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了秦王府。
封越親自等在王府門口,見蘇墨晚回來,還不等人下馬就湊到了跟前去。
對著蘇墨晚道:“您可算是回來了,王爺吩咐,讓您回來就過去風華殿!”
蘇墨晚一個翻身利落下了馬,韁繩便直接交到了封越手裏,說了一句‘知道了’,等吟霜也下了馬,才往府裏去。
剛剛走出幾步,蘇墨晚忽然頓住,回頭問了封越一句:“今晚的兄弟們沒有受傷的吧?”
她在懸崖底下聽著還挺逼真的,入戲是好的,就怕太入戲了。
封越沒想到蘇墨晚會關心這樣的細節,心底一陣觸動,最後眼睛亮亮地道:“您放心,兄弟們都是玩玩兒,沒有動真格的。”
封越這話說得輕鬆,就是不想讓蘇墨晚擔心,雖然隻是演戲,但還是得演得像模像樣一些,皮肉傷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有蘇墨晚這一句問候,封越替兄弟們感動不已。
蘇墨晚也知道封越這話就是這麼一說,不過,隻要沒有受很重的傷就行。
她說了句‘那就好,改天請你們吃大餐’,便帶著吟霜進了府去。
聽封越剛剛那口氣,慕容景似乎有要緊事找她,蘇墨晚一邊琢磨著會有什麼事,一邊往風華殿去。
吟霜原本還想將人送到殿前,蘇墨晚揮了揮手讓她先回去休息。
吟霜剛邁出去兩步,蘇墨晚就想起了沈慕蕊的丫鬟小雲,又將吟霜叫住了,讓她一會兒去看看小雲。
吟霜應了一聲,表示自己會照看的。
蘇墨晚往風華殿直上。
這回殿前十六侍衛都不見了,空蕩蕩的沒人,難道是還有別的任務不成?
蘇墨晚正想進去,就見四大丫鬟中的一個走了出來,笑意盈盈請她進去。
蘇墨晚對這幾個丫鬟還是挺有好感的,幾人從一開始就對她不排斥,一直都是笑臉相對的模樣。
隻不過,她們時不時的曖昧眼神,讓蘇墨晚從一開始的無奈,變成了現在的不好意思。
這時候這丫鬟臉上就帶著那種讓蘇墨晚不太好意思的笑,蘇墨晚隻能盡量控製自己的視線不去看丫鬟,一直昂著頭往裏走。
一般這個時候慕容景可能還在書房,但丫鬟親自來接,想必人是在臥房裏的。
於是蘇墨晚直接就往臥房去了。
沈慕悅肯定已經回到府裏,而且應該已經將路上的遭遇派人告訴慕容景了,不知道慕容景是怎麼處理的。
蘇墨晚想著,突然頓悟:難道,殿前的十六侍衛不在,就是去幹這個了?
不一會兒便走到了臥房門口,有兩個丫鬟靜靜的候在門口,見她來了紛紛笑著行了禮。
蘇墨晚點了點頭,正要伸手推門。
一個丫鬟快她一步直接把門給推開了,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待遇直接升級了啊?
之前的時候,雖然丫鬟見到她都是笑盈盈的,但沒給她推過門。
蘇墨晚有些受寵若驚。
被這樣對待,她有點懵了,感覺有點不真實,隨即猜測道,莫非是慕容景又作了什麼妖?
房門在身後輕輕的掩上了。
因為有屏風擋著,所以蘇墨晚也看不見慕容景有沒有在床上,等她繞過屏風一看,得,慕容景正坐在窗邊,手裏捏著一本書,看得專注。
聽見蘇墨晚的動靜,他直接轉過頭來。
墨色的雙眸與蘇墨晚的視線直直撞上,裏麵有一瞬間的情緒變化。
蘇墨晚還沒來得及捕捉,他就已經換回了原來冷冷淡淡的模樣。
很顯然慕容景已經洗漱過了,身上隻穿著裏衣,一頭墨發隨意地披散著,隨著他側過來的時候,正好順著他肩頭滑到了胸前幾縷。
看得蘇墨晚有些感歎。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美色誘惑啊。
幸虧她是個正經人。
是個把持得住的正經人!
是個視美色如雲煙的正經人!
蘇墨晚一邊在心底默念著,一邊往床邊走去。
就在她到了床邊的時候,慕容景把手裏拿著的書一放,轉眸看向她道:“今日的事,辦得如何?”
蘇墨晚知道他肯定已經問過封越,或者封越已經稟告過一遍了,現在這無非就是沒話找話。
這可是很罕見了,慕容景居然還學會閑聊了?
原先的時候,哪次不是她先說話?而且,都是她說好幾句,慕容景心情好了,或者心情很不好了,才會回上一句。
慕容景心情不好不壞的時候,都不願意多說一個字的。
人家問,蘇墨晚也不能不搭腔,於是她將事情經過大略講了一遍。
慕容景聽在耳裏,和封越說的一對比,發現出入也不大。
蘇墨晚說著說著,就問:“沈慕悅回到府裏有一會兒了吧?她難道沒有派人來說?”
