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讓我去求情，夜清嬌構陷的可是我的夫君，如果我去求情，那是不是代表著我根本不在乎夫君的名譽，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甘願下賤的與人分享丈夫。”
“這樣的要求，父親，您怎麼說得出口。”
夜正天嘴角微微抽了抽，一臉苦笑道：“輕舞，事情沒有你想的這樣嚴重，人家隻會說你識大體，說你心地善良，絕對不會辱罵你的，也沒人更議論你。”
“夠了。”夜輕舞要氣瘋了，她止不住地發顫，厲聲反駁道：“父親，你的女兒犯了事，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幹，我為什麼要去求情？”
“她構陷我的夫君，算計我的男人，我沒找她算賬，已經包容她了，你還想讓我去皇後麵前求情。”
她語氣提高了幾個音貝，一字一字地憤然出聲。
“我是絕對不可能去求情的，父親，這麼愛自己的女兒，可以自己求陛下，何必來讓我蹚這一趟渾水。”
夜正天老臉發青，被噎得無言以對，隻能微微擺手，讓她小聲一點。
“輕舞，千錯萬錯是為父的錯，為父沒教好她，為父一定好好教訓她，隻要你肯將她弄出來。”
他聲音幾乎透著哀求。
看著麵前眼淚婆娑的父親，夜輕舞真的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什麼鬼父親，心偏到爪哇國去了，好似夜清嬌犯得根本不是罪一樣的。
人家連皇後也認為夜清嬌罪不可恕。
罰她到浣衣坊做粗婢。
她氣得心口起伏不定，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一雙美目冷冷撇了一臉焦慮的夜正天一眼。
“父親，女兒無法給她求情，想救她另請高明吧。”
“輕舞。”夜正天老淚縱橫，“你不能這樣心狠，你若是不救她，清嬌在裏麵肯定挨不過去的。”
挨不過去，關她什麼事？
夜輕舞衣袖狠狠一揮，拉著翠兒冷漠地要走。
“夜輕舞。”夜正天低吼著叫住她，“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麼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辱，她一個千金小姐在一群奴婢當中，她還怎麼活下去。”
夜輕舞止住步伐，悠然轉身，一臉憤恨地看著臉色鐵青的老父親。
“那是她的事情。”
見夜輕舞不肯救夜清嬌，他徹底怒了，雙眸瞪著她，咬牙切齒地從嘴裏迸出話來。
“夜輕舞，你太過分了，你見死不救，還有人性嗎？老夫怎麼生出你這樣狠心的人，早知道你如此沒心沒肺，當初老夫就不該將你接回來，就應該讓你在鄉下自生自滅了。”
夜輕舞直挺著身軀，一臉淡淡地看著麵前氣惱的人。
“父親，你不就是這麼做的嘛！這些年你對我這個女兒關心過嗎？問候過嗎？有什麼事情都想著求我幫忙，沒事就將我丟到一邊，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
“你……”夜正天氣得發顫，直直瞪著她，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已經將她剮了。
夜輕舞悠然轉過身，一麵走一麵冷冷道：“夜清嬌她破壞家風，毀了侯府百年名譽，父親想救她，那就自己去救吧，我絕對不會救她。”
“你這個孽女。”夜正天氣得直捂胸口，可卻沒辦法，隻能看著她翩然遠去，漸行漸遠。
宮道上此刻有許多人來來往往地走著，見到夜正天神情落魄地站在哪裏，紛紛議論起來。
“壽寧侯剛剛與齊王妃吵了起來。”
“還不是為了那個夜三小姐，夜三小姐下作的勾引齊王不成，又構陷齊王，也不知道侯府怎麼教育小姐的，好好的姑娘家總是想飛上高枝。”
“都是壽寧侯寵的，你看看犯了這樣的事，壽寧侯不覺得羞恥，還來求齊王妃說情。”
“我看壽寧侯是老糊塗了，腦子不行。”
“肯定的，不然怎麼會被姨娘耍得團團轉呢！”
大家說得很小聲，但是夜正天還是聽到了，他本來是不想救夜清嬌了，可家中的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在家中求了他一天。
他心裏也喜歡夜清嬌的，而且宮中有人送來消息，說她快不醒了，他就急了，想悄悄與夜輕舞商量救人的事。
誰知道夜輕舞如此不給他麵子，直接拒絕了就算了，還厲聲教訓他來。
一時他的氣血上湧，心口發疼，竟是沒忍住，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噗。”
鮮血四灑，濺得到處都是，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刺眼。
*
夜輕舞與翠兒一起會鍾靈宮。
夜輕舞氣得不清，渾身止不住的發顫。
翠兒心疼不已，一麵攙扶著她，一麵小聲安慰她。
“小姐，您別生氣了。”
夜輕舞深深歎了一口氣，這樣偏心的父親，她還是頭一次見，她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朝翠兒淡淡說道：”
算了，我們去禦花園走走。”
“也好。”翠兒輕輕幫夜輕舞撫背順氣。
兩人很快到了禦花園，天色將晚，紅紅的夕陽已經褪去了，皇宮裏的人在掌燈。
本來準備在禦花園裏轉一圈就離開，然而路過一個花卉的時候，裏麵飄來濃重的血色味，很是刺鼻。
夜輕舞輕輕皺眉，一臉驚愕地看向翠兒。
“你聞到了嗎？”
翠兒也聞到了，重重頷首。
兩人順著氣息走過去。
黃昏的禦花園裏略微黑暗，而且還是綠樹成蔭，那越發黑暗了，兩人走到花圃邊上。
隻見黑暗中有綠色的小光，猶如螢火蟲一樣，微光之中有一團黑峻峻的物體藏在花圃之中，似乎還在動，微微顫栗著。
夜輕舞定眼一看，雖然光線有些昏暗，卻依稀能辨清花圃裏的物體，是一隻小狗，毛茸茸的小狗渾身是血，血肉模糊的肝髒還露在外麵。
它蜷縮著小小的身子，可憐的發出嗷嗚聲，紅紅的舌頭在哪裏晃動，鮮紅的血順著舌頭滾落。
夜輕舞心下一驚，居然有人這樣狠，要害一條小狗，不過她看著有點眼熟，等看清楚模樣，她頓時遍體發寒，冰冷的雙手揪住翠兒的手腕，低聲道：“那不是陛下養得黃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