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帝都三紈絝,晉王是在外仗勢欺人,橫行霸道;上官清其則是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像一攤爛泥;而傅長歌,他是真紈絝。
吃喝嫖賭,樣樣都占。
他睡女人,而且睡過不少。
隻不過,自從殺了沐輕塵之後,他就沒再碰過女人。
到如今,已經素了一年半。
傅長歌從良了。
可他到底不是愣頭青,陸青瑤隻一抱,他就起了火。
如今,他已經確定了:陸青瑤肯主動抱他,十成對他有意!
傅長歌高興得渾身發飄,一飄,身上就更熱了。
夜風越吹,體內的血液越是滾燙。
傅長歌不受控製地起了點邪念。
他想,若找到合適的時機……
不知何時,抱在他腰間的手更緊了,背上是真真切切的觸感。
陸青瑤貼在他身上了!
傅長歌一個激動,差點抓不住韁繩。
感受到她的臉靠在了他後肩,傅長歌降了馬速,聲音很溫柔地問:“青瑤姑娘,是不是困了?”
背後傳來一個淡淡的嗯。
夏日的夜空繁星滿天,傅長歌四下掃了掃。
“前麵有個林子,不如,咱們歇個腳?”
他征求陸青瑤的意見,陸青瑤道好。
行了片刻,傅長歌勒停了馬,兩人下馬之後,選了個合適的地點,生了堆火。
傅長歌想去獵點野物,陸青瑤說不餓。
她這會兒很困,隻想閉眼睡覺。
傅長歌暗暗留意幾次,發現人家根本不看他,於是他剛剛那股衝動散了不少,慢慢冷靜了。
他坐到了她邊上。
咳了咳,他小心翼翼,生怕拒絕:“樹幹太硬了,脖子會不舒服,要不,你靠著我睡吧?”
陸青桐轉眸看他。
她眼眸清澈卻不天真,好似看得到他心中所想。
傅長歌先前心術不正了好大一會兒,現下被她一看就心虛。
他正想著和她打個保證,陸青瑤就往他這挪了挪。
肩上一沉,她靠上來了!
傅長歌心頭一跳,簡直要心花怒放。
他真想伸手去攬她後背,好在忍住了。不能著急,欲速則不達,一步一步來,不然就會顯得像個舉止輕浮的登徒子!
都說有情飲水飽,傅長歌也一樣。
美人在側,他一點不困,而且精神得很。
他守了一夜。
映著跳躍的火光,他時不時偏頭低眸,偷看她睡顏。
越看越喜歡。
真是神奇了,明明是一模一樣的麵容長相,他竟覺得陸青瑤比陸青桐好看。
姐妹倆性子不同,他喜歡陸青瑤這樣的。
既不忸怩,也不放蕩,恰到好處。
唯一的不美,就是她的眼神太正派、太坦蕩了,抱了他的腰還跟個沒事人一樣,臉上也不見半點羞紅……
傅長歌就覺得她的段數不低。
他隱隱有點頭疼。
如今離硯雪都城越來越近,好玩的也幾乎玩過了,他已經沒什麼新鮮的招兒。
火焰漸漸矮下去。
陸青瑤隻睡了兩個時辰,天色就蒙蒙亮了。
不過,比起徹夜未眠的傅長歌,她舒坦很多。
既無尷尬,也無旖旎,兩人繼續趕路。
兩日之後,終於抵達硯雪都城。
進了城裏,傅長歌先帶了陸青瑤去茶樓小坐,他給了夥計跑腿費,讓他去姚將軍府報信。
這些,他是當著陸青瑤的麵吩咐的。
等夥計一走,陸青瑤便問緣由。
傅長歌笑道:“我和姚將軍家的公子姚謙書相熟,他與上官是表兄弟,得請他幫我聯絡宮裏的上官。”
“原來如此。”
陸青瑤不說話了。
傅長歌又讓夥計上了兩盤點心,陸青瑤不愛吃甜的,但她不忍拂了他的意。
兩刻鍾後,夥計回來,說是已經當麵和姚公子說了。
約摸小半個時辰,姚謙書終於現身。
他身旁還跟著個姑娘,傅長歌遠遠看見,正想打趣,等瞧清楚了,才曉得是個熟麵孔。
是硯雪丞相的千金,姚玲瓏。
前年的賞花節,傅長歌和陸青瑤都見過姚玲瓏。
不僅傅長歌記得,陸青瑤也記得這位姑娘。
“姚兄!”
