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老夫人幽幽地看了宋嫣一眼，“元沛是你親生，你偏向他自然無可厚非。但眼下今時不同往日，元沛確實不是讀書的料，淩曦又在大理寺嶄露頭角。淩府以後也得指望他。”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到一向老夫人偏袒元沛的老夫人如今都更看重淩曦，宋嫣心裏還是恨得牙癢癢。
“老夫人教訓得是，都是妾身沒有教好元沛。”
說起這個不爭氣的嫡孫，老夫人也覺得可惜。但凡淩元沛能爭口氣，她們也不至於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從鄉下來的私生子身上。
“你要記住，你是淩府的主母，不管淩曦是什麼出身，他都得叫你一聲母親。”
“……”
看著宋嫣已經泛紅的眼眶，老夫人再次歎了口氣。
“說說吧，你準備將淩曦遷去哪個院子？”
說回正題，宋嫣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的情緒。
“淩曦在青竹苑住慣了，貿然讓他搬移，恐會惹他不快。妾身思來想去，不如將青竹苑和聽雲苑擴建到一處，如此也方便淩曦以後處理公務以及接待同僚。”
老夫人沒想到宋嫣居然願意把留給淩元沛讀書的院子讓給淩曦，聽完之後多少有些驚訝。
“你當真這麼想？聽雲苑可是你專門為元沛修建的。”
“都這個時候了，有什麼願不願意的。元沛不爭氣，妾身還指望著淩曦日後看在他們兄弟一場的份上，能夠在元沛不如意的時候幫襯一二。”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吧。這次事情做好了，宇堯知道了肯定也會誇讚你懂事。”
得了老夫人的首肯，宋嫣便壯著膽子去做。
淩曦難得休沐在家，一大清早便有伺候宋嫣的周嬤嬤親自過來傳話。
“擴建青竹苑？”
許是她臉上疑惑與嘲諷之意太過明顯，周嬤嬤略顯尷尬地解釋道。
“夫人說了，這青竹苑太過簡陋，二少爺如今身份已經是大理寺的評事了，吃穿用度豈能還與以往那般。”
淩曦聞言似笑非笑地望著對方，“我隻聽說過朝廷會根據官職調整俸祿，沒想到咱們淩府也是。早知升值能拿更多的月銀，我一開始就該答應父親去刑部當個侍郎才是。”
其實淩宇堯並沒有說過這種話，淩曦故意提這麼一句，無非是想惡心惡心宋嫣罷了。
果不其然，周嬤嬤的臉色乍青乍白，似是想反駁淩曦卻又不敢開口。
淩曦看夠了對方尷尬的表演，這才恩賜一般揮了揮手。
“你回去告訴夫人，這青竹苑我住得挺好，讓她不必費心了。”
“可是，擴建宅院的事情，老夫人和老爺都同意了。”
周嬤嬤這麼一說，反倒惹來了淩曦的一記眼刀。與剛來京都時不同，淩曦如今隨便一個眼神都充斥著強大的威壓，早就不是周嬤嬤這等下人可以隨意承受的。
周嬤嬤頂著滿頭的冷汗，忐忑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二少爺息怒，並非夫人不想告知您。隻是二少爺整日都在衙門忙於公務，夫人實在是找不到時間與二少爺單獨詳談此事，隻能先與老夫人還有老爺商議。”
許是對方惶恐之色太過明顯，淩曦突然就不想與周嬤嬤為難了。有什麼不滿，她會直接衝著宋嫣去，沒興趣刁難一個下人。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看她沒有強烈拒絕，周嬤嬤如蒙大赦地福身退下。
這青竹苑一修就是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在此期間宋嫣當真盡心盡力地辦事，一點兒麻煩都沒惹。
看著擴建出來的院子，芷柔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之前聽雲苑是大少爺讀書的地方，奴婢都沒資格進去。原來聽雲苑內的布置如此精致，真是比我們青竹苑好了十倍不止。”
淩曦對這些奢華之風不感興趣，但也不妨礙她享受。送上門的好處，不用就是傻子。
“聽雲苑你喜歡哪間屋子，自己收拾東西搬過去。”
芷柔喜上眉梢，“哪一件都可以嗎？”
淩曦伸手掐了一把對方的鼻尖，“是，哪一間都可以。隻要我們芷柔小姐喜歡，每天換著住都行。”
芷柔歡呼一聲，便著急去收拾行李。誰知她前腳剛走，後腳周嬤嬤便帶著十餘個丫鬟過來請安。
“參見二少爺。”
瞧著一大群鶯鶯燕燕驟然出現在自己的院子裏，淩曦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梢。
“有事？”
周嬤嬤福身，“回二少爺的話，聽雲苑和青竹苑合二為一，每日光是掃撒都需要更多的下人。這幾個都是夫人專程為您挑選而來的丫鬟，還請二少爺過目。”
她說著揮了揮手，這十餘個丫鬟便恭敬地上前見禮。
“見過二少爺。”
“給二少爺請安了。”
淩曦挑剔的目光以此從這些丫鬟身上略過，甚至踱步上前，伸手挑起其中一人垂在肩側的發絲放在鼻尖下聞了聞。
“好香，你叫什麼名字？”
被選中的丫鬟微微抬頭，緊接著便猝不及防地撞進淩曦深邃的眼眸中。她竟是像是失了神一般，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個相貌過分出挑的俏郎君。
“嗬。”
直到淩曦一聲輕笑聲在耳邊響起，丫鬟這才猝然回神。
“奴婢失態，請二少爺責罰。”
她順勢跪在淩曦腳邊，臉頰羞紅得如同晚霞一般。
麵對如此美人，淩曦豈能鐵石心腸。她先是用餘光瞥了一眼周嬤嬤，隨即主動彎腰把美人扶了起來。
“起來吧，你還沒告訴本公子，你叫什麼名字？”
丫鬟羞答答抿緊了唇瓣，秀聲秀氣道：“奴婢彩雲。”
“彩雲？確實出彩。”
也不知是在誇讚對方名字，還是相貌。
看到淩曦很是滿意這批丫鬟，周嬤嬤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你們聽好了，從今天起便是青竹苑二少爺的人了，凡事都要以二少爺為重。誰若是敢吃裏扒外，別說是二少爺，就是夫人也饒不了你們。”
“是。”
聽到響動姍姍來遲的芷柔看到這一幕，差點沒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公子！”
淩曦回首，像是才想起自己院子裏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芷柔，帶這些人下去安置，回頭把她們的姓名都彙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