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查爾瓊斯

旁邊圍觀的人不禁都發出唏噓聲,“這王二的包子難吃的要死,平時都賣不出去幾個,今日可終於逮到了一個冤大頭!”“他那破桌椅板凳哪裏值五十個銅板,分明是獅子大開口!”

那賣包子的壯漢冷眼掃過這些人,這些人都噤了聲。

林青染也不與他去計較,給了他一兩銀子,便領著那金發碧眼之人,往自家小院走去。

看著那金發碧眼之人身上的傷痕,林青染心中滿是愧疚,畢竟是妙空空,偷了人家銀錢,才害的人家被打的如此之慘。

那金發碧眼之人很感激的謝道:“謝謝你,好心的夫人。買了我的種子,如今又搭救我,你的心腸真是太好了。”

林青染聽著如此的誇讚,不禁羞紅了臉頰,連忙擺手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看你落魄的緊,不如去我家住上一陣子吧。”

那金發碧眼之人聽了更是感激,本來就有些蹩腳的中文,如今更是激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推開門的一瞬間,院中的妙空空瞄見那金發碧眼之人,嚇得一下子彈跳到桌子上,一臉詫異道:“你,你怎麼找到了這裏!”

林青染忙走上前去,將驚懼的妙空空拉了下來,笑道:“是我把他叫到家中來的,你莫要大驚小怪。”

妙空空聽後,更是用一種看傻子般的眼神看著林青染,“徒兒,你莫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林青染也不搭理他,徑直帶著那金發碧眼之人往屋中走去,走過妙空空紅身邊時,那金發碧眼之人還很友好的向他打了招呼,弄得妙空空尷尬的站在原地,眼神看著進屋的二人,好像在看一對傻子。

被那金發碧眼之人安排好了住宿,又給他端來中午吃剩下的飯菜,一頓飯過後,竟然感動的痛哭流涕,一個堂堂男兒,竟然哭成這般淒慘模樣,這個人有故事啊!

林青染也不說話,隻是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果然等他哭過以後,他這才斷斷續續道:“我就一直在倒黴,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

從他蹩腳的中文中,林青染大概知曉了他的經曆。

原來他是波斯人,在波斯,他倒賣過毛皮、香料等一切他認為可以賺錢的東西,但是沒有一次能成功,最後把家底敗了個精光,後來聽說向東方販賣種子、香料等很是賺錢,便滿懷期待的搭乘商船往東方而來,沒想到在快到達目的地知識遭遇了風暴,船被打翻,身上的東西都隨海水丟失了,隻有這幾袋被牛皮紙包裹著的種子沒有被水浸濕,這不,他才上了岸,在海城兜售這些種子。

可是沒想到海城的人根本沒有見過外人,他這金發碧眼的容貌,讓大家以為他是妖怪,根本沒有人接近他,更何談買他的種子?

後麵的事也就是遇到了林青染了,說著他不禁再一次的感謝著林青染的救命之恩。

通過交談,林青染知道了這名金發碧眼之人名為查爾瓊斯,在波斯有妻子與兩個孩子。

要想融入一個地方,必須先要將自己從頭到腳先去融合,瓊斯身上仍穿著他的異域服裝,當然會被人當做異類。所以當天,林青染便帶著他前往海城唯一的布莊,欲給他買上幾套成衣。

本來還是冷清的街道上,今日卻熱鬧得緊,走近一瞧,原來是兩位婦人扭打在了一起,你扯著我的頭發,我抓著你的衣領,旁邊盡是些看熱鬧的人,目光掃過,一個清瘦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知府黃岩竟然也在人群之中,隻見他這時走上前去,欲將那兩位婦人拉開,卻不承想被這兩婦人回手一推,一個人趄趔,一屁股摔倒在地。

他也不死心,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繼續想去拉開兩位婦人,結果可想而知,這兩位婦人此時倒是同仇敵愾,對打擾了她們打架的黃岩怒目而視,一把將他掀翻在地。

林青染實在看不下去,走上前去,一把將兩個魁梧的婦人拉開,清了清嗓子,冷聲道:“你們可知道毆打朝廷命官是死罪?”

那兩個婦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疑惑的看著林青染,異口同聲道:“什麼朝廷命官?”

林青染隨手往正在地上起身的黃岩一指,一挑臉道:“喏,海城知府大人。”

這兩名婦人臉上露出驚駭之色,不過,此人是知府大人?二人上下將黃岩上下打量一番,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一身布衣,一雙布鞋,哪裏有知府的威嚴?

