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晚帶著沈慕蕊,跟著丫鬟一路到了隔壁院子的客房。
陸遺風還算客氣,派了兩個丫鬟過來服侍。
沈慕蕊看著兩個丫鬟忙進忙出給她收拾床鋪,打水,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收留她就已經夠麻煩人家了,而且她知道院子主人不太高興,更加不敢要人服侍她。
她正要開口說什麼,蘇墨晚將她拉到了一邊,低聲道:“你安心住就是,這院子的主人欠著我天大的人情呢,不要和他客氣!”
沈慕蕊一雙杏眼微睜,顯然是不太相信。
要是真的有‘天大的人情’,人家怎麼會是方才那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蘇墨晚也知道陸遺風那臭態度叫沈慕蕊給看了去,她湊到了沈慕蕊耳邊道:“其實吧,這陸公子心地好得很,就是人有點怪,心裏越歡喜呢,他臉上表現出來的越難看,就跟搶了他媳婦兒似的!”
“……”
“所以你別往心裏去,他剛剛那模樣,足以證明是好客得很,太過高興所致。”
“……”
沈慕蕊默默地沒說話,權當是真的了。
兩個丫鬟忙得差不多,便過來請沈慕蕊去洗漱。
蘇墨晚對著兩個笑意滿滿的丫鬟道:“這位姑娘大概要在這裏留宿五六天,這期間就麻煩你們兩個多多照應了。”
兩個丫鬟是知道蘇墨晚身份的,趕緊就說:“不麻煩不麻煩,隻要姑娘不嫌棄奴婢笨手笨腳就好!”
行了,蘇墨晚把交代的交代完,又叮囑了沈慕蕊幾句,最後和她保證一定會把小雲照顧好,到時候也一定會把小雲帶出來。
沈慕蕊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知道時候不早了,而且蘇墨晚今天帶著她爬上爬下的,估計也累了,於是沈慕悅就說讓蘇墨晚趕緊回去休息,她這裏不用擔心。
蘇墨晚告辭,走出了客房所在的院子。
誰知一出院子,就看見一個人影等在院子門口,斜斜倚在長廊上。
蘇墨晚笑著挑眉。
“虞公子怎麼沒去歇息,難不成要找我算賬?”
跟在後麵的吟霜並不知道剛剛兩人發生的事,聞言,眉頭一蹙,她心想,蘇側妃什麼時候和虞公子結了梁子?
虞臨也挑了挑眉:“我有事要問你,你和逍遙門是什麼關係?”
問她和逍遙門什麼關係?
蘇墨晚不答反問:“那虞公子和陸公子又是什麼關係?”
她不配合,話還挺多,虞臨皺了皺眉:“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其餘的不用多問。”
還真是大爺啊,說話這麼衝。
蘇墨晚覺得是剛剛出手有些重,惹得人不高興了,才對她態度這麼不好。
於是她好聲好氣道:“我以為虞公子你和陸公子是很要好的朋友,想知道我和逍遙門什麼關係,虞公子不如去問陸公子,想必陸公子也不會瞞你的。”
虞臨知道陸遺風和慕容景有些牽扯,但是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此時聽蘇墨晚這麼一說,就不再追問。
他直接問了個最重要的:“你怎麼會逍遙門的內功心法?”
這一下可把蘇墨晚驚得不輕。
她哪裏知道自己用的是什麼心法,便一臉懵道:“你怎麼知道是逍遙門的心法?”
虞臨眯了眯眼。他當然知道逍遙門的內功心法,至於如何知道的,他才不會告訴蘇墨晚。
“你隻說自己是不是偷師了?”
“偷師?不要說得這麼嚴重啊大哥!先不說我用的是不是逍遙門的內功心法,就算是,你保證一百年之前,甚至更久之前,這所謂的逍遙門內功心法就是逍遙門的?我就不能是和旁的正經傳人學的嗎?”
虞臨:“……”
後麵大半個身子被蘇墨晚遮住的吟霜無聲笑了笑,這言論還真是……精辟!
估計,也隻有蘇側妃能說得出來了。
虞臨也被她這兩句話帶跑了,皺著眉頭細細思量一會兒,覺得蘇墨晚這說法雖然無賴了些,但要認真追究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在這時候,一身藍衫的陸遺風過來了,見虞臨也在,他有些疑惑。
“你們認識?”
蘇墨晚笑道:“認識啊,來請你去驗屍的時候見過虞公子一麵,這不,現在虞公子都主動找上來敘舊了。”
“……”
‘主動敘舊’的虞公子表示自己很不想敘舊,沒舊可敘。
陸遺風走近了,又將蘇墨晚打量,然後他提了個要求:“你把眼睛遮上我看看。”
蘇墨晚不動,虞臨也靜靜看著。
陸遺風促催道:“蘇側妃請吧。”
請什麼請,無緣無故遮眼幹什麼?難不成陸遺風要親虞公子嗎?
那也不用這麼急啊,等她走了不就行了?
