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殘陽般的精致妝容!一
我終於學會了在自己的臉上塗抹各種各樣高檔的化妝品,在各種各樣的香氣中呈現出一張近乎完美的臉。
有時候看著鏡子中的那張臉,我會覺得怪異而陌生,我不知道那是誰,我也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些什麼。
曾經徐楓說過我長的特別像香港的那個美貌驚豔的明星-黎姿!所以我就真的按照黎姿在《珠光寶氣》中康雅瞳的造型來設計自己,幹淨利落而不失溫婉。
可是我與康雅瞳始終是不一樣的,她太過嬌柔而且溫婉,這樣的脾性也隻在楊溪身上能夠看得到吧!而且她不夠明智,把愛看得太重,太純,所以她的形象隻有在一個完全愛她的人麵前才會完美。
我把自己的頭發高盤起來,穿上深色碎花的裙子,看到了那個果敢的自己。
原來我早就已經繼承了我父親帶給我的一切,我現在血液中流著的都是他為我帶來的不近人情與高傲果斷。
我從小蒙家裏回來,走進客廳。
爸爸依舊拿著那份前天的娛樂報紙在看,其實他哪裏是在看報紙,他隻是借著這個名目然後暗地裏搞他的政治,想他過去翻手為雲覆手為與的日子。
我沒有打擾他的思路直接上樓去了,可是上樓梯的時候他卻放下報紙,說:“越大越沒禮貌了!回來也不打聲招呼!”
我放下剛要踏上台階的腳,轉過身去,淡漠的說了句“我回來了!”轉過身準備上樓。
老爺子麵無表情的讓我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其實徐楓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
我一時驚愕,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老爺子接著說:“如果你和他在一塊兒了,我可以將他扶植到我曾經有過的輝煌!”我終於明白了他話中的寓味,嗤之以鼻。
我把上樓梯的聲音踏的“哐哐”響,以此來表示我對他的話的反感。
他總是這樣,老了也不讓自己落得清淨安寧,仿佛沾染到仕途就不可救藥的上癮了,就如同吸毒一樣,沾染一些便再也放不開那種飄飄欲仙高高在上的感覺了。
其實老爺子這次真的看錯了人,徐楓是個有才能的人,可是他最大的缺點在於他不夠幹脆果斷,沒有政客應該具有的那種威嚴,他就像是一個小孩沉溺在遊戲中一樣迷醉在情感中無法自拔。
如果真的要在這群人中找到能在政壇呼風喝雨的人,那麼這個人非葉藍山莫屬。他夠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兄弟都可以出賣。他也夠果斷決絕,能夠從頭至尾隱忍徐楓與楊溪事情,即使知道也不捅破。
他終究像一個謎一樣,我始終看不透徹。
我躺在了床上,不願再為這所有的事情而勞心動骨。
我把自己關在家裏很多天沒有出門,我把一切有關於徐楓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看著這些已經有些陳舊的物品,我沉溺在那六年的美好時光中無法自拔。
我收拾好自己的情感,然後將它們付之一炬,就這樣結束了我們之間那些牽牽連連的過去。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我看了來電顯示是楊溪的電話,這個女孩怎麼會打電話給我?我們之間僅有的交集就是徐楓,其他就再也沒什麼了!
電話接通了,那頭的楊溪聽起來有一些喘息而且還還帶著焦慮,“童雪!我是楊溪!”
“我知道!有什麼事情嗎?”我鎮定的語氣回複她的焦躁,這種高高在上的差距感讓我發自內心的滿意。
雖然楊溪得到了徐楓的愛,可是我就是很努力的想要證明我比她強。
可是楊溪的下一句話卻讓我方寸盡失。楊溪說:“童雪,徐楓被警察抓了,求求你救救他!”
我不可置信的說:“你說什麼?怎麼可能?”然後我知道了徐楓和藍山痛打了肖權的事情。
我在聽楊溪講整個過程的同時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恢複了淡然的語氣,“你想讓我怎麼幫他?我能幫得了什麼?”
楊溪依舊是那種焦躁的語氣,聽起來馬上就會痛哭失聲,“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先把徐楓保釋出來?這邊警察說,肖權還沒醒不能保釋,所以我想讓你爸爸幫幫他!”