傅長歌忙起身相迎,好兄弟一樣。
姚謙書麵上含笑,也很是熱絡。
兩人寒暄完,又各自介紹,最後,傅長歌說明來意:“我閑著沒事,就來找你和上官玩兒幾天。”
姚謙書早就猜到。
“你來得真是時候,我和玲瓏正要進宮,一起吧。”
“那還真巧了,哈哈。”
一行人下了樓。
姚玲瓏和陸青瑤上了馬車,姚謙書和傅長歌騎馬。
兩人之間是有美好回憶的,前年年底去了雲墨,通過上官清其,姚謙書結識了傅長歌。
兩人臭味相投,傅長歌常約姚謙書去逛青樓。
此時回憶起來,兩人就有說不完的話。
說著說著,傅長歌忽然打住了聲音,心虛地往一旁的馬車瞅。
姚謙書秒懂,嘖了一聲,忙轉開話題。
傅長歌問他為何進宮,姚謙書道:“今日是聖上的十七歲誕辰。”
“十七了?真快。”
傅長歌感歎。
他最後一次見南宮麟,也是前年的賞花節,那日上官忙著討七公主的歡心,就把弟弟扔給了他幫忙帶。
沒想到,南宮麟還真的登上了皇位。
不曉得呆呆傻傻的少年,如今又是什麼模樣了。
在路上的時候,姚謙書告訴傅長歌,上官清其很忙,隻怕接下來的日子沒空陪他玩兒。
傅長歌笑道:“有姚兄足矣!”
進宮門的時候,傅長歌被搜了身,佩劍也被扣下了。
陸青瑤躲在馬車裏沒露麵,相府的馬車侍衛並不檢查,幾人順利進了宮。
到了一處拱門,兩位姑娘下車,幾人去往攝政王的寢宮。
姚謙書常來,宮裏的人習慣了,加上認得姚玲瓏,就沒有人提前去稟告。
穿過重重宮殿,九曲回廊,終於到了地方。
“見過姚公子!見過姚小姐!”
當差的宮女行禮。
姚謙書笑著問:“攝政王在嗎?”
“在,皇上也在。”
“去稟告攝政王一聲,就說有雲墨的故人來。”
“是,奴婢這就去。”
馬上就要見著好兄弟了,傅長歌又期待又緊張。
看了看巍峨的宮殿,他又嫉妒起來,上官如今是平步青雲了。
不多時,裏麵傳來腳步聲,聽著不僅一人。
傅長歌心下熨帖,估計是上官親自出來接他了。
他有個攝政王好兄弟,備有麵子。
出來的真是上官清其。
他還是一身紅,隻不過衣袍樣式繁複,多了幾分沉甸甸的威嚴。
很有攝政王的模樣。
落後他半步跟著的,是一身海棠色裙衫的七公主。
都是故人,眉目變化不大。
“上官!”
傅長歌激動喊道。
上官清其驚詫。
“長歌?你怎麼來了?”
邊上的七公主嬌聲得意道:“我就說了不是三皇兄他們,你還不信!”
“……”
傅長歌真想吐血!
上官清其忙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快進來!”
七公主的目光一掃,掃到了後麵的陸青瑤,她頓時大驚,嗖一下,就躲到了上官清其背後去。
“你,你來幹什麼!”
七公主伸出頭看人,很不歡迎。
傅長歌知曉七公主和陸青桐的恩怨,忙解釋道:“七公主,這是陸青桐的胞姐,青瑤姑娘。”
七公主也分不清姐妹倆。
知曉自己認錯了人,她從上官清其背後站出來,臉上有點紅。
“咳,都進去坐吧!”
進去的時候,陸青瑤暗暗看了七公主幾眼。
變化還是挺大的。
從前的七公主一身嬌慣氣,看著就不太好相處。
如今,她眉目間有了幾分女人家的明豔和溫柔,褪去了稚氣,不再是從前那個任性的小姑娘。
身段也高了,還清減了不少,柔媚又婉約。
不說弱柳扶風,也當得起窈窕二字。
從前七公主是動如瘋兔,如今端莊了幾分。
嫁了人,就真的長大了。
陸青瑤和姚玲瓏走在一處,幾個男人走在前,她暗暗看了傅長歌兩眼,又收回視線。
到了大殿裏,男人女人分兩撥坐了。
七公主瞅了那邊一眼,問陸青瑤:“你是和傅長歌一起來的?”
陸青瑤頷首,“回七公主,是的。”
七公主笑了笑,“咱們說話就不用這麼拘束了!剛剛真不好意思,見笑了!”
陸青瑤道:“先前的事是青桐衝撞了公主,我代她向公主道歉。”
“不用不用!”
七公主道:“我也有錯,半斤八兩!”
七公主沒有記恨陸青桐,她隻是有點陰影,陸青桐是第一個明知曉她身份,還敢揍她的女人。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姐妹倆的臉蛋一模一樣。
姚玲瓏不怎麼說話。
陸青瑤遠來是客,她隻聽著兩人聊。
約摸兩刻鍾的樣子,有宮女進來稟告,說靜安郡主到了。
那頭的南宮麟一身明黃衣袍,他聽見了宮女的話,頓時就站了起來。
姚謙書打趣了兩句,南宮麟臉上發紅,惹出幾聲大笑。
他索性親自出去接人了。
進來這麼久,傅長歌暗暗觀察過,這時候才敢問上官清其:“麟……你弟弟,還知道喜歡女人了啊?”
本想叫麟兒,但傅長歌及時打住了,人家如今是皇帝,不能直呼名諱。
上官清其看著弟弟出殿的背影,笑裏滿是欣慰:“麟兒本就不傻,隻是長得有點慢,最近開竅了。”
傅長歌也笑。
當年的怯怯少年,如今成了灼灼少年郎,還懂得了情愛,著實值得歡喜。
他替上官高興。
當晚,幾人約好了不醉不歸,擺開架勢,便喝了個痛痛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