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尖上的人啊

“楚婉淑是誰?”

天剛亮,太子已去上早朝,原本落個自在的戰瑤打算睡個回籠覺,可宮人通報楚婉淑求見。她在禦中京都哪有什麼熟人啊?

“稟太子妃,楚婉淑是庭南州丞的女兒。”宮女答道。

戰瑤看看歡兒,歡兒點了點頭。那就見吧,好歹是算在自家裏呆著,能出什麼事呢?

楚婉淑此來京都,一是為了探望她那主管錢糧的叔父,太府寺卿楚淮,二是希望有機會得見太子一麵。

自小楚婉淑便知自己生的貌美不凡,在眾人的溢美之詞之下長大的她,自然眼界高些。三年前,在宴席之上,楚婉淑得與太子四目相對,她便得知了太子心意。太子鍾意於她,她一清二楚,隻待時機一到,她定能飛上枝頭。

楚婉淑早早的向爹爹楚江表明了心跡,到了婚許的年紀,多少達官顯貴攜著重禮,踏破了他們州丞府的大門來提親,她的爹爹沒應。

一個月前,楚婉淑覺得時機到了,便借探親的名義,從庭南風塵仆仆往禦中趕,誰知半路上,就聽到了皇帝賜婚的消息。太子妃之位,被胥北蠻荒之地的蠻婦捷足先登了。

那時,楚婉淑的確頹喪過一個時辰,可她也不是輕易言敗的人。她堅信,太子的心在她這裏,那便是她擁有的最大的籌碼,她還可以一搏。

如今,楚婉淑剛到京都,就立刻前來拜會一下,這個計算之外的“太子妃”。她一早打扮得當,隻是將配飾都取了下來。沒錯,她專挑了太子上朝的時辰來拜會,隻是想來探一探這個搶了她位置的對手的底細。

等了一刻,太子妃才從內殿出來,未及開口,楚婉淑便反客為主,踱著細步,先行打量起戰瑤來。

五官並不精致,一眼看去也沒什麼特別,如此長相,放到人群中,恐怕就如滴水入海,難以出眾。

皮膚也並不白皙,胥北幹燥,風沙強勁,就算是撲了粉,也不難看出她略微泛古銅之色的皮相。

身材嘛,由於衣裙裹著的緣故,看不清楚,但身形比例還可以,隻是可以而已,與自己的曼妙身姿相比,還是相去甚遠。

更何況,她已經二十歲了,比太子還要年長兩歲。

楚婉淑前後打量之後,暗自欣喜,若非賜婚,太子絕對不會娶如此粗糲的女子為妻。

“你看完了嗎?”戰瑤有些不耐煩,眼前的這個女人簡直莫名其妙。

嗬,聲音也不夠甜美。

“冒昧了,小女楚婉淑,問太子妃安。”她嘴上說的倒是恭敬,卻不作揖,高傲之氣難掩。

“你找我隻是來問個安?”來自女人的直覺,戰瑤能覺察到掩藏在來人心底的敵意。

“太子妃新婚燕爾,也許並不知曉。小女與太子是故交,恰逢探親得知太子大婚的消息,特來探望。來得不巧,太子上朝去了,實在是小女疏忽。這才求見太子妃,來問個安。”

“哦,那你問完了嗎?”戰瑤想要趕客了。

真是不識規矩,太子的故交來了,也不知道請人坐下喝杯茶。不過,她越是這樣,楚婉淑越是欣喜。

“太子妃安了便好,小女也不便久留,來時匆忙,未曾準備厚禮,隻是繡了兩條鴛鴦巾帕,贈予太子太子妃,祝二人夫妻同心,白頭偕老。”楚婉淑給身旁丫鬟春兒使了眼色,春兒才將巾帕遞上。“繡工淺疏,還望太子妃不要嫌棄。”

戰瑤收過了巾帕,那鴛鴦模樣生動可愛,右角處還繡了楚字。哪裏就繡工淺疏了?換她來,能繡出個鳥就不錯了。

“這繡的蠻好啊,我就收下了,那你?”總該走了吧。

“小女告退。”楚婉淑言。

“我覺得來者不善。”楚婉淑走後,戰瑤如此對歡兒說。

“我覺得也是,什麼來時匆忙,繡巾帕的時間,就能備些禮來了。隻是不知她心裏打著什麼主意。”歡兒皺眉道。

“管她呢,敢欺負到我頭上,沒她好果子吃。”戰瑤隨手將巾帕丟給歡兒,自己睡她的回籠覺去了。

晚些時候,太子回了東宮,得了楚婉淑親繡的巾帕,激動不已。那是他心尖上的人啊,她來京都了,她來見他了!實在按捺不住自己思嬌心切,宇文懷都便備上厚禮,去太府寺卿楚淮府上。

禮是收了,卻隻有楚淮出麵見他,還備了晚膳,楚婉淑說什麼也不肯出麵。

一連三天,宇文懷都日日去楚府等著,那心尖上的美人隻回他一句,“太子新婚,不便相見。”這是在怪他嗎?如果,楚婉淑現在肯出來,宇文懷都一定大訴衷腸。

自始至終,我心裏都隻有婉淑姑娘一個人啊。戰瑤隻是個意外,如果,姑娘願意,我可以立刻求娶,縱然新婚,縱然武王功高,縱然得罪父皇,我要讓我的婉淑姑娘知道我的心意啊。

楚婉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小姐,為什麼不見太子爺,他都來了三天了。”春兒收拾碗筷的時候問道。

“現在還不能見。我知道太子心意,躲著不見,就是要讓他心急如焚,時時刻刻想著我。我現在出去,表明心跡,殿下一旦鐵了心求娶,衝撞了陛下,於他不利,於我也不是什麼好事。隻要他日日念著我,日日覺得虧欠於我,來日方長。”楚婉淑輕撫她額間的青絲,小酌了一口茶水,隨即撇了撇嘴,不及庭南的葉蘿茶好喝。

“小姐真是聰慧,那個北境蠻婦,哪裏比的了小姐。”春兒言道。

“看見那巾帕上繡的鴛鴦了嗎?上麵繡著楚字,那一對鴛鴦,指的是我和太子殿下,才不是那個沒規沒矩的戰瑤呢。”楚婉淑得意而言。

閨閣內傳出幾聲嬉笑。

一連三日被拒,宇文懷都失魂落魄,眼見著瘦了一圈,比前幾日吃瀉藥還見效。見不到楚婉淑,他就隻得日夜懷抱著那條巾帕以解相思。

這一切痛苦的來源,都是戰瑤,沒有她,自己現在明明可以和婉淑朝夕相對,他要的是明豔動人的婉淑啊!

宇文懷都望望他臥榻側,綁著的那支紅 梅,不行,一年太久了,半年,半年之內,一定要趕走那個妖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