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兩位大人反複思量此事。
“朝中各位肱骨大臣皆有參與,他們緊張秋闈一事被曝光,也是情有可原。不管怎麼樣,左侍郎已經死了,他們家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在皇上麵前,我們想怎麼說便怎麼說,光憑我們一張嘴就好。”江大人想到此處,不由得暗自發笑。
“江大人此話有理,反正現在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估計朝廷查下來,不過是刑部左侍郎見錢眼開,寒門弟子與我們世家弟子有所不同,他們想要大富大貴,隻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此導向,還可讓皇上對寒門子弟心存怨恨。至於此次秋試寒門學子無人上榜,也就沒人追究了。”劉大人言罷,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的江恒似乎活過來一般,笑著道:“此事甚好,真真是天助我也。如此的安排,是最好的結局。現在人死了,那些貢生也就沒有鬧的理由了。況且,我們已經讓皇上相信,刑部左侍郎就是此事的罪魁禍首。現在凶手自戕,萬事大吉。“
言罷,江恒搖頭晃腦,臉上終於有了些許微笑。
“你這逆子,若不是你惹出這麼大事兒,怎麼會連累劉大人都跟著受累?你還不趕快給劉大人賠不是?”江大人不由分說的在江恒的腦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這才肯罷休。
江恒心中不爽,卻也歪著頭給劉大人陪個不是:“伯父,都是小侄辦事不爽利,才會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讓您擔心了,請受小侄一拜。”
劉大人連忙擺手道:“無妨,此事已經解決,估計這些貢生也鬧不出什麼花樣來了。今日我們可以睡個安穩覺,明日上朝,我與江大人一起給皇上吹吹風,估計此時就壓下來了。朝中各位大臣都得了我們的銀子,斷斷不會出來胡說八道的。”
如此寬心的話,讓江大人眉開眼笑。
劉大人和江大人暫且歇下,瑞王府卻熱鬧非凡。
“王爺的救命之恩,小人無以為報,小人代八十歲老母,剛出生的兩個孩兒跪謝王爺的大恩大德。”刑部左侍郎言罷,當著眾人的麵給鳳景瑞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鳳景瑞輕輕抬手道:“本王聽聞,你自幼怯懦多病,與其他貧苦書生不同,你是在病榻上讀書,才有了今天這番成就的。你的老母親一直在床前侍奉湯藥,如此的慈母之愛,讓本王頗為動容。若不是看在你老母親的麵上,本王就遂了那些賊人的心意,你是死是活,本王全然不顧。”
“王爺教訓的是,此事觸犯舊症,已經讓小人纏綿病榻多日。我本想找個機會向王爺稟明一切,奈何顧忌府中老小,這才不肯據實以告。如今王爺救了我們全府上下四十幾口人命,小人願意為王爺效犬馬之勞。”刑部左侍郎畢恭畢敬地跪在鳳景瑞麵前,言辭懇切。
“如此說來,你願意在皇上麵前指證這些沆瀣一氣的大臣,讓所有事情大白於天下?”鳳景瑞道。
“一切都聽從王爺安排,那些人過河拆橋,拿我做了替罪之羊,我斷斷不可忍下這口惡氣。就算是良心發現,也算是劫後重生。還請王爺給小人一個機會。”刑部左侍郎三叩九拜,這才讓鳳景瑞放了心。
“管家,好生給侍郎大人安排住宿,千萬不要慢待了他們一家人。貢生秋試的舞弊案,就要靠著此人揭開了。”鳳景瑞道。
一眾奴才退下,大廳裏才稍顯清淨。
“王爺,此人可信嗎?若是他反咬一口,恐怕王爺在鳳羽那裏不好交代。”陳勇思慮周詳,讓鳳景瑞不知可否。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刑部侍郎一家老小都在府中做客,若是他敢有二心,一定會擔心至親愛人的性命。他還不至於那麼傻,用一家人的性命保護兩個出賣過他的大臣。”鳳景瑞對此事胸有成竹,也算是解了陳勇的疑惑。
貢生在貢院門口吃住,死活不肯離開。朝中已經派了幾撥大臣前往遊說,可是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鳳羽一心以為,在背後擾亂朝綱之人就是刑部左侍郎,已經命人去抄家。
可是不曾想到,鳳羽還沒動手,已經有人燒了刑部左侍郎的府邸。
放眼望去。隻見門巷傾頹,已經一片狼藉。
鳳羽還在昭仁宮等待消息,卻見負責抄家的禮部侍郎躬身回稟。
“陛下,那刑部左侍郎的家已經燒為灰燼,地上橫七豎八的滿是屍體,讓人看了心中不爽。估計是那刑部左侍郎做賊心虛,這才放了一把火,如此自裁的方式,也算是老天有眼。”禮部侍郎微微一笑,似乎知道江大人已經解困。
“這狗奴才真真是心狠,朕還未說什麼,他就自己放了把火。就算他死了,如何能和這些貢生交代?你有派人去貢院瞧一瞧嗎?”鳳羽道。
“陛下,那些貢生似乎不相信朝廷會徹查,正一心隻要見皇上您呢!他們都是些什麼東西,怎麼配有機會一睹天顏?”禮部侍郎微微一笑,輕輕抱拳道。
“也沒什麼不可,朕養了這些奴才,沒有一個中用的。不過是一些貢生鬧事而已,卻讓事情越鬧越大。如今,這些寒門弟子吵著要見朕,朕若不出麵,恐怕麵子上會更加難看。明日,你就安排一下,下午的時候,朕會親臨貢院,負責解釋清楚一切,給這些寒門弟子一個妥善交代。”鳳羽許久沒有出去,隻想平息此事。
“陛下如此聖明,真是萬年難尋的聖君,小人可以伺候皇上,是小人的夫妻。”禮部侍郎拍起馬屁來,簡直與江大人有過之無不及。
王公公微微一笑,卻也知道其中的把戲。如果現在戳穿,恐怕瑞王爺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
現在倒好,讓鳳羽親臨貢院,到時候事情鬧開了,下不來台的還是鳳羽。
至禮部尚書和刑部尚書的好日子,真真是過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