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床而眠

“沒錢。”宇文懷都無奈道,太子爺出門從不帶錢。

“我也沒錢。”戰瑤在一旁歎息,她買什麼從來是歡兒結賬。

兩個人麵對眼前這簡陋的客棧,邁不開前行的腳步。

“二位打尖,還是住店?”客棧夥計熱情的問道。

看衣著鮮亮,這兩位當是貴客臨門。

“額,住店的話,可以賒欠嗎?”宇文懷都漲紅了臉問道,堂堂大燕太子,終有一天淪落到要賒欠的地步。

夥計當即挺直了腰杆,甩了個白眼道:“概不賒欠。”

言罷,嘴中嘟嘟囔囔的轉身離開了。

這時,從客棧內走出一健壯的中年男子,一般的個頭,黑紅的麵頰,十分精神,隻是衣衫上的塵土還未掃淨。

“你們小兩口,怎麼了這是?”那男子問道。

“臨陽縣城門關了,我們丟了荷包,一時找不到住處。”宇文懷都也是謊話張口就來,

“這樣啊。”那男子看看兩人的穿戴,也不像是騙子,“你們外地來的吧,出門誰還不遇點兒糟心的事啊,你們要是不嫌棄,先去我家將就一宿。”

“好哇。”戰瑤歡呼道。

一路上,宇文懷都和戰瑤就跟著那男子,你來我往的談笑間,了解了那男子姓王,是附近的獵戶。平日裏上山打打獵,砍砍柴,給著附近的小客棧送一送,勉強維持生計。

翻了小半座山,他們才來到那王大叔的住處,宇文懷都腿都走軟了。

還未進門,菜飯的香味已經飄至他們鼻中。

“家裏婆娘已經做好飯了,哈哈哈,不妨事,我再讓她多添兩個菜。”王大叔笑意盈盈,請兩人進去了。

小木屋地方不大,卻整潔幹淨,桌上擺著米飯和三道小菜一個湯,王大嬸和女兒王小蓮都是一副和善的樣子。尤其這個王小蓮,年紀應該和宇文懷月差不多,人長的幹淨秀氣,又時常帶著笑意,十分招人喜歡。見有客人到來,王大嬸取了晾起的魚幹和臘肉,又去廚房忙了起來。

“看你們這日子,過的也算美滿。”飯後,宇文懷都閑聊道。

“還過的去吧,隻要是莫陽山的那群閻王不來,這日子還好過些。”王大叔說道。

“怎麼,這裏也經常被匪盜侵擾?”宇文懷都問。

“小夥子你外地來的,也知道莫陽山匪盜啊。我們村人少,也就十二戶,不足百人。平常匪盜也瞧不上我們村這點東西。但這裏畢竟離莫陽山近,那些匪盜偶有經過就把我們這裏折騰的不輕。一年前,那些人來過一次,家裏什麼值錢的東西都給搜刮走了。我們村長家的女兒都被那群畜牲給糟蹋了。還好當時我們一家三口都沒在家,這人沒出事。”王大叔感歎著看看妻子女兒,一副愁容又消退了。

“聽說太子來了。要剿匪呢。”王小蓮在一旁說道。

“是啊,胥北太平了一點,皇上總算能顧上咱們庭南了。”王大叔感歎道。

“官府剿匪不也十餘年了嗎?剿來剿去,那莫陽山上的閻王可是越來越多了。那太子來了,就能把匪剿了嗎?”王大嬸憂心道。

“他要是不能,我們一起罵他烏龜大王八!”戰瑤一本正經的說道。

“他能。”宇文懷都鄭重的說道。

晚些時候,王大叔帶宇文懷都和戰瑤去休息,他這木屋也就兩室,他們一家三口住剛剛夠,如何安排客人呢?

王大叔帶他們來到了女兒內屋角落,將地上的木板起開,這底下是別有洞天啊。

這裏是一個小地窖,開鑿了通風口,通至地上。裏麵放置了一張床,還備有水、食物和燈火,以便盜匪侵襲之時,一家人能有個躲藏容身的地方。

“在這裏將就一下吧。”王大叔說道。

王小蓮為他們抱來了棉被,三兩下的工夫就將床鋪收拾幹淨,平常一定也沒少幹活。

“二位休息吧,明日倒不必趕早,阿娘會為二位留著飯菜的。”王小蓮微笑著說罷,就和爹爹一起離開了。

床鋪隻有一個,被子隻有一條,庭南雖比京都暖和,但這寒冬剛過,地窖裏又濕涼,不可能睡到別的地方,明明是夫妻,總不能跟王大叔說要分床而居。

於是,自成親之後,宇文懷都和戰瑤,第一次同床而居。

一條粗布棉被蓋上身,兩個人同時選擇了側過了身子,背靠著背休息。燈火熄滅,地窖的氣氛陰冷又尷尬。

人很難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彈,那樣不僅不舒服,身子還會麻。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半邊身子都很難過,索性就都平躺了起來,隻是中間隔了一條“溝壑”。

此時十分的安靜,越是閉著眼,越是聽的到對方呼吸的聲音。從通風口處湧進一股寒風,直吹到戰瑤的額頭上。她不禁打了寒顫。

“你冷是嗎?”宇文懷都問道。

“不冷。”戰瑤將身體往被中縮了一下,倔強的說道。

永遠是一副蠻橫的樣子。宇文懷都在心裏笑她,將身子往她身旁靠了靠。

“是某個好吹牛皮的人說要保護我的,受涼了可還行?”宇文懷都嘲笑道。

戰瑤心想也是,就也將身子往宇文懷都那裏靠了靠。其實胥北之地,比這裏冷多了,隻是這伴著濕氣的寒涼,讓她有些受不住。

“是你要挨著我的,到時候可別說我占你便宜啊。我們戰家的人,行的端做得正,絕不會做此等齷齪事。”

宇文懷都噗嗤一聲笑了,這哪是一般女子能說出口的話。

“不知道懷月和歡兒她們怎麼樣了?明天我們一早就走,你跟緊我,還是那句話,我保你毫發無傷。你就等著給我奉茶,叫姐姐吧。”

“從小,你爹爹就教你些武藝,也不讓你念念詩詞,學學禮儀?”

“爹爹哪有空教我?一年到頭,我見他不足七日。是我娘親找師父教的。也給我找先生識字學禮啊,我不喜歡,我娘也不會強迫我。在我娘眼裏,我可也是寶貝女兒呢,對我可好了。”要不是皇帝賜婚,娘才不舍得把自己嫁這麼遠呢。

戰爭一日不平息,盜匪一日不鏟除,大燕的子民永遠無法真正享盡天倫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