隻見黃岩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印章,這是知府的私印,用力一哈,印在衣袖上給這兩位婦人看了,她們這才相信,駭的忙雙雙跪倒在地,圍觀的群眾也慌忙跪倒。

那黃岩先是走到林青染眼前,看清楚幫他之人竟是林青染,眼中露出不小的吃驚,隨後低聲說了聲謝謝,這才往那兩婦人走去,將她們二人攙扶起來,這才道:“你們二人身為鄰居,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莫要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傷了和氣,至於這隻鵝,我有辦法知道它是誰家的。”

兩婦人忙追問道:“如何知曉?”

隻見這黃岩開口問道:“來你們二人都說說,自己每天都拿什麼喂鵝。”

一名婦人道:“當然是喂草,糧食那麼寶貴,誰舍得拿它喂鵝呀!”

另一名婦人則道:“不,不,我家這個鵝可寶貴的緊,是給我兒媳婦生蛋下奶用的,每天都要喂它一小把糧食的。”

黃岩走到鵝邊,提起鵝便交給了那名喂糧食的婦人手中,朗聲道:“吃草的鵝,拉出的屎定然是綠色的,而為糧食的鵝,拉出的屎則是黃綠色,所以這鵝是這名大嬸的。”

眾人一聽,都往地上鵝呆過的地方瞧去,果然,地上的屎是黃綠色的,不禁對黃岩很是佩服,連那一名婦人對於他的判決也是心服口服。

隻見那名婦人麵上一紅,走到抱著鵝的婦人跟前,不好意思道:“他王嬸,是我不好,不瞧仔細,便搶你家的鵝。”

抱鵝的婦人也是一笑,爽快道:“畢竟鵝蛋在咱們這窮鄉僻壤太金貴了,你緊張也是應該的。這鵝是我們家的,那你家的那隻去哪兒了?”

聽這抱鵝的婦人這麼一說,那名婦人臉上滿是失望之色,歎了口氣道:“哎,誰知道呢,我家那口子身子虛,還指望著那鵝下幾個蛋給他補補身子呢。”

“誰讓咱們這裏窮呢,人家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誰也不想做貪贓枉法的事情,可是也是讓這窮逼的……”那抱鵝的婦人搖搖頭道。

黃岩默默的退到人群之外,獨自落寞的往府衙走去,想必作為一介清官,是受了這兩位婦人話語的刺激,窮字當頭,讓想造福一方百姓的他,不禁懊惱自己的無作為。

林青染看在眼裏,心中不禁充滿同情,窮,壓垮了多少百姓的生活?

一籌莫展的林青染領著瓊斯在前麵走著,進了布莊,不禁也充滿懊惱。原來這布莊之中隻賣些棉麻粗布,布料差些倒是沒關係,隻是這布莊之中根本沒有成衣,這讓絲毫針線活計都不會的林青染不禁頭大……

即便是買了布料,自己又該把它如何做成衣服呢?

最後隻得央求了布莊的老板,讓人家為她找了一個會針線活的婦人,付了手工費,這才讓人家答應為瓊斯做上幾套衣衫。

一切都是一個窮字害的,這更加堅定了林青染想讓海城居民發家致富的決心!

回了院子,林青染將一係列的方案寫在宣紙之上,條條款款一直寫到了深夜,期間,妙空空與瓊斯在外麵左喊一聲,右叫一聲,無不是讓她出去做飯,她根本不予理會,最後也聽不到他倆的叫聲了,待她忙完出去,見這二人已經抱著酒罐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說著胡話睡在了地上。

林青染縱身一躍,往知府府衙而去,徑直進了黃岩書房的暗室,隻見其中油燈燈光搖曳,黃岩果然在挑燈夜讀。

“咳咳。”林青染故意輕咳幾聲,黃岩這才驚懼的猛地抬起頭來,見是林青染複又低下頭去,低聲道:“你有什麼事嗎?這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像什麼樣子,還請夫人自重。”

林青染不禁黑了臉,這個黃岩還真是徹頭徹腦的書呆子。要不是看他為官清廉的份上,自己才懶得搭理他。

拿出自己所書寫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建議,直接丟在黃岩麵前,冷聲道:“書呆子,你仔細看,不把海城治理好,你都對不起我!”說完,在黃岩的怒目中,林青染轉身離去。

“一個婦人,能有什麼資格來教育我!”說著,黃岩拿起林青染丟在他眼前的宣紙就要團成一團丟進紙簍。

突然,眼睛不經意的一暼,“關於海城經濟改革的幾項建議”幾個大字映入他的眼瞼。

隻見這字跡娟秀有力,倒是讓黃岩來了興趣,“這字跡倒是難得,我倒要看看這婦人能有什麼本事!”說著,黃岩借著燈光,將紙團複又伸展開,一字一句的閱讀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