。
府尹嚇得抖如篩糠，連連求饒：“王爺，小人愚鈍，小人這就糾結人馬，隨您到墓地一行。”
“早這麼懂事兒，還至於鬧得這麼不愉快嗎？”管家道。
初一帶著麵紗，沒有以正臉示人。
月黑風高夜，一眾士兵提著昏暗的油燈，來到了墓地。周圍偶有鳥叫，嚇得眾人虎軀一震。
“本王向來不相信鬼神之說，動手，挖出來。閑雜人等不要靠近，都要帶上麵巾才好。”鳳景瑞道。
眾人領命，戶部官員還在現場陪同，皆是不清楚鳳景瑞在玩什麼花樣。隻要王爺下令，他們就隻好跟在後麵遵命行事。
“這是張有才家的媳婦。”戶部官員看了一眼屍體，不免胃裏一陣翻滾。
“初一，你來看看。”梁大人招呼著初一道。
初一仔細檢查了此人的皮膚，發現這具女屍全身都是黑色的，手指甲已經呈現完全的暗黑色。初一用特製的藥水泡了之後，指甲上的毒素慢慢地溶解。
初一忍不住嗅了嗅，更加確定此毒就是冰蠍子之毒。
“好了。”初一輕聲道。
“張有才家的，墓碑上刻上她的名字。”管家在旁低聲道。
戶部的人便開始行動，立上了墓碑才算作罷。
一眾奴才就陪著瑞王爺一一查驗屍體，大概四個時辰過後，人數才清點完畢。
“如何了？人數和人名可對得上嗎？”管家問道。
“對得上，一共是四百六十五人。”戶部侍郎低聲道。
“如此龐大的數字，定是有蹊蹺。此處算是完畢了，提督街有多少口水井？又有多少人在用？”鳳景瑞問道。
“啟稟王爺，提督街有四十五口水井，所有的百姓都在用井水。您可是懷疑有人在水井裏麵下毒？”戶部侍郎驚訝不已。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府尹，您親自去把每口水井的水打上來一些，做好標號，拿來給本王查驗。”鳳景瑞下了命令，府尹不得不從。
多年以來，府尹在京城做官，一向什麼事兒都不過問，京兆衙門本來是個閑職，平日裏也沒有那麼多擊鼓鳴冤的事兒發生。時間長久，府尹就全然忘記了這個官位本該做的事情。
鳳景瑞讓府尹到四十幾口水井裏麵取水，簡直就是在捉弄他。
“你還愣著幹什麼？我家王爺說的話你沒聽清楚？”管家麵色不悅地道。
“聽清楚了，小人聽得真真切切。走，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去找水井！”府尹狠狠的對著身邊的士兵道。
京兆衙門的眾位士兵困得眼皮打架，卻不敢造次，馬不停蹄地朝著水井而去。
“王爺，我看府尹辦事不牢靠，要不要我們再派人去？”管家在一旁道。
“找幾個手腳麻利的暗衛，讓他們查驗一下水井的情況。”鳳景瑞低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