慕容景道:“本王已經派人出去找了。”
果然,蘇墨晚猜的沒錯。
看來那十幾個侍衛是出府去‘找人’去了。
也真是夠辛苦的,剛剛演完了一場戲,就又要趕下一場戲,這比明星趕通告還忙啊。
蘇墨晚決定了,等這次事情過了,一定要將這十幾人請到醉今朝去大吃一頓,犒勞一下。
見她不說話了,慕容景便問:“你將人安排到了陸遺風那裏?”
“嗯,他那裏比較僻靜,尋常時候也沒有什麼人會去,沈慕蕊待在那裏比較安全。”
蘇墨晚說著,又道:“因為我身上穿的這衣服,陸遺風已經認出來了是我將掌門令給他的。”
慕容景的眸色因這話而深沉了些許,臉色微微異樣。
蘇墨晚不知道他這表情什麼意思,就聽見慕容景聲音低沉地問:“那他可有說什麼?”
蘇墨晚回憶了一下,說是說了,不過不是什麼重要的話。
便道:“也沒說什麼,就是我沒打招呼就半夜闖了過去,他有點不高興。”
隻是有點不高興?
秦王殿下醋性又起來了。
陸遺風那人,誰膽敢不經過同意就進了他院子,那絕對不會是‘有點不高興’這麼簡單。
陸遺風肯定是念著蘇墨晚給了他掌門令這事,才格外通融。
雖然蘇墨晚說了陸遺風什麼話也沒說,但秦王殿下心裏總覺得不對味。
蘇墨晚見他臉色上一瞬還行,下一瞬就不太好了,反省了一下,自己也沒說什麼不對的。
便又道:“我也是看他一個人待在那地方比較孤單,所以才將沈慕蕊弄過去做個伴嘛,誰知道他那裏居然還住著別人。”
慕容景的情緒成功被轉移:“落花軒裏還住了別人?”
這消息讓慕容景意外。
陸遺風這個人最不喜歡別人打擾,怎麼還允許別人住進去?
沈慕蕊能住進去,他是看在了掌門令,或者說,看在了蘇墨晚的麵子上。
旁人怎會有此優待?
想到這裏,慕容景沉著聲問:“你可知道是何人?”
蘇墨晚見他神情如此肅穆,隻覺得他反應奇怪,但還是如實道:“一個年輕公子,姓虞吧,我聽丫鬟叫他虞公子來著。”
虞?
難道是……
慕容景眼神一凜:“那個虞公子,可有和你說過話?”
“說過。”
蘇墨晚看慕容景的表情就知道,他或許認識那個虞公子,於是多給他透露了點:“今晚還和他交手了,他一時不慎,被我傷到了。”
“傷到了?”
慕容景挑了挑眉。
蘇墨晚點了點頭,將事情經過給慕容景簡單的說了,最後將陸遺風認出她的事又說了一遍。
慕容景臉色複雜,聽了蘇墨晚說的話之後,便沉默下來。
蘇墨晚知道他在思索,不敢打擾,就直接走到了一邊,給自己倒了茶喝。
握茶杯的時候,掌心一疼。
先前她也知道自己的掌心是磨破了,忍過了最初的疼痛之後便沒管,誰知道這時候被一個端茶杯的動作又將痛意刺激了出來。
蘇墨晚極輕地吸氣,在慕容景看不見的角度將手掌細細看了一眼,這一看就有些瘮人了。
因繩索粗糙,掌心的皮破得有些慘烈。
有些皮屑還掛在手心裏,翻著,整個掌心都透著紅色,有的是皮下淤血,有的是滲出來的細密血粒,其餘地方直接就是紅色的嫩肉了。
慘不忍睹。
蘇墨晚輕輕吹了吹就準備忍過去,誰想這麼輕的動作居然沒逃過慕容景的耳朵。
隻聽慕容景語氣不悅道:“過來,本王看看。”
蘇墨晚下意識就是一縮,居然有點心虛。
但是想了想,也沒必要瞞著,就直接從桌子邊到了床邊去。
她把手掌向上攤著,送到了慕容景麵前。
於是秦王殿下的臉色一下子又黑了。
很輕易就能看出來,這是摩擦出來的傷痕,不是繩索就是藤蔓。
慕容景抬頭,就要對著臥房外喊人,蘇墨晚看出他意思,急忙阻止了。
“就是破了個皮,過兩天就好了。”
慕容景是想讓丫鬟拿消毒消腫的藥進來,聽蘇墨晚這麼一說,頓時將臉沉了下來。
“那附近的懸崖,某處半壁上有許多石塊,怎麼弄了這麼嚴重的傷?”
這意思就是,有個地方地形不錯,你是不是沒選對地方。
蘇墨晚被‘這麼嚴重的傷’給逗樂了,這算是哪門子嚴重的傷?這都算嚴重,那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呢。
但是看慕容景那臉色,蘇墨晚這話就說不出來了。
她眼珠子一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將手又往慕容景麵前伸了伸,蘇墨晚目光灼灼道:“是有點疼,要不,你給我吹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