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正好,湖麵遼闊,兩岸夾風,白衣無暇。
楚非歡站在畫舫之上,那挺拔的身姿,俊俏的容顏,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子的目光,就連岸邊的女子也忍不住駐足,隻為多看他一眼。
自始至終,楚非歡的目光一直落在對麵的畫舫之上。
子玥邁著小步子走上來,柔聲道:“丞相,外麵風大,不如還是到裏麵去吧。”
楚非歡偏頭,笑意清淺,“不知玥公主能否幫我端杯酒來。”
別說是酒了,他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隻怕子玥也得想辦法給他摘來。
嘴角帶著含羞的笑意,子玥邁著雀躍的小步子親自為他端了杯酒。
“丞相。”子玥雙眸含光地看著她,將酒杯遞上去。
長而卷的睫毛淡淡掃過,楚非歡接過酒杯,指尖一劃,那酒杯突然脫落而下,在船板上碎成兩瓣。
子玥驚呼一聲,緊張地看著楚非歡:“丞相沒事吧?”
子玥還以為他的手傷了,正欲上前查看,畫舫卻猛然一陣晃動,水花四濺,子玥猝不及防衣裳也被濺濕了,便見一道刺眼的銀光晃過,子玥分明看見一把長劍直直刺向楚非歡的後背。
“丞相!”子玥驚恐地瞪大眼睛,失聲尖叫道。
“公主!”紅袖連忙上前緊緊地護住要衝上前去的子玥,與此同時,子玥的隨身暗衛也都現身出來,與那群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搏鬥。
“你放開我!”
子玥看見楚非歡被幾人圍攻,哪裏還能待得住?便想掙開紅袖上前救他,紅袖怎麼能看她身置險境?
“公主,那邊危險!您不能過去!”
子玥氣惱地捶打著紅袖,眼眶都紅了,“要是丞相出了什麼事,我一定饒不了你!”
紅袖欲哭無淚,要是子玥出了什麼事,李太後也不會繞過她的。
那群黑衣人來勢洶洶,十幾個人不知道在水下潛伏了多久,子玥出宮,李太後自然是放不下她,派了幾個暗衛隨身跟著,隻是李太後也沒想到,光天化日,在皇城之下,竟然也有人敢行刺當朝公主與當朝丞相。
是以五名暗衛與楚非歡要對上對方十幾個人,確實有些吃力,尤其還是在畫舫上,動作稍微大了一點,整座畫舫便晃個不停,根本施展不開。
這邊的動靜不小,在那些黑衣人破水而出的時候,岸邊不少人發出驚呼,周圍的畫舫生怕被波及,又是忙著逃命,又邊喊著救命。
饒是不想見到楚非歡的青離,也不得不現身了。
“白寒。”看了對麵的打鬥,青離喚了白寒一聲。
白寒卻站著不動,冷聲道:“王爺吩咐屬下,要寸步不離地跟著皇上。”
上次的事也是他失職,別說墨珩了,就是白寒自己,也不允許再犯同樣的錯誤。
青離無奈地扶額,轉頭與看呆了的蘇白道:“蘇白,你與知夏乖乖地待在這裏,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要是碰上危險,就大喊我的名字!”
蘇白像是知道她要去幹什麼,連忙抓住她的手,急切道:“危險!”
青離安撫地拍拍他的手,她雖然跟子玥與楚非歡不和,但是也不能眼看著他們死在黑衣人手下。
命知夏照顧好蘇白,青離與白寒直接涉水而過,與那些黑衣人交手。
有了他們二人相助,楚非歡他們著實輕鬆不少,也不知是有意無意,楚非歡與青離的距離越來越近,而白寒卻被那些黑衣人帶往了船頭。
“皇上突然出現,著實令微臣十分意外。”
如此驚險的打鬥中,他竟然還有心情跟她聊天!
青離扯了扯嘴角,“寡人也很意外,怎麼人人愛戴的楚丞相,也會招來這麼多的仇家?”
他倒是絲毫不心虛道:“好事做多了,壞人就想我死了!”
青離冷哼一聲,沒有回他。
楚非歡看似應付得吃力,但是每一次卻都能“驚險”地避過,沒有讓自己受一點傷。
兩抹白影在黑衣人之中穿行,甚是顯眼。
子玥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二人距離如此近,下唇都要咬出血來了。
在青離看不見的地方,楚非歡朝著與他搏鬥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刀鋒一轉,突然朝著青離而去,青離原本就有些應付不來,不想背後突然有人襲擊,根本躲閃不及。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青離隻感覺自己的腰被用力一摟,整個人被帶往一旁,一股若有若無的梅花香縈繞在鼻尖,如此熟悉的姿勢,熟悉的味道,讓她有些發怔。
“噗嗤!”
他將她擁入懷中,以後背為她擋刀,那鋒利的刀劍在他雪白的衣裳上狠狠一劃,猶如雪地綻開的紅梅,她看不見,卻也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樣的場景。
“丞相!”
“皇上!”
幾道焦急的聲音傳來,青離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楚非歡帶了出去,腰抵在了船沿,兩個人齊齊掉入了水中。
“撲通!”
此刻青離隻想罵人!
這場景何其熟悉!當日在禦林園內,他們二人亦是這般墜入瓊華閣,隻是不同的是,現在是墜入湖中。
楚非歡死死地抱著她的腰,青離就是想掙開都沒有辦法,水猛地朝他們二人漫了過來,青離下意識地眼前突然一黑,周圍的聲音似乎也都消退了一樣。
偏偏楚非歡的臉卻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們的身軀緊貼,楚非歡似十分痛苦一般,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不放,這是溺水之人的正常表現。
青離這才意識到,楚非歡很有可能不會遊泳。
她想帶著他往水上遊去,卻掙脫不了他的束縛,兩個人反倒是沉了下去。
楚非歡的臉色越來越痛苦,而且背後的傷口浸了水,隻怕也不容樂觀。
青離一咬牙,直接拽過他的衣領,覆上他的薄唇,渡氣給他。
她緩緩地閉上眼,想象自己隻是在吻一塊木頭。
卻沒有注意到,在她閉眼的時候,他卻睜開了雙眸,比這深潭還要深的眸子中,洶湧著深沉的漩渦。
放在她腰間的手越收越緊,像是恨不得就這樣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