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老爺!”
幾乎在淩宇堯說這句話的瞬間,母女兩人同時尖叫出聲。
“怎麼,不願意?”淩宇堯不鹹不淡地瞥了淩初暖一眼,“也行,我和張子左談,讓你們合離。”
“合,合離?”
淩初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嘴唇都在發抖。
她才成親沒幾個月,若是因為張子左犯了事就合離的話,豈不是要被人扣上嫌貧愛富的帽子。
她這麼想著,便不小心說了出來。
換來的卻是淩宇堯無情的反問,“難道不是?當初若非你母親相求,張子左本就沒資格入刑部。”
“……”
淩初暖臉色慘白如紙,眸中的淚水泫然欲泣。
“父親,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讓張子左留在京都,做個無所事事的紈絝。你若是能說服他,我也不介意。”
說罷這話,淩宇堯也懶得再久留,直接撐著椅子扶手站起身來。
“刑部還有許多事務需要解決,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商量。”
待到他離開,淩初暖再一次撲進宋嫣的懷中哭了起來。
所謂男人最了解男人,淩初暖剛把淩宇堯的話轉述給張子左,就被對方一口否決。
“我選擇回津州。”
“可是津州哪裏比得上京都?你若是回去,可就再也得不到父親的幫襯。”
“你覺得你父親以後還能給我幫襯?”張子左陰邪的眼神甩到淩初暖的臉上,嚇得對方瑟縮了一下脖頸,“我是刑部的敗類,淩府的恥辱。他為了保住自己,都已經主動向皇上提出罷免我的官職,以後還會提攜我不成?”
“……”淩初暖戰戰兢兢地望著眼前曾經溫潤如玉的夫君,終於認清了對方真實的一麵,“可回來津州,想再回來就難了。”
“哼,我父親好歹是津州的知府,我回去哪怕是做個紈絝,也不想留在京都被人當做笑柄。”張子左說著眯起眼睛看向對方,“怎麼,你這麼問,是不想隨我回津州了?”
不知為何,淩初暖從內心懼怕張子左,完全不敢忤逆他。
“當,當然不是。”
“不是最好。你雖然出身是淩府大小姐,但眼下已經是我張氏的兒媳。既然我要回津州,你自然也該跟著。”
其實對於張子左來說,並非真心愛慕淩初暖。當初同意聯姻,也不過是為了借著淩府的力量往上爬罷了。
如今他因為和淩曦較勁而失去了,心中難免對淩府有怨氣,連同淩初暖也成了他發泄怒火的對象。
讓人意料不到的是,張子左對於回津州如此著急,不過簡單收拾了三五日的時間便要啟程。
淩宇堯不攔著,宋嫣自然也留不住人。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跟著其他男人遠走他鄉,宋嫣幾乎哭暈在嬤嬤的懷中。
淩曦知道張子左和淩初暖離開京都的時候,正在向景煜彙報另一起案子的線索。她突然看向窗外湛藍如水洗一般的天空,突兀地打了個噴嚏。
景煜抬頭看她,“可是受了風?”
淩曦揉了揉鼻子,“許是有人在惦記我也說不定。”
她說得還真沒錯,這京都城內除了宋嫣之外,還真有人正惦記著她。
“父親,您這幾年深居簡出,都不知道淩府已經換了天了。自從淩曦被夫君接回京都,他就想著法子找女兒的麻煩。先是元沛科考失利,如今連初暖都被他陷害的遠走他鄉。
父親,您好歹是元沛和初暖的外公,您要替他們做主!”
從失去愛女的悲痛中走出來,宋嫣強打著精神回到了娘家告狀。而此刻高高坐在主位上聽她嘮叨的男人,正是她的父親宋旌華。
身為前刑部侍郎的宋旌華,自認為是淩宇堯的伯樂。即便是多年前便已不在為官,他這刑部尚書老丈人的架子也是端得足足的。
“嫣兒別哭,有什麼事情坐下來慢慢說。”
他使了個眼色,便有嬌俏的丫鬟上前將宋嫣扶著入座。
“據老夫所知,淩曦不過是個不到二十的毛頭小子。你都當了淩府這麼多年的主母,竟是連他一個小屁孩兒都拿不下嗎?”
宋嫣滿腹委屈,“淩曦這廝自幼在鄉下長大,行事作風與京都城內的高門子弟完全不同。女兒也曾威逼利誘過,隻是他總能險象環生破了我的局。恕女兒無能,隻能來向父親請教。”
“嗯……”
沉吟了好一陣,宋旌華才再次開口。
“沒想到淩宇堯這般沉得住氣,居然還和許如意接連生了兩個孩子。當年……還是我們疏忽,沒能將這兩個孽種斬草除根。”
說起當年許府的血案,宋嫣就氣得牙癢癢。
“早知如此,在許如意離京的時候,我就該派人殺了她。也不至於讓她還有機會勾引夫君,還生了兩個孽障。”
宋旌華並不附和,反而神情有些閃爍。
“行了,不管如何,這淩曦交給老夫來處置。你且回去安心等著吧。”
聽到宋旌華要親自出手,宋嫣興奮地瞪大了眼睛。
“父親要如何做?”
“哼,男人嘛,在乎的無非就是那幾樣。淩曦一個毛頭小子,剛進大理寺就接連辦了幾個大案,正是受人追捧的時候。事業順風順水,情事上又豈能空缺?”
“美人計?”
不是宋嫣不相信宋旌華的手段,隻是想起之前自己也用過類似的法子,都沒能讓淩曦上當。
宋旌華聞言哈哈一笑,“那是你下的血本不夠大。隻要能找到足夠美豔的女子,我就不信淩曦他不動心。你且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剩下的交給老夫便是。”
宋嫣回到淩府之後沒過幾日,竟是主動找到了老夫人麵前,提出要替淩曦擴建宅院。
“老夫人,淩曦眼下已經是大理寺的評事了。這樣的身份繼續隻在青竹苑,似乎有些不妥。”
說起此事,老夫人反倒是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這還不是你當初安排的?”
宋嫣歎了口氣,“當初是兒媳心胸狹窄,才委屈了淩曦。但眼下初暖一走,我也想通了,不管是哪個妾室生的,總歸是我們淩府的血脈。他能仕途順暢,我們淩府臉上也有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