蘇墨晚想到這裏將兩人掃了一眼,發現都是外型靚麗型的,別說,還挺配。
再加上剛剛虞公子那麼緊張地問逍遙門心法,不讓她多想都不行。
果真是腐眼看人基!
想歸想,在陸遺風和虞臨因為她這詭異的眼神覺得渾身不對勁的時候,蘇墨晚手一抬,將自己眼睛捂住了。
捂得嚴嚴實實,不落一絲縫隙。
她感覺到陸遺風忽然靠近了一些,沒有接下來的動作,靜悄悄的沒了聲息。
她心裏正疑惑著,陸遺風便退開了,然後他突兀地笑了一聲。
吟霜大概已經猜到陸遺風那個舉動是什麼意思,但是又不能開口阻止,於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陸遺風湊上前去,左看右看。
各種角度看。
最後陸遺風退開那一笑,吟霜就知道已經穿幫了。
捂著眼的蘇墨晚也覺得不太對勁,將手放了下來。
見陸遺風盯著她,笑得那叫一個詭異,蘇墨晚不解地眨了眨眼。
“陸公子,為何笑得這麼喪心病狂?才剛剛那麼一會兒你就能吃錯藥?”
“……”
“嗯,的確是喪心病狂。”一直在旁看著陸遺風動作不出聲的虞臨,此時也被蘇墨晚這話逗笑了。
陸遺風也不在意她這話,直接得意的‘嘖嘖’兩聲,接著又圍著蘇墨晚轉了一圈,語氣裏帶著意想不到。
“墨公子是吧?還真是能裝,要不是我火眼金睛,你還打算繼續忽悠?”
得了,這話一出,蘇墨晚就什麼都明白了,敢情陸遺風也是個蔫壞的。
不過,說她打算繼續忽悠這個就不能忍了,她可沒有刻意忽悠。
於是蘇墨晚涼涼地道:“哪裏算是忽悠,不過就是另一個身份罷了,陸公子你這麼說就不厚道了吧?讓我想想,毒仙是吧?逍遙掌門之子是吧?落花軒主人是吧?你看,我隨便一數,你這身份就多得讓人耳朵花,比起陸公子來,我這算什麼。”
耳朵花……
隻聽說過眼睛花的,現在是耳朵都能花了?
虞臨這時候也算是看明白了。他之前在忘歸樓遇上唐敏之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墨公子這個人的盛名,所以才會往畫樓去逛一逛。
在見到了那兩幅畫之後,他覺得墨公子也非浪得虛名。
現下聽陸遺風這意思,墨公子是個女人,而且還是蘇墨晚這女人。
真是深藏不露啊。
難怪會在忘歸樓遇上唐敏之了,敢情唐敏之就是去看‘墨公子’的啊!
虞臨越想越覺得不行,唐敏之這副癡情模樣怎麼看都已經泥足深陷了,他回頭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人家唐敏之並不知道墨公子就是蘇墨晚,這時候正在糾結著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上男人了。
再說陸遺風,他已經被蘇墨晚強詞奪理的本事給鎮住了。這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怪不得慕容景會知道掌門令在誰手裏,而且還讓他去忘歸樓,還說是一定會在那裏等到掌門令!
同床共枕的人,慕容當然知道了!也就是他當時腦子不靈光,才想不通這一層。
要不是今晚蘇墨晚身上穿著男裝,他也不會把她和墨公子聯係在一起。
想到自己被慕容景和蘇墨晚夫妻倆輪著耍,陸大公子就不爽了,一個欺負他也就算了,現在是夫妻齊上陣啊!
欺負他孤家寡人一個是不是!
陸公子不爽歸不爽,但之前被人半夜打擾的氣就沒了。畢竟蘇墨晚對他有恩。
於是陸遺風什麼也不想說了,隻覺得整個世界充滿了惡意。
他揮了揮手:“行了行了,合該本公子欠你們的,墨公子慢走,不送了。”
虞臨在旁補充:“我也不送了,希望你下次再來的時候,走正門。”
“……”
那也是叫門沒人應好不好?說的她跟采花賊似的!
蘇墨晚翻了個白眼,對著身後的吟霜道:“看來下次咱們就是把門砸了,也不能往牆頭上來,咱們多來幾次的話,賣門的估計就得發財了。”
“……”
等主仆兩人走遠,虞臨才挑了挑眉,對著陸遺風道:“你和秦王交好這個我知道,什麼時候和秦王的側妃還有交情了?”
這話讓不知道的人聽了鐵定誤會,陸遺風沒好氣道:“不知道別瞎說,我和她的交情和慕容景沒一文錢的關係!”
“那是怎麼回事?”
“我剛剛拿回來的掌門令,就是她給我的。”
“什麼?!”
虞臨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神色:“我不是聽說,你們逍遙門的門規裏有一條,若是將掌門令傳給女人,則為下一任門主夫人,現在這情況……”
虞臨說著,看陸遺風麵色不太好,又想到了唐敏之的情況,便斟酌著道:“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那破門規,你就別管了吧。”
陸遺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