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回蘇府

不出蘇樂瑤所料,幾日,蘇府便遣了人來接蘇樂瑤回府。

蘇守業知曉後有些驚訝,沒想到京城會記起這個十幾年不聞不問的庶女,驚訝之餘也感到慶幸,幸虧自己上一次處理了李氏,不然若蘇樂瑤回京向蘇府控訴,自己可就麻煩了。

大寒知曉後激動的險些流出眼淚,抱著蘇樂瑤說道:“小姐!咱們的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

蘇樂瑤看著醫書,靜靜的道:“大寒,你錯了,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大寒雖然有些詫異,卻沒有多問,她也是隱隱聽別的丫鬟婆子說過的,大宅子裏,最是人心險惡。

第二日,蘇樂瑤隻帶了大寒與另一個二姨娘送的丫鬟,白露,便上了路。

上了馬車,看到馬車內裝飾華貴,大寒與白露沒見過什麼世麵,忍不住咋舌。

蘇樂瑤也沒有責怪她,隻是淡淡的道:“大寒,莫要讓人看輕了去。”

大寒愣了片刻便紅著臉點點頭,而白露則麵露不解。

馬車即將啟程,卻聽見有人叫停,大寒下車看卻發現是升為正房的二姨娘。

“把這個交給你家小姐,讓她一路小心。”二姨娘交給大寒一個木盒,便離去了。

大寒上車交給蘇樂瑤手中,蘇樂瑤好奇的打開,卻發現是一錠錠白花花的銀子。

大寒與白露同時發出呼聲。

蘇樂瑤則領會了二姨娘的意思,這是讓她別在回京城在蘇府人麵前哭訴,其實即使沒有這銀兩,蘇樂瑤也不會幹那種蠢事,就算哭訴一番,別人不僅不會同情她,反而覺得她是一個不識大體小肚雞腸的人。當然,這銀兩也是二姨娘的一片心意,她對自己多多少少存了點真心的。

蘇樂瑤將木盒給大寒吩咐她保管好。

幾日的跋山涉水終於到了京城,一入京城便直奔蘇府,路過街市時車外的叫賣聲、車馬聲不絕如縷,戲台上歌妓婉轉悠長的唱著:從今後隻合離恨寫芭蕉,不索占夢揲蓍草,有甚心腸更珠圍翠繞……

蘇樂瑤閉眼凝神,聽著這熟悉的繁華,感受著這繁華背後不為人知的空洞,心在一點點下沉,升起…

大夫人身旁得力的王嬤嬤笑容可掬的在府門前迎接,以示當家主母的寬厚仁德,對待庶女都盡心盡力。

蘇樂瑤上前行禮,隨著王嬤嬤前去拜見大夫人和祖母。

蘇府內並沒有太過華麗的裝飾,布局大氣,裝潢高雅,亭台樓閣,假山堆疊,彰顯丞相府的低調奢華。

蘇樂瑤目不斜視,優雅從容的跟隨在王嬤嬤身後,這讓王嬤嬤倒有些詫異。

到了老夫人董氏居住的壽安院,隻見老夫人董氏身著深藍繡五彩祥雲襖裙,頭戴嵌綠鬆石金累絲,手裏轉著一串紫檀木佛珠,神情雖然淡淡的,但給人一種慈祥和藹的感覺。

左側坐著張氏,身著五色錦盤金彩繡陵裙,頭戴赤金寶釵花細,圓潤的耳垂戴著紅寶石葉型耳墜,一副雍容華貴的裝扮,雖然年過三十了,但是保養得當,肌膚白皙,一副賢惠端莊的模樣,騙過了前世的蘇樂瑤,騙過了所有的人。

下方還坐著衣著豔麗的二姨娘,淡雅的三姨娘,還有年輕貌美的五姨娘,至於這四姨娘,便是這死去的蘇樂瑤的母親了。

蘇樂瑤上前恭敬的行禮,大夫人忙上前攙扶起蘇樂瑤,微笑道:“真是個標致的好孩子,看著是個有福氣的。回來了就好,缺衣少穿的就來跟我說,萬萬不能虧待了你。我看你身旁婢女也不夠,來,我給你添個手腳麻利的,青憐。”

一個模樣俏麗,身姿婀娜的婢女走了出來,拜見蘇樂瑤。

“謝謝母親。”這個丫鬟前世張氏也曾賜過,分明是監視蘇樂瑤的,蘇樂瑤心裏愈發冰冷,臉上卻是少女的羞怯與乖巧。

老夫人董氏看蘇樂瑤清秀有禮,沒有絲毫的粗鄙,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回來了就得好好學規矩,不要失了身份。”

