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墨晚來了。
樓千雪手裏還在給病人把脈，心裏卻已經想開了：看這模樣不是崴腳，不知道又出什麼毛病了……
蘇墨晚長得漂亮，身段又好，尤其是打扮得貴氣，就這麼直愣愣走進來，惹得在場的人都投去目光。
她卻直盯著樓千珩看。
樓千雪直覺，她看樓千珩的目光不太友好。
樓千珩應該也看出來了。
所以，蘇墨晚走近的時候，隻聽他不太高興地道：“你是誰？”
蘇墨晚低眸，朝她看來。
樓千雪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兩人，索性不介紹了。
見她沒動靜，蘇墨晚就站到了她身側，然後，她聽見蘇墨晚問樓千珩：“你又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這語氣，昭示著她和她很熟。
樓千雪由著她，沒說話。
隻聽樓千珩篤定道：“凰城沒你這號人，你哪兒來的？”
然後，她就聽見蘇墨晚咳了一聲，又笑了笑。
“我又沒說我是凰城人，難道你是？”
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妙。
樓千雪終於出聲道：“珩表兄，你的話我會考慮的，你先回去吧。”
樓千珩急急道：“千雪，我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
樓千雪語氣淡淡的，“我需要時間來考慮。”
樓千珩好像高興了，“好！你慢慢考慮，我等你的答案！”
他居然真的走了。
等人沒影，蘇墨晚往她麵前一坐，又把手腕往案上一伸，動作順溜。
她挑眉道：“這表兄倒是長得一表人才。”
這口氣不陰不陽的，樓千雪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哪怕她真和樓千珩有什麼，蘇墨晚也不該這樣。
她伸手，給蘇墨晚把脈，同時問道：“怎麼又來我這裏，是哪裏不舒服？”
蘇墨晚笑道：“虧得我來了，不然豈不是和這個表兄錯過了？”
這話裏，頗有點捉奸的意思。
大概是她上次拿蘇墨白在她麵前開玩笑，她有所誤會了。
樓千雪沒想去解釋，抬眸瞥她一眼，“皇上不急太監急。”
這話，是她從話本子上看來的，用在此處，應該合適。
蘇墨晚果然被梗住了。
好一會兒，隻見她眨了眨眼，煞有介事道：“我當然得急！你不知道蘇墨白的生意現在全在我手裏嗎？既然拿他錢財，就得替他急啊。”
樓千雪不接茬。
心底卻有點詫異。
蘇墨白把生意全交給了蘇墨晚打理？那他最近是不在凰城了？
也不知道她故意給蘇墨晚透露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裏沒有……
正想著，就聽蘇墨晚又問道：“你那表兄，不會是讓你考慮嫁給他吧？”
樓千雪有點意外，脫口而出道：“沒錯。”
今日剛剛到普濟堂的時候，樓千珩的確是和她說過一番話的，隻不過不是談婚論嫁，而是讓她換個近一點的地方坐診，比如離藥王穀很近的那個鎮上。
那裏也有藥王穀開的藥堂，隻不過規模小，病人也相對少很多。
她需要銀子，在凰城坐診能多得一些。
況且，那鎮上也不比凰城近多少，樓千雪不想挪窩。
回神時，隻見蘇墨晚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盯著她，“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和蘇墨白到底怎麼回事？”
樓千雪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她微微笑了笑，“你來問我，還不如去問蘇墨白，角度不一樣，說出來的話，難免偏頗。”
蘇墨晚不依不饒，非要打聽。
樓千雪給她把脈的這會兒功夫，應付著回了幾句。
說著說著，兩人開始鬥嘴，你一句我一句，說到後來，蘇墨晚就咬牙笑了。
“我男人不在身邊！”
樓千雪還沒有停住鬥嘴的架勢，“那你出去大街上溜達，江南美男子多，說不定運氣好，能撈一個回去。”
話落，就有幾道目光齊刷刷朝兩人而來。
蘇墨晚先頂不住了。
她哼了一聲，湊近了悄聲道：“借你吉言！我改日再來！”
說完，她就站起身，給後麵的病人讓座。
病人剛剛坐下，樓千雪就想起了前幾日聽到的消息，她抬眸，朝著蘇墨晚背影道：“他……是不是真的和慕容萱……”
他們是不是真的已經定下親事了？
如果這消息是真的，蘇墨白還來糾纏她，那就真的太讓她不齒了。
走出兩步的蘇墨晚頓住了腳步。
她回眸看向她，大概是理了理她話裏意思，然後，她很是詫異地道：“慕容萱馬上就要嫁人了，對象是刑部侍郎宋初文，你難道不知道嗎？”
“怎麼會……”
樓千雪怔愣，她覺得蘇墨晚這話不可思議。
大公主和蘇墨白之間那麼好，外麵都傳得沸沸揚揚，怎麼會忽然改嫁他人？！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蘇墨晚盯著她，然後告訴她說，慕容萱喜歡的是宋初文。
她的表情不像說笑。
樓千雪一下子就懵了。
隻聽蘇墨晚又道：“你該不會是聽了坊間傳言吧？那些都是假的，做不得真！好了，我真走了，改日再聊！”
說完，她扭頭就走了。
樓千雪卻從懵懂中回過神來，拋開坊間傳言不說，她是親眼見了，親耳聽了的，應該不會假。
雖是這般想著，她心裏頭，卻慢慢地亂了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關門，樓千雪出城的時候，繞了個方向，她從四海賭坊路過。
最後，停在了蘇記酒莊前。
蘇墨晚說，大公主要嫁人了，駙馬卻不是蘇墨白。
她想來求證。
酒莊這時候沒人，清靜得很。
樓千雪握著韁繩，遲遲不下馬，她陡然清醒了：大公主嫁不嫁蘇墨白，與她何幹？
她不該出現在這裏。
想著，她扯了韁繩，就要離開。
“哎！姑娘！姑娘！”
酒莊裏衝出來一個夥計，是她認識的那個。
夥計跑得飛快，嗖一下，攔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有話就說啊！來都來了，別白來一趟啊！”
“……”
夥計很是熱情。
應該說，一直就這麼熱情。
樓千雪又想起了蘇墨晚的那句話，她說大公主喜歡的一直都是宋初文，莫非，這夥計知道內幕，所以才一直對她如此熱情？
樓千雪心頭莫名其妙地跳了跳。
她思緒很亂，理不出個頭來，隻得問夥計：“聽說，大公主要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