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殘陽般的精致妝容!二
經曆了很多事之後徐楓想要挽留的還是沒有挽留住,他應該是已經失望而且絕望了吧?所以就連他自己也要離開了。
今天是徐楓離開這裏的日子,他沒有告訴我,是我自己偷偷和他QQ上的人對話才知道的。
他的QQ密碼還是很早以前他給我的,從那以後他一直沒有換過。
我不知道為什麼,也感覺過詫異,因為那密碼有一部分數字是我的生日。
我坐在梳妝台前為自己上了很精致的妝容,就像給自己帶上了一張無堅不摧精致的麵具,我知道我又美麗了,隻是這樣的美麗越多一些,我的無情就越在骨子刻深一些,最後真的就到深入骨髓的那一天,不可救藥。
我轉身下樓,躊躇在客廳裏不知道到底應該不應該去見他。
老爺子從他的屋子裏走出來,指責我高跟鞋的聲音打擾了他休息,然後他千篇一律的又坐在了他的那張椅子上,傭人把早飯端給他,他一邊吃一邊對著我說話,“怎麼了?看起來心神不定的?”老爺子閱人無數,對於我的情緒一眼看穿。
我走到他的身旁,“徐楓要走了,**大學,在南方,以後回來的機會渺茫!”
老爺子明顯的停頓了一下嫻熟的吃早餐動作,之後恢複如常。他沒有抬頭看我,淡淡的說:“這不是很好嗎?很適合他!”他推開吃了一點的早餐說:“如果你還喜歡徐楓的話,為什麼不最後爭取一次呢?”我看著老爺子深邃無比的眸子,我知道他還沒有放棄培植權力第二代的計劃,我嗤之以鼻。
老爺子似乎可以看穿我的心思,“你不要想我這樣做的目的,你隻要這樣做的目的。今天徐楓走了,你回到了新加坡,你覺得你們還會有見麵的機會嗎?甚至他現在走了你們就永遠不會再見了!”
我立刻頓悟了,當我聽到“永遠不會再見”的時候那種害怕感油然而生,不可抹卻。
我抓起了包就往外走,打了車直接向機場飛奔。
我到機場的時候看見了徐楓把墨鏡戴上向機場裏麵走了,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那是我們小時候去過的爛尾樓。
那裏盛裝著我們太多太多的回憶,關於我們四個人不可磨滅,不可回望的記憶。
現在那邊所有的樓房已經煥然一新,舊貌新顏了。可是我們四個卻因為一個楊溪的出現分崩離析,就如同消逝的爛尾樓一樣再也不會重來了。
對於楊溪我不是不記恨的,是她的出現打破了我們所有陳舊的路線,讓我們朝著與預想相斥的方向越走越遠。
可是記恨她又怎麼樣?他是徐楓喜歡的人,要怪隻能怪愛這東西太害人,讓我的記恨變得有幾分蒼白的無力。
我走進了機場,然後向著徐楓的候機室走去,他拖著行李馬上就要進入進倉口,我在後麵喊著他的名字。
這個時候我想起了上次我要回新加坡的時候,徐楓在機場喊著我的名字的場景。那時候我站在最角落的地方看著那一切,我覺得徐楓他一切都是自找的痛苦。
可是如今場景轉換,原來一切都是天意,掙脫不了,逃跑不掉,隻能看著自己和身邊的人一點一點的淪陷。
徐楓回過頭來,我看見他眼神中分明滑過些許的悲傷,隻是它一閃即逝,瞬間無了蹤影,被笑靨取代。
原來徐楓也學會了帶上現實的麵具,在別人麵前做一個不再憂傷而明媚的人。
徐楓走到我的身邊,問我是否來為他送行。
我卻不帶任何感情的問他是否可以重新開始,這是我最後的一次機會,最後一次失去理智,隻是我的語氣還是太驕傲,太固執,沒有心緒中那種半分的不舍和眷戀。我想我適合了這樣的語氣,不會再有半分的更改了吧!
徐楓卻回絕了,他說,我是這場戲裏麵的人,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陰影,他不願自己再沉溺在悲傷之中。
我瞬間明白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我們之間有太多的故事,而這些故事折折疊疊,反反複複,編排成了我和徐楓之間最遠與不可抹消的距離。
它就像寬大的溝壑一樣橫亙在我們之間,往前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我有片刻的失意,便為自己戴上了更加堅硬的麵具。
我笑了一下,然後送走了徐楓。惋惜嗎?應該是的!我在這場青春的角逐中戲份並不多,可是卻身受其害,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失去了從小一塊長到大的親人,同時也失去了那曾經有過的值得我驕傲的張牙舞爪。
我失意落寞的走在街頭,天旋地轉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裏走。
這樣的結局太難讓人接受,也太難讓人回望。
我知道我不久之後就會離開了,可是我想不到除了這裏我又能去哪裏?也不知道如果某天徐楓回心轉意這裏連一個等他的人也沒有,我突然不想離開了。
我想就在這裏,守著那不屬於自己的故事,等著那個不肯回望的人。
天空陰沉沉的下起了雨,可是雨若隱若無的太小,就像老天悲情的擠出了幾滴稀落的淚水。
我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天氣中離開飛向新加坡的,我沒有徐楓走的那麼決絕,因為我沒有一個像他那樣非要離開的理由。
看著那麼熟悉的城市投影在地麵上,然後漸漸展現這個城市的灰黃,然後輪廓模糊,最後變成一團再沒生氣的小圈,我離開了。
三年之後,我走出了機場,摘掉了碩大的墨鏡,看著這個五光十色的城市,它真的變得很不一樣,短短三年就如同過去十年的發展速度,我又回來了!
