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敏之沒有別的法子了。
陸青桐連站都站不穩,扶著走肯定是不行的。
抱著走又太過於曖昧,想來想去,背著走是最好的選擇了。
當然,背著走也挺招眼的。
夜市裏人頭攢動,凡是見著兩人的,目光都要停滯良久,有的會交頭接耳,有的甚至會小聲起哄。
唐敏之的耳根子早就紅了。
好在,他雖已在晏州城做了一年的知府,但他鮮少出門上街,尋常百姓並不認得他。
陸青桐繃直了脊背,沒敢往他背上趴,中間留了縫隙。
她的手倒是大大方方摟了他。
想起那晚幫他脫過裏衣,陸青桐便不好意思直接將手按在他胸口,她甩了甩寬袖,將手藏進去,這才隔著衣袖按上。
唐敏之注意到了她此舉。
心頭一動,他耳根更燙了。
陸青桐湊在他耳邊說話。
“唐公子,晏州城一直這樣熱鬧嗎?”
“嗯。”
帶著女子馨香的氣息拂在他臉上,唐敏之覺得有點熱。
本來就是盛夏時節,背上還背著人,他身上出汗了。
陸青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唐敏之一一作答,好大一會兒,兩人才擠出人海長街,到了馬車旁。
陸青桐不能讓唐敏之背著她逛一晚上,所以她先前就說要回去。
唐敏之扶著她先上。
馬車裏點了一盞油燈,光線暖黃。
唐敏之性格內秀,不是會主動聊天的人,陸青桐隻得先開口。
“唐公子,你先去說,要親自到林知府那去一趟?”
唐敏之道:“不必去,說說罷了。”
這話聽起來有點無賴,陸青桐愕然看他。
唐敏之不好意思和她細說。
林小姐常往他這裏跑的事,林知府定然是知道的,而他的家世背景,林知府肯定也暗中打聽過。
林知府默許了林小姐的行為,想著的,應該就是攀一門帝都高官姻親。
如今林小姐被拒,林知府若還要臉,是不敢來怪罪唐敏之的。
一來,是林小姐主動,並非唐敏之去勾引。
二來,唐敏之的家世擺在這裏,林知府沒那個膽子。
退一萬步講,就算林知府有怨言,也該是他找上門,沒有唐敏之主動過去的道理。
所以唐敏之的那句話,真的隻是說說而已。
迎著她驚愕的目光,唐敏之覺得自己真成了仗勢欺人的官僚,他不太好意思看她了。
“這件事,我會處置妥當的,陸姑娘不必擔心。”
陸青桐也不是很擔心,她是忍不住操心。
既然唐敏之說他能解決,那她就不多問了。
“好,我相信唐公子能——”
“咚——”
馬車忽然被迫停住,發出很大的響動。
馬車裏,陸青桐往後一仰,砸到了馬車壁上。
唐敏之亦然。
他本來坐陸青桐對麵,馬車停得太急,他來不及反應,直直撲到了陸青桐身上。
好在他本能伸了手,正好撐在了陸青桐耳朵旁,兩人間隻餘一絲空隙,鼻子幾乎要頂上。
“大人,沒事吧!”
車夫驚慌喊問。
唐敏之道:“沒事。”
緊接著,就聽見車外有人賠罪,說衝撞了貴人雲雲。
車夫肅聲訓了兩句,馬車又緩緩起動。
馬車裏,兩人維持著那姿勢不變。
不是唐敏之不想動,他一動,定然會蹭到她胸前……
陸青桐先是受了驚,這會兒又……她心口怦怦直跳。
兩人離得實在太近太近,呼吸都吹到了彼此的臉上,陸青桐害羞了。
她也不知道怎麼會做出那樣的反應,總之,她暈乎乎地把眼睛給閉上了。
濃密的睫毛輕顫,昭示著她的緊張。
見此,唐敏之的手心頓時出了汗,臉上也刷地紅了。
她誤會了……
他久久不挪開,不是想……
可這會兒解釋,隻會讓她尷尬。
他拉過她的手,還背過她,算是有過肌膚之親,兩年之後,他是要娶她過門的。
陸青桐還閉著眼等著。
唐敏之心想,自己是男人,萬萬不能讓她尷尬。
那便隻能……
隻能親了。
他沒幹過這種事,有點緊張,心口的跳躍讓他撐在車壁上的手隱隱發顫。
親上的那一瞬,唐敏之腦中變得空蕩蕩一片。
陸青桐也是,她臉上滿是紅雲,又滾又燙!
唐敏之親她了!
這,這太快了!
太快了!
唐敏之沒動,她先受不住了,遂伸了雙手,用力將人推開!
他並不魁梧,推起來很容易,推完,陸青桐抱著膝頭側了身,迅速將臉埋了起來。
她要羞死了!
唐敏之被推了個猝不及防,有點驚,待抬眸看見她羞態,心頭又莫名地一動。
他紅著臉小聲道:“陸姑娘……”
“唐公子,什麼都別說!”
陸青桐縮成了鴕鳥。
待馬車進了官邸側門,剛停下,她就迫不及待往下跳,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唐敏之看她行動如風,後知後覺:她的腳,好像沒事了……
這晚之後,陸青桐連著兩三天都沒好意思出門,唐敏之也不好意思去見她。
而傅長歌和陸青瑤,兩人已經到了硯雪。
他們已經行了七八日,再來兩天,就能抵達硯雪都城。
傅長歌一路上都喜滋滋的,他變著法兒地討陸青瑤歡心。
沿途好玩的好吃的,都帶她領略個遍。
陸青瑤這幾日,對他笑了好多回,傅長歌都暗暗數著,兩隻巴掌快不夠用了!
這一晚,出了點意外。
傅長歌的坐騎跑不動了。
他心下發愁,接著又是一喜。
咳了咳,傅長歌尷尬道:“估計是我太沉,把它累壞了。”
此時是大晚上,又是荒山野嶺,沒地兒買馬去。
那駿馬癱倒在地,看著是起不來了。
陸青瑤猶豫一瞬,道:“棄了吧,上來。”
傅長歌不舍地摸了摸緣盡的哥們兒,又取下了馬鞍韁繩和轡頭,讓它自求多福。
雖說有點不厚道,傅長歌起身,心頭就浮起了歡喜。
他上了陸青瑤的馬!
不過他沒有昏頭,不敢放肆,隻矜持地揪了她腰側的衣料。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仍舊沒有投宿的地方,傅長歌便道:“你累了吧?換我來策馬?”
陸青瑤不和他客氣,兩人換了位置。
傅長歌還沒來得及扯韁繩,身子就繃緊了。
陸青瑤催促道:“走吧。”
傅長歌趕緊就喊了個‘駕——’,馬兒頓時撒開蹄子。
盛夏的夜晚悶熱。
她雙臂環在他腰間,背上傳來若有若無的柔軟觸感,不多時,傅長歌便口幹舌燥。
他覺得自己要燒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