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說好的蒙定三生,最後卻不見了!

說好的,蒙定三生,最後卻不見了!

我曾經想過,很認真的想過。如果沒有徐楓,就不會有現在的薛小蒙,當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故事。

不管是徐楓的好還是壞都造就了現在的我。不管我現在是好是壞都與徐楓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徐楓那天與我決裂時說過的話清晰在耳,“說到底我們都是一樣的人,誰也沒有資格說誰!別把自己想得太幹淨!”

“即使沒有楊溪,也會變成這樣的!我們三個之前很好是因為我們並沒有什麼共同利益。楊溪就像是我們的利益,不擇手段的爭奪本來就是人的本性。所以即使沒有楊溪,我們也會像狗咬狗一樣鬥的頭破血流!”

“別拿嫉妒當借口,爭強鬥狠就是爭強鬥狠,現在已經打這個地步了還有必要再遮遮掩掩嗎?”

那天他說的這些話那麼的殘忍,像把我血淋淋的扒了皮,曝曬在陽光最強烈的地方。

他為什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變得這樣的歇斯底裏,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後來這些話縈繞在我的耳際,久久的揮散不去。

每當我經過那個路口的時候總會飄蕩著那句“既然醜陋麵目被揭穿了就沒有必要再見了!”

徐楓真的一語成讖,我們幾個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各自分崩離析,一個一個變得猙獰恐怖。到最後真的連見麵的必要也都沒有了。

倩倩出車禍了,當我聽到電話那頭楊溪顫抖著聲音說出來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在開玩笑,倩倩分明就在自己屋裏,剛剛我還和她聊著天。

可是當電話那頭淩亂的救護車聲音響起的時候,我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電話從我手中滑落,甩在地上變成了闊音狀態。

楊溪的聲音依舊在回蕩,“小蒙,你快來醫院!快點來!”然後電話掛斷了。

坐在沙發上的父母看見已經怔忡良久的臉說:“小蒙,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去醫院幹什麼?”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置身在災難之中。

我低聲說:“倩倩出車禍了!”

聲音太小,就連我自己也聽的不是十分真切。老爺子問:“你說什麼?”

我回過神來,把臉轉向他們,“倩倩出車禍了!”那樣的大聲,驚天動地,嚇到了爸媽,我看到了他們驚覺的戰栗。

我們三個人慌忙的向醫院跑去,看到了那個鮮紅的還在搶救著的標誌,我才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醒來。

我看到了那個撞人的司機,他慌忙的在和警察解釋著什麼,我一把抓住他,喊著:“你他媽瞎了眼了?你怎麼能撞著她呢?”

那個司機看起來特別的年輕,驚慌失措,他擺著手說:“不是啊!不是我!是她和另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了路中間,而且另外一個人還推了她一把!然後她就撞上來了!”

我的腦海裏閃出無數組的畫麵,我怒不可遏的說:“什麼?你在說什麼?是誰?是誰推的倩倩?”

司機年輕的臉上全是驚恐,看著我像看著一個惡魔。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病房,說:“他們也進了醫院,就在那裏麵!”

我放開司機朝著那間病房走去,司機癱軟在牆上不再動彈。

踏入病房的那一刻,我感覺這不是病房,而是冷氣開到十足的太平間,那樣的冰冷薄涼。

因為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徐楓,那個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的麵容,即使他現在滿臉的泥土和血渣,我也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

我驚覺的退後,看著這一切我不敢相信。我低語著:“不可能!不可能!”

迎麵像是射來了無數的利刃,把把紮在我的心窩上,我感覺不到疼痛,隻能看著血流在地上,彙集成悲傷。

我低聲呢喃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零亂的腳步一退再退,不敢麵對,踩到了跟在我後麵的爸媽。

我悲戚的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卻看向了病床,那一眼的失望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床上躺著的,推了倩倩一把讓她撞上車的竟然是他們一直引以為傲的幹兒子,怎麼能不叫他們失望?怎麼能不讓他們悲傷?

楊溪聽到動靜從裏麵走了出來,她輕聲說:“你們來了?”

我看著她,憤怒就像是毒藥一樣在我的身體中擴散,“司機說的是不是真的?徐楓把倩倩推到了車上?”

楊溪慌忙的解釋說:“當時場景很亂,車開的太猛,倩倩上前護住了徐楓,徐楓也確實推了倩倩一把,可是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是憤怒不減,仿佛開車撞倩倩的人就是徐楓,“不是我們想的那樣是什麼樣?事實是他現在安然的躺在床上而倩倩還在急救!”

