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玉滿口答應下來,對太後表現得忠心耿耿,臨走前還不忘代替父親關懷一下太後。
太後懶洋洋地聽著,目光落到秦叔玉那張俊氣的臉上,看得秦叔玉心底發毛。
好不容易從太後那兒離開,秦叔玉著實鬆了口氣。
太後在宮裏等撫州軍的消息,卻沒想到另一個消息先到了。
“寧王已經攻入了京畿道?”太後從軟榻上起身,目光犀利地盯著下頭彙報的聞太師。
聞太師表情尷尬,“據說是寧王單獨帶了人突襲的,大部隊還在後頭。”
“哼,親自帶兵突襲,他膽子倒是不小。”太後冷笑。
她籌謀多年,已經送走了一個皇帝,眼看著第二個皇帝也要送走了,她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呢,寧王居然敢來和她相爭?
坐在榻上想了想,太後問:“王爺呢?”
聞太師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太後說的是從宗室裏找來的那個皇親,今年才七歲,還是個小娃娃呢,冷不丁就代替了皇帝。
昨日太後帶著小娃娃上了一番朝,大殿上留下的大臣都是太後的心腹了,對此鬧劇一般的場景睜一隻眼閉隻眼,無人敢說其中的荒唐。
“王爺剛剛吃完東西,這會兒估摸在睡覺。”聞太師說。
“去叫他起來,該上朝商議正事了。”太後說。
聞太師應了聲,派人去把‘王爺’撈起來,強行打著精神和太後一起上朝。
太後說寧王已經打到了京畿道,暫時先停止和皇帝的衝突,先捉拿寧王,朝臣們自然沒有意見。
坐在太後旁邊的小娃娃似懂非懂,畏懼地看了眼太後,又惶恐地看著下頭的朝臣,神情茫然。
利用完小孩兒,太後便懶得管他了,隨手交給宮女,她則招來聞琅,讓對方即刻前去鎮壓寧王。
聞琅還記得自己在邙關的時候吃的苦,心裏一直記著呢,況且太後的陣營之中,真正能和寧王交手的也就他了。
兩方人馬很快在京畿道相見,寧王說是帶人突襲,實則一千多人全都是精銳,從他們身上的鎧甲來看,寧王沒少在這方麵花錢。
聞琅這邊的人更加懶散一些,他帶了五千多人出來,結果最後差點兒和寧王打成一個平手。
寧王騎在高頭大馬上,輕蔑地看著聞琅,“你自己瞧瞧,這就是你們朝廷的兵馬,拿什麼跟我鬥?聞琅,本王瞧著你是有幾分本事的人,倒不如轉頭本王這裏,你放心,本王比不會虧待你。”
聞琅臉色不好看,他知道這些兵廢,但沒想到會這麼廢,多出四千人還打不過對方。
隻是聞家人做事,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他若有心要跟寧王求和的話,也不至於先打一場。
“寧王的確厲害,如果對上的是帝君,恐怕早就入主京都。”
寧王眯了眯眼,“你什麼意思?”
聞琅盯著他,忽然笑了笑,“沒什麼意思,隻是想說如今坐鎮京都的可不是那個廢物皇帝,所以你也挑錯了柿子。”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直箭矢嗖的一聲朝寧王射去,速度快到寧王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寧王眼睛還大睜著,那隻箭矢已經沒入了他眉心,竟然直接把他的腦袋射穿了。
群龍無首,寧王的屍體從馬背上一倒下,其餘的士兵就亂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聞琅出手會那麼快,甚至都沒有看到聞琅瞄一下,隻是抬手的工夫,箭矢就射出去了,他難道就不怕射偏了嗎?
這個問題,太後也在問聞琅,對此,聞琅隻是謙虛道:“臣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太後臉上露出笑容,看得出來她很滿意聞琅的這個回答。
“對了,撫州軍那邊如何了?可有回複?”太後問。
聞琅頓了頓,搖頭,“沒有。”
太後倏然抬起頭,終於也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
“秦家人呢?讓秦昂來見我!”
秦昂就是秦家家主,也是秦懷玉和秦叔玉兄妹的親生父親。
話剛說完,太後又覺得還不夠,繼續發令:“讓人即刻包圍秦家,一隻蒼蠅都不許放走!”
聞琅早先便有所預感,今日也不感到多意外,立即就帶著人將秦府給包圍了。
“聞將軍這是做什麼?雖說如今寧王這個隱患已經解決了,可是西北府有野心的不止他一個,聽說下頭的人還在蠢蠢欲動呢,聞將軍不找他們的麻煩,怎麼反倒把我們聞家包圍起來了?”
秦叔玉打開門,姿態吊兒郎當的,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聞琅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讓士兵強行進入搜尋。
秦叔玉臉一拉,不爽道:“聞琅,你這就過分了吧,我爹好歹是三品大員呢。”
“這是娘娘的意思。”聞琅淡淡道。
秦叔玉唇角諷刺地勾了勾,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懶得再說什麼。
進去搜尋的人很快出來了,將付內的奴仆下人,連帶馬夫都沒有放過,全部驅趕到了院子裏。
聞琅目光在這些人身上掃了一圈,猛地看向秦叔玉。
“秦大人何在?”聞琅問。
秦叔玉聳聳肩,“前些日子京城裏到處都是喊殺聲,老頭兒膽子小,被嚇出病來,索性去了莊子將養。”
聽起來有理有據,聞琅卻並不吃這一套。
“你們秦家藏得夠深。”聞琅諷刺,“隻是眼睛未免不太好,碌碌平庸之輩即便一時鋒芒,也逃不過平庸的命運。”
他這是在諷刺秦家站錯了隊伍。以為對方支持皇帝。
秦叔玉卻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懶得和他多話。
聞琅原本沒往心裏去,準備叫手底下的人把人給帶走,但忽然間,他想到:秦家那個老狐狸真的會愚蠢到把寶壓在皇帝身上嗎?
再聯想撫州軍位置所在,聞琅臉色一下就變了。
他上前一步揪住秦叔玉的衣領,臉色黑如鍋底,咬牙切齒地說:“你們秦家,好大的膽子!”
秦叔玉知道對方肯定已經明白了秦家真正要支持的人是誰,他嬉皮笑臉的,也不在乎聞琅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