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青離艱難地拖著楚非歡到岸邊,猶如丟死屍一樣將他隨意丟在草地上,擰幹自己身上的衣裳,這才走上前去,查看昏迷過去的楚非歡。
白寒與那幾名暗衛解決了大半的黑衣人,其他人趁亂逃遁,白寒也顧不得去追他們,連忙使人將船駛向岸邊。
“皇上!”白寒焦急地趕來,看見青離安然無恙,壓在心口的石頭才落了地。
子玥他們慢他一步,卻也是急匆匆地跑上前來,看見昏迷不醒的楚非歡,臉色都變了。
“楚丞相!”
子玥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一直晃著他的肩膀,“丞相你快醒醒,你可別嚇我啊!”
青離看著楚非歡的模樣,想想還是抓住了子玥的手,疲憊道:“他身上還帶著傷,你最好別動他。”
子玥卻狠狠地甩開她,怒瞪著青離,尖銳喊道:“都怪你!若不是為了救你,楚丞相才不會變成這樣!”
蘇白與知夏遲一步趕來,聽見子玥的話,蘇白當即就怒了。
“壞女人!”他噔噔噔跑上前,將青離護在身後,回瞪回去。
子玥也不甘示弱,一個廢物,一個傻子,她怕他們做什麼?
看著他們二人都要吵起來了,青離連忙道:“當務之急,還是趕緊給楚丞相找個大夫。”
一提起楚非歡,子玥什麼心思也都歇了,趕緊吩咐紅袖去找大夫,與其同時,官府的人也匆匆趕到,看見青離與子玥都在這裏,尤其地上還有個昏迷的楚非歡,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感覺自己的官路都要走到頭了。
尋了就近的醫館,眾人將楚非歡送了過去,子玥自然是要跟著,青離原本想直接回宮,可是看著楚非歡的模樣,想起之前他奮不顧身為她擋了刀,青離覺得自己就這樣走了有點不厚道。
是以,在子玥怨懟的目光下,青離還是厚臉皮地跟了上去。
醫館裏忙前忙後,青離換了身衣裳,坐在一旁,除了頭發還有些濕,其他倒是沒有什麼毛病。
知夏端來了薑湯,憂心道:“如今正是深秋,那湖水又冷,皇上還是趕緊喝了薑湯,免得著涼。”
青離嫌棄地撇過頭去,要她喝藥還行,就是這怪裏怪氣的薑湯,她下不了口。
蘇白撐著下巴,同是擔憂道:“阿離你怎麼不喝?不喝要生病的!”
青離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喝了一碗,又忙喊著知夏給她找點果脯來,那股辛辣味一直在她嘴裏回蕩著,十分難受。
“皇上。”白寒的臉色有些凝重,“那些殺手,也是血殺堂的。”
青離眼角一挑,頗為詫異,冷笑一聲,道:“他們還真是鍥而不舍啊。”
“隻是不知道,他們這次是衝著楚丞相去,還是衝著玥公主的。”
青離沉默不言。
她覺得哪個都不是。
她與血殺堂交過三次手,第一次在晉州,第二次在禦林園,第三次就是這一次。
除了第一次,後麵兩次,血殺堂出手得都有些突然,而且叫人抓不住頭緒。
而讓青離隱隱覺得有些怪異的是,這兩次她與楚非歡都在場。
血殺堂的人總不是她派去的,她甚至懷疑,會不會是楚非歡在背後搞鬼?
可是這兩次楚非歡都受了傷,若說是他,那對方有必要下這麼狠的手嗎?而且楚非歡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想不通原因,青離也暫時擱置下來。
“楚丞相的傷怎麼樣了?”
“大夫正在裏麵救治,背後的傷口有些深,又泡了水,有些嚴重。”
青離抿了抿唇,“這件事雖不是因我而起,楚丞相卻也是為了救我才受傷。”
白寒冷聲道:“楚丞相身為臣子,自然有保護皇上的義務。”
青離沒有這種自覺,還是道:“知夏姑姑,你回宮去準備些藥材補品,送去丞相府。”
知夏疑惑道:“皇上不與我們一起回去嗎?”
青離搖搖頭,“等楚丞相醒了再說吧。”
蘇白非要留下來跟青離在一起,知夏隻得自己一人回宮。
李太後收到子玥遭遇刺殺的消息,當即匆匆派林姑姑來將她帶回了皇宮,子玥死活不肯,林姑姑哪能由著她?直接將人把子玥架走了。
臨走之前,林姑姑偏頭看了青離一眼,那眼神頗有幾分怪異。
子玥走後不久,醫館的人便來告知她,楚非歡醒了。
命白寒在外麵看著蘇白,青離獨自掀簾走了進去。
楚非歡趴在床上,那身濕漉漉的白衣也換了下來,身上穿著一件淡青色的衣袍,寬鬆的很,隱隱露出了那包著紗布的胸膛。
這還是青離第一次見他穿白衣以外的衣袍,她原以為他穿白衣是頂好看的了,沒想到穿著這一身,倒也有幾分寧靜優雅之感。
青離輕咳一聲,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楚非歡偏頭看她,那雙永遠帶著幾分精光與算計的眸子,此刻卻一片清明。
臉色有些蒼白,但看著也不是毫無生氣,青離甚至在他臉上看到了幾分委屈。
青離臉上頓時有些尷尬,他沉默著不應她,她幹站著,也不上前。
良久,才聽他輕歎一聲,語氣中多了幾分幽怨。
“皇上這是在躲著我嗎?”
青離頓時有些傻眼,這氣氛不對吧?
他們之間就算沒有針鋒相對,至少也該保持冷嘲熱諷的態度,楚非歡這麼幽怨是怎麼回事?
“額……楚丞相多慮了吧……”
怎麼說也為她擋了一刀,青離還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惡語相對。
她這個人就這樣,別人對她硬,她能比別人更硬,別人要是一對她服軟,她是什麼脾氣都沒了。
“那皇上為何離我那麼遠?”楚非歡假模假樣地咳嗽兩聲,“還是說,皇上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青離嘴角有些僵硬地抽了抽,還是挪步上前。
他頓頓地看著她,又咳了幾聲。
到底顧忌著他的傷勢,青離倒了一杯水,親自送到他麵前。
楚非歡卻不接,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她。
青離有些煩躁地將水杯推上前去,楚非歡乖巧地低頭,就著她的手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