楊溪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明白了她的意圖,隻是我很有耐心的聽完了她的話!這就是我與以前最大的不同,我也學會了隱忍,好的壞的我都要忍。
即使自己現在因為徐楓的事情我心慌意亂五髒翻騰,可是我還是要忍著,保持著自己的鎮定,把自己最完美的臉留給這世界上所有的人。
我輕描淡寫的說:“我明白了!”然後輕輕地掛斷了電話。
我走下了樓,倒了杯熱茶拿給了老爺子,老爺子不看我一眼接過茶杯然後喝著。
我歎了口氣以證明自己的存在感,“你說的有本事的那個人,現在出事兒了!”
老爺子淡漠了看了我一眼說:“徐楓?怎麼了?”
我說:“請你幫個忙啊?救救你那麼看中的那個人!”
老爺子沉默著等著我接下來的話,“他被抓進局子裏了,你想辦法先把他保釋出來!”
老爺子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這樣的爽快讓我覺得他看中徐楓的程度太高,隻是最後會一場空。
得到保釋後,我去警察局想要接徐楓,可到最後隻等到了藍山,終究沒有見到徐楓。
再次見到徐楓,是他和倩倩出了一起出了車禍的時候。他看起來傷的並不重,暈迷在床上,他的臉上看起來那樣的安詳,讓人以為他隻是睡著了。
他的眉眼上有很多的灰土,和著血液看起來他那樣的蒼白可憐。他終究嚐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無情的滋味,所以看起來他那麼落拓。
然後這一切的塵垢都被楊溪擦去了,那張以前隻能由我來撫摸的臉,現在卻在另一個女人的手下漸漸地恢複幹淨紅潤,不由得我不嫉妒。可是嫉妒又能怎樣?我隻能將所有的情緒轉化為最淡漠的無情。我要所有人看到我的完美,所以我不會因為這一點點的不滿而落得完美盡失。
徐楓醒了,他睜開的雙眼看起來滿是囚困、失落與遊離。
他尋問倩倩的蹤跡,並要去急診室看她,然後摔倒在地,我卻說出了連我自己都寒冷的字眼,“你也受傷了,還是歇著吧!”
徐楓掠過我的眼神那樣的冰涼,模糊的讓我以為那是無情的仇視。
他還是去了急診室,我隻能無奈的跟在後麵。
看著他在急診室在經曆的一切,我知道他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安慰,同時也是一種精神上的自虐。
我忽然對這個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同情,這樣強勢的人現在卻讓我當作弱者來同情。而讓我更加同情的就是那個因為愛情而死的倩倩。
我想起來那天和徐楓一起去勸慰她的場景,沒有想到就那一麵就是最後的一麵,天人永隔,不複相見。
倩倩的葬禮上有很多的人,同學、親戚與朋友,徐楓今天應該會出現吧,依照他的脾性他總要來送倩倩最後一段的。
徐楓還是在眾目睽睽下出現了,他手中捧著一捧嬌豔黃色鬱金香,這把象征著絕望之愛的花真的是太應景了,就和倩倩那黃色衣裙一起消失在了焚化爐中,真的成了絕望。
後來我看著徐楓走了出去,消失在了街角我才追了出去。
他已經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以前徐楓是那樣的好強,他就像一個風雨不侵的人一樣,我真的懷疑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眼淚。可是現在他真的哭了,哭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哭的那麼傷心絕望,讓所有人都不忍直視。
原來沒有哪個人是真正的風雨不侵,沒有淚水的,隻是到了傷心處才會淚如決堤。
我把紙巾遞給徐楓,然後說:“別哭了,人死不能複生。”就這樣一句簡單的話之後我便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了。
徐楓擦了擦淚水,說著他的傷痛與懺悔,他看起來那樣的落寞,就像一張單薄的紙張,一出就破。
可是我卻用最冷漠的語調說出了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打顫的話,“回家吧!現在你的痛心疾首隻會是別人的笑話,什麼也不要說,回家吧!”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所有想要安慰的話到嘴邊隻是這樣蒼白的話語,它那樣的冷漠,那樣的刺痛人心,我拒絕它是從我嘴裏說出來的。
徐楓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止住了眼淚,離開了,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不想說。他現在應該已經對能說出這樣的話的我而絕望了吧?
我抹了抹自己的臉頰,我終究還是沒有老爺子道行高,從我記事開始老爺子從來都沒有流過一滴淚,而現在正在向他的強勢靠近的我卻留下了這脆弱的淚水。
這顆淚是我的青春之淚,它象征著我青春的凋零以及幻滅,它象征著我們這群人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它真的滑過了我的臉,就如同我的青春一樣,用一些粉鋪蓋之後就可以顯得沒有任何痕跡,隻是那樣回不到最初的感覺,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我看著曾經的他們兄弟三人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一陣寒意由心底而生。
我們是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