老爺子利用自己的政治上的餘威與手腕,幫我在這裏最好的大學裏找到了工作,教書。
進這個學校本是徐楓以前最大的願望,可是現在我以老師的身份進來了,而他卻不再了。
老爺子依舊在挖掘屬於自己的政權,隻是他不再想要利用徐楓了。因為他等了徐楓兩年,徐楓一次也沒有回來過,所以他心寒了,重新找到了更有潛力的人。
徐楓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沒有回來過,他家裏的兩位老人隻是會偶爾的去看他,小住幾天。
這些是我從老爺子那裏知道的,他還對徐楓抱有希望的時候,對他進行了細致入微的觀察。小蒙沒有在這裏上大學,所以他的近況不是有太多人知道,隻是趙小柔陪著他一起去上大學了,把自己的工作都放棄了。
藍山的酒吧在徐楓走後不久就關門了,不知道什麼原因。藍山也出去外麵瀟灑去了,他曾經說過,他要去徒步旅行,遊遍大好河山,現在如願以償了。每天都顛簸在路上,向一個未知的從未預見過的世界前進。
而肖權,這個在我意識中已經模糊了的人,卻在繼承了他家公司後的某一天威風凜凜的與我擦肩而過。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怯懦膽小不堪的人了,起碼他已經給這個世界呈現出他果斷的一麵。
有一次我在大學的校園裏遇到楊溪,她還在這裏上大二。
我跟她打了招呼,她禮貌的回應了我。可是看起來卻並不是那麼想要和我有過多的交談。他們都是受到了那個遙遠的故事傷害的人,以至於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還是沒有人願意提起。當然我也是不願意提起的。
我說:“找個地方聊聊吧!”楊溪難為的默默地點頭答應了。
我們走到離學校不遠的咖啡館,然後我開門見山的問她,“最後為什麼沒有和徐楓在一起?”楊溪低著頭沒有回答。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沒有辦法忘懷那個記憶深處的人,輕輕地一撩撥就疼痛難忍。
其實對於徐楓與楊溪的故事我並不太了解,因為我不想了解,我怕了解的太多他們之間的甜蜜會讓我與徐楓六年的感情相形見絀。
楊溪那天終究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客氣的問了最近的狀況,然後結帳離開。
出了咖啡館回學校的路上,突然有一個小孩子衝著楊溪喊媽媽。
等我看清楚孩子的容貌我怔住了,準確的說是我被嚇壞了。那眉眼,鼻梁,嘴巴都像極了徐楓小的時候,看起來就是他的翻版,隻是棱角還沒有徐楓分明。一個瘸腿的老伯帶著他出現在了楊溪的身邊。
楊溪一開始是驚慌的眼神,她不敢看我,也不是在看那個孩子,而是在像一個人吧!一個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人。
可是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她抱起了男孩,說:“憶兒,你怎麼在這裏啊?爺爺帶你來幹什麼的?”
孩子趴在楊溪的懷抱裏,一臉親近,“爺爺帶我出來玩兒,我們要去買玩具!”
然後楊溪拍了拍孩子,抱到我的麵前說:“來!叫阿姨!”
孩子脆生生的衝我叫了聲阿姨,我愣怔的以為他就是十幾年前的徐楓。隻是我們時光輪回了。
孩子和他爺爺走了,楊溪一臉愛意的看著他的背影,視若珍寶,她說:“孩子名叫楊憶!”這個名字的寓意再明顯不過。
楊溪接著說:“孩子是我在孤兒院收養的,我怕我爸一個人孤單,所以找個孩子陪陪他!”我簡單的應答,然後離開了。
那孩子眉眼那樣的分明,我看得出來那是徐楓的。隻是楊溪為什麼對我撒謊,我想答案我已了然於胸,隻是連我都不想再去揭穿那段悲痛的記憶了。
我依舊每天化精致的妝容,還是像黎姿那樣。隻是我卻發現我的容顏雖美卻一天一天變得陌生,最後竟然真的像黎姿那樣陌生到遙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