楊溪急紅了臉不再辯解,我們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默中。

“這是怎麼了?”這是徐楓媽媽的聲音,聽上去有那麼幾分擔心。

我爸媽回頭看見了徐楓的爸媽,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後來藍山和童雪也來了,他們兩個分飾兩角在我們兩家之間緩和。可是我知道這次倩倩如果沒事兒還好,如果真的出事了,那麼這兩家幾十年的情意就真的到頭了,徐楓說過的那句“既然醜陋麵目被揭穿了就沒有必要再見了!”又在我的耳邊久久的回蕩,那樣無情冷血。

徐楓醒了,走過來要向我們道歉,可是現在道歉還有什麼用?他跪在我的父母麵前第一次讓我看到了他的軟弱。原來這個我從小就標榜為榜樣的人也有脆弱到不堪一擊的時候。

我問他是不是真的推了倩倩,他並沒有多做辯解,隻是閉上了眼睛承認了。

我狠狠地打了他一拳,我知道這一拳不是為倩倩的事故而打的,是為我的失望而打的。

我嘲笑自己,這個我也曾經視若驕傲的人,現在卻用這樣的方式無情的嘲笑了我的幼稚可笑。即使他背叛了全世界和楊溪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沒有想過他是不堪的,我還是將他看做我一生的驕傲。即使他將那些無情的話推給我,我也覺得他是有屬於自己的苦衷的,並不是我想的那樣的肮髒。可是現在,一切來得那樣的無情,他就是這樣無恥的站在我的麵前,剝去了華麗的外衣,留下一個最惡心的自己給所有人看。

倩倩真的死了,躺在了那塊無情的白布後麵,沒有了表情,沒有了血氣,也沒有了活力。

她就真的離開我們了,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或者話。

我顫抖著手沒有勇氣去揭開那塊白布,我不敢看到這個後於我出生的人,卻早於我躺在冰冷之中。

徐楓搶先一步揭開了那塊白布,我感覺到他倒抽涼氣的聲音,我聽到他低低的呢喃聲。

以前徐楓做的任何事情我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支持他,肯定他,就算當時他和楊溪在一起背叛藍山我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可是現在我不敢肯定他做的任何事情,我怕,我怕一不留神就和他一起掉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我們離開了,隻留下徐楓一家,走的時候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身後來自徐楓的無助與蒼涼,他驕傲了那麼久終於不再趾高氣揚了,可是我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那天,媽媽回家之後哭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為這世界隻剩下了眼淚。

他們驟然失去了女兒,怎麼能不悲傷?不痛心?我也胸中壓抑著傷痛,很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倩倩的葬禮過後這個家很久都沒有出現過笑聲,也沒有人刻意的去說些什麼,經常的隻是每個人各懷心事的沉默。

再後來我聽說,徐楓想要自殺,卻沒有自殺成功,最後落得滿身是傷,痛苦不堪。

別人發現他的時候他鮮血淋淋的躺在血泊中,整個人都蒼白無力,沒有掙紮,更沒有疼痛。

再後來我聽說徐楓被很遠的地方的大學錄取了,而不是他夢寐以求的這裏最好的大學,然後他離開了。

其實他離開的那天我就在樓上的那個窗口看著他,我看著他拖著行李箱,看著他戴著墨鏡,臉上的疤痕卻清晰可見,他離開了。

後來我也離開了,我本來就沒有想過要在這個城市待下去,小柔放棄了自己的工作陪著我一起離開。

我抱著小柔走進火車站的時候,我突然沒有勇氣再回頭看一眼這個城市。我怕一回頭想起我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我就會忘不掉他。

人生的前二十年,那個一直陪著我的人,卻和我們一起鬧了場悲劇之後離開了。

可是我知道我自己不會忘記他,不會忘記他的驕傲,他的決絕,他的落寞,以及他最後最無助的眼神。

這個城市裝載了我太多的往事,幸福的,悲傷的,快樂的,猙獰的,它包容著我們所有千奇百怪的故事,任我們肆無忌憚的胡鬧。最後我們終於鬧的不可收場了,它卻躲在了一邊不敢出聲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要把過往全部都留在這裏。我知道我們已經走過了人生最苦境,以後我們會一個一個好起來的,疼痛的傷疤會結痂,心中的苦恨會脫落,最後我們甚至會忘了我們自己是誰!

我不再回想,大步流星的走上了火車,不再回頭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