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襄王眉心一跳,想起永寧與他說的話,便問景熙道:“她去找你做什麼?”
“皇上詢問了林姑姑的事,兒臣沒有隱瞞,將李太後的打算與她說了……後來,又提到了永寧,她隻說,她與永寧的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景熙的話語有些遲疑,若是他沒聽到永寧與襄王的談話,或許不會多想,可是此刻看見襄王的臉,哪怕聽了他的話,他也絲毫沒有想將青離的事透漏給他。
隻聽襄王冷笑道:“便是有墨珩撐腰又如何?她手中無權無勢,還真敢動襄王府不成?”
景熙沒有說話,襄王又道:“小皇帝的事,你不用管了,這幾日好好在府中待著,過幾日便回軍機處盯著,京城裏的人都是會見風使舵的,你可別讓人鑽了空子。”
景熙乖巧地稱是。
對於景熙,襄王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揮揮手便讓他走了。
之所以沒有告訴景熙青離的事,是因為永寧與他提了一句,景熙與小皇帝的關係似乎不一般。
到了這麼時候,行錯一步,便滿盤皆輸,襄王不想讓景熙與青離接觸過多。
不過永寧說得對,楚非歡很有可能不會殺了青離,可是襄王卻不能看著青離在他們眼前蹦躂的。
必須得想個辦法,解決了她!
這場秋雨來得突然,天氣好像突然涼了下來,青離都多穿了一件衣裳,蘇白一口一口吃著八寶粥的同時,還不忘念叨著周大夫,直到青離吩咐了底下的人給周大夫送去些東西,他這才放下心來。
這場雨連續下了十日,天還是陰沉沉的,好在雨也停了,不過天氣確實也轉涼了,各宮的宮人們又都忙碌了起來,壽宴越來越近,各國的使臣也差不多都快到了,宮裏又要忙著裁製新衣,就是知夏也是天天忙得見不著人影。
青離與蘇白倒是自在,後宮有李太後管著,前朝有墨珩管著,她一個皇帝,天天跟著蘇白到處跑,別說皇宮了,整個京城都要被玩個遍了,墨珩倒也沒拘著她,隻吩咐白寒保護好他們。
李太後的壽辰將近,整個京城也是到處張燈結彩,熱熱鬧鬧的,畢竟各國使臣也要來了,總要向他們展示青霄大國的欣榮。
那幾條小吃街都逛過了,青離索性帶著蘇白去遊湖,租一艘畫舫,帶上知夏與白寒,晃悠悠地湖上飄著,倒也逍遙。
蘇白趴在欄杆上,興衝衝地望著外麵,這湖上倒是也有另外幾艘畫舫,裏邊偶爾走過幾個姑娘,都叫蘇白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青離瞥了一眼,便知道那些是青樓女子了。
她知道又不少達官貴人都喜歡叫上幾個姑娘,一邊遊湖一邊談事,倒也不必擔心隔牆有耳,隻是她沒想到,隻是一瞥,竟也看見了楚非歡。
而令她更訝異的事,跟著楚非歡的那名女子,竟然是子玥!
這兩人什麼時候走到一起去了?
青離對楚非歡沒有好感,這會看見了也隻當沒看見,誰知蘇白也眼尖地看見他們了,與她大聲道:“阿離!那個壞女人跟那個壞東西在一起!”
青離無奈地扶額,自從上次在酒樓內楚非歡“無意”摟了她的腰,蘇白直接把人家稱為“壞東西”了。
“行了行了,你趕緊進來吧。”
他嚷嚷得這麼大聲,生怕對麵的人聽不到嗎?
蘇白一向聽她的話,便走進了畫舫之內,楚非歡隻是一瞥,卻也看見他們了。
舉起酒杯送到唇邊,微垂的眼眸掩去了幾分精光。
若非知曉她與蘇白同來遊湖,他又何必委屈自己跟這個蠢貨待在一起?
子玥還不知道,自己在楚非歡眼中儼然成了一個蠢貨,此刻她心裏十分激動。
今早她原本隻是去找楚非歡,誰知道楚非歡會主動提出要去遊湖,子玥當然是求之不得,一路上心裏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臉上更是嬌羞不已。
她甚至想,楚非歡會主動約她,是不是說明他心裏也是有她的。
隻是來了這裏,楚非歡也隻是自顧地坐在一旁喝茶,目光時不時地看向窗外,便是她與他說話,他也是漫不經心地應著,饒是如此,也能讓子玥開心上許久了。
她有些討好地奉上果脯,懷著愛慕的目光眨都不眨地看著他的俊顏,強抑著心中的激動,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道:“楚……楚丞相,用些果脯吧,這些都是杏春堂的,我特地讓人買來的。”
楚非歡看都不看一眼,目光落在對麵那艘畫舫上,淡淡道:“多謝公主。”
子玥沒有察覺到他的敷衍,臉色一喜,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
“楚丞相喜歡就好。”她微微低眉,又忍不住探眸去看,手中的帕子都要被她絞爛了,可見她心裏的緊張。
這般的小心翼翼,也隻有在楚非歡麵前了。
候在外麵的紅袖看見自家公主這副模樣,不免覺得心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楚非歡明顯沒有將子玥放在心上,可是子玥卻是將他捧在了心頭上,青霄尊貴的嫡公主,她又何須對別人伏低做小?也隻有麵對楚非歡,才會這般吧。
楚非歡見著蘇白走了進去,不多時,知夏放下了窗邊的簾帳,他徹底看不到那張臉,心裏還有幾分悵然。
楚非歡忽然站起身,子玥一驚,連忙站起。
“玥公主,微臣想去外麵走走。”
子玥激動地揪著衣角,結結巴巴道:“那……那我陪你?”
這般詢問的語氣,可是將自己放到了最低。
楚非歡嘴角勾起一抹笑,“玥公主隨意。”
說罷,他便率先走了出去。
子玥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楚非歡方才,可是對自己笑了?
向來是她追著他跑,也不見他給自己一個好臉色,而現在,他竟也會對她笑了!
子玥傻傻地笑著,一心隻沉溺在心上人的笑容之中,卻未察覺到他眼中的譏諷。
在這場追逐中,她將自己放得太低太低,低得連對方看都不想看自己,又怎麼會得償所願?
隻是這些道理,向來唯我獨尊的子玥是不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