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陽鋒心中，君臣有別。
他是做臣子的，應當效忠皇上，不離不棄。多年之前，鳳羽對歐陽峰有知遇之恩，若不是鳳羽堅持，歐陽鋒斷斷不能上位，有今天成就。
現在家大業大，歐陽鋒就要摒棄舊主，這絕非君子所為。
可是先皇教導猶在耳畔，定要以國家為先，以百姓為先，斷斷不可貪圖享樂，縱容奸佞小人在帝王身邊進讒言。
一路走來，歐陽鋒謹言慎行，沒做過任何對不起皇家的事情。隻有太子一事，讓歐陽鋒先皇蒙羞。如此混淆皇室血統的事情，歐陽鋒定要把一切扶正歸位。
太子爺不學無術，已然是眾人厭棄的對象，若是讓這樣一個不明不白的人繼承皇位，歐陽鋒的忠誠便是愚忠，斷斷不可要。
“父親，您可答應幫助瑞王爺……”初一瞧著父親的麵皮，笑著問道。
“此事容後再議，瑞王爺身份尊貴，卻不是真龍天子，若是我逆天而行，無法對先皇交代。”歐陽鋒固執己見，初一如何勸說，也是無濟於事的。
“無妨，父親可認真考慮，先皇定了規矩，任何輔臣，定要以百姓為先。如今百姓生活困苦不堪，若是太子上位，定會讓金鳳國重新陷入水深火熱，隻能更甚……”初一用詞嚴厲，讓歐陽鋒瞪了瞪眼睛，卻不再說話。
“你可是受太後娘娘的邀請，到宮中過新年？”歐陽鋒話鋒一轉，不想與女兒繼續爭論下去。
“是的，父親。太後娘娘親自下了懿旨，讓女兒和母親一同前去。本來……夫人也是要一同進宮拜見太後的。可是夫人的身子一直沒有好利索，若是讓太後沾染了些病氣，我們是擔待不起的。”初一解釋地清楚。
“此時宮中風聲鶴唳，各路人等都在京城盤踞，伺機而動。你一個女孩子家，最好不要出去走動，一麵有什麼事兒，爹也救不了你。”歐陽鋒嚴肅地道。
“女兒領命，隻是……前朝也不太平，爹爹謹言慎行，就是尚書府的福氣了。太子爺如同瘋狗。見到誰便咬住不放，他一直當您是今後的國丈大人，若是您不肯幫太子爺上位，恐怕姐姐那裏也說不過去的。”初一想到更深一層，讓歐陽鋒默默無言。
父女二人談話之間，管家瞧了瞧歐陽鋒的臉色，壓低聲音道：“老爺，大小姐回來了。”
歐陽鋒一驚，卻見歐陽芊芊被四五個嬤嬤簇擁著，進了書房。
“爹，女兒給爹爹請安。”歐陽芊芊輕輕一欠身，笑著道。
“你如何回來了？”歐陽鋒麵色嚴峻，似乎有些不悅。
“你們把東西都搬進來。”歐陽芊芊不管不顧，竟然自說自話。
以前府中的幾個嬤嬤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老爺，奴婢們回來看您來了！太子爺真真是太懂事了，這不，一大早就弄了這麼些禮物，定要讓奴婢們給您送過來。”嬤嬤笑著道。
歐陽鋒並未言語，卻看到一箱箱的金銀財寶都搬進了尚書府。
“你把這些東西都拿回去，爹爹不能收你的東西。”歐陽鋒冷靜地望著眾人忙活，聲音清冷地道。
“爹……你可是不滿意這些東西嗎？”歐陽芊芊笑著道，心中卻不滿歐陽鋒的冷淡。
“你也知道，太子爺的身份不同，我隻個小小尚書，如此的奢靡無度，定會被言官加以詬病。”歐陽鋒為人謹慎，絕對不會在此時收太子的如此重的禮物。
“爹，太子爺就是您半個兒子，他十分敬重您，才會如此，您千萬不要多想，隻把東西收下便罷，其餘事情都由女兒來辦。”歐陽芊芊拿出一根金釵，放在了歐陽鋒的手中。
“你這是做什麼？你是我的女兒，雖然你已經嫁給太子爺為妾，可是你還是尚書府的一員。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任何人都不可做出有損尚書府之事來。太子爺的東西，你悉數拿回去，千萬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尚書府添亂。”歐陽鋒語氣之中帶著訓斥，歐陽芊芊麵子上自然不好看。
“爹，這是惠妃娘娘送給女兒的金釵，女兒出嫁的時候，夫人沒有出麵，一切都是女兒的錯。這隻金釵就送給夫人，算是女兒給夫人賠禮道歉，請父親和夫人理解女兒的不易，放女兒一條生路，全力支持太子爺上位。”歐陽芊芊說了半天，終於說出了心中所想。
初一瞧著歐陽芊芊體態微豐，笑著道：“姐姐在太子府日日吃香的喝辣的，得太子歡心。鳳羽身子每況愈下，眼看就不行了。太子殿下是鳳羽欽點的太子爺，怎麼會有錯？父親定會在背後支持的。”
“這還用你來說嗎？我是父親的女兒，父親放著國丈不做，卻要和瑞王爺一道，做什麼亂臣賊子嗎？”歐陽芊芊句句數落，卻讓歐陽鋒心中不滿又增加了幾分。
“休要胡說，瑞王爺是忠君愛國的良將，也是金鳳國的頂梁之柱，若是沒有他，西南和北漠絕對不會如此的安靜。”歐陽鋒並不讚同歐陽芊芊的說法，竟然也辯駁起來。
“父親，您是不是老糊塗了？您瞧瞧這些金銀財寶，太子爺何時出手如此闊綽？殿下還不是看在女兒和父親的關係上，才會百般拉攏父親。現在鳳羽身子每況愈下，已經要不行了。若太子無法繼承皇位，女兒如何能……”
“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非要跟著太子爺，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太子的身世你也清楚幾分了，他並非鳳羽親生，如何能登上大寶？”歐陽鋒竟然不避諱初一在場，把鳳潥陽的身世說得清清楚楚。
“父親……您從未把女兒放在心中！”歐陽芊芊見狀，竟然哭鬧起來了。
“姐姐，你無須……”
“你懂什麼？我和父親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了？”歐陽芊芊低聲喝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