“是,樂瑤謹遵祖母教誨。”蘇樂瑤福身回到,一舉一動讓人挑不出差錯,可在張氏眼裏,便是刺眼。

拜見了長輩後蘇樂瑤便被帶去自己居住的竹園,走到一處荷花池內的亭子,遙遙的望見亭子內有三位衣著華麗的少女,婢女成群,歡聲笑語。

蘇樂瑤冷冷的看著,爾後向前走去。

那亭內的人自然也發現了蘇樂瑤,停止了交談。

蘇樂瑤看著蘇佩珊,心裏強壓著蓬勃燃燒的怒火,似乎蘇佩珊察覺了蘇樂瑤的眼神,眉頭微微皺起,向蘇樂瑤看來,蘇樂瑤忙垂了下眼瞼。

“這是府裏新來的丫鬟麼?”一位身穿天藍羅裙,發間一隻紅瑪瑙簪的少女譏諷的說道,眼裏是掩蓋不住的蔑視與厭惡。

這是二姨娘的女兒,蘇若棠,為人刻薄,上一世沒少欺負蘇樂瑤,她還有一個孿生妹妹,可這性格卻是千差萬別,蘇若棠的妹妹蘇若鳶為人善良,即使是上一世也從來沒有欺負過蘇樂瑤。

青憐上前行禮道:“回二小姐,這是剛剛回府的四小姐。”

蘇樂瑤微微福身,說道:“樂瑤見過各位姐姐。”

蘇佩珊細細的打量著蘇樂瑤,隨即綻放出一個絕美的笑容,溫柔的說道:“妹妹回來了最好了,往後咱們又要多一個伴了。”

多麼完美的偽裝啊。

另一位長著討喜的圓臉,麵容和善的少女也笑著向蘇樂瑤回禮。

這便是蘇若棠的妹妹蘇若鳶了。

突然從桌下鑽出一個圓滾滾的小女孩,撒著小步子跑到蘇樂瑤麵前,抓著蘇樂瑤的手,圓圓的杏眼睜大,稚嫩的嗓音軟軟的問道:“你是四姐姐麼?”

蘇樂瑤看著她圓潤可愛的臉蛋,蹲下身捏了捏,笑著說道:“是啊,我是你的四姐姐。”

這是五姨娘的女兒,蘇婉清,府裏已經有四位庶女了,所以蘇婉清並不很受寵愛,也沒人與她親近,小孩子雖然單純但是能感受的到誰是真心對她好誰又不是,所以蘇婉清看蘇樂瑤對自己是真心喜歡,開心的拉著蘇樂瑤的手不放。

而蘇婉清身旁的丫鬟原本打算製止蘇婉清,但是看蘇樂瑤並沒有不悅,於是也就任由蘇婉清了。

一旁的蘇佩珊看著麵容溫婉清麗的蘇樂瑤,眼裏帶著打量,母親不是說那個鄉下的丫鬟渾身一股小家子氣麼,怎麼如今看來……

而蘇若棠則諷刺道:“以為對婉清好就可以拉攏人心了麼?”

“二姐這話從何說起?姐妹之間難道不應該好麼?”

“誰和你是姐妹?你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雜種罷了!”蘇若棠聲音尖利的罵道,全然沒有千金小姐的氣度。

“二姐,我是雜種那父親成什麼了?”蘇樂瑤淺笑著反問道。

蘇若棠還欲再罵,卻聽見一聲怒喝。

“住口!”

蘇若棠頓時嚇的沒了氣焰,腿腳有些顫抖。

蘇德浩邁著大步走來,身旁的張氏緊隨其後。

“《女戒》《女訓》你就是這麼讀的麼?你還有沒有點千金小姐的風範!去佛堂抄佛經五十遍!”蘇浩然嚴厲的訓斥蘇若棠,麵容嚴肅不苟言笑,眼裏帶著嚴厲的審視以及不近人情的冷淡。

蘇若棠還欲反駁,可一看見蘇德浩的犀利目光便沒了膽子。

蘇德浩隨即看向一旁的蘇樂瑤,眼神冰冷而淡漠,仿佛是在看一件物品。

“你是樂瑤?回來了就要好好遵守府裏的規矩,安分守己,知道了嗎?”蘇德浩冷淡而嚴厲的說道。

蘇樂瑤乖巧的點點頭。

蘇德浩點點頭,便向前走去。

一旁的張氏看了看哭泣的蘇若棠,意味深長的盯著蘇樂瑤,駐足片刻也跟著蘇德浩離去了。

見蘇德浩與張氏離去,蘇若棠又恢複了高傲的模樣,對蘇樂瑤吼道:“你不要沾沾自喜,告訴你,以後有你好看的!”

蘇樂瑤無所謂的笑笑,說道:“二姐與其與我在這裏多費口舌不如趕快去抄抄佛經,佛經可是很難抄的呢。”

蘇若棠沒想到蘇樂瑤敢反駁她,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蘇樂瑤不等她回神便與眾人告別,爾後向竹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