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神秘來客

那天下午,如同池雲箏說的那樣,在申時的時候,王疣子睜開了眼睛。

王家媳婦壓抑了兩天的情緒悉數爆發,抱著丈夫哇哇大哭,又說了一通這兩日發生的事,包括王疣子被宣布死亡。

王疣子愣住,茫然地問:“所以,是池大夫救了我?”

王家媳婦知道他下注賭池雲箏必輸的事,沒忍住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可不是?要是沒有池大夫,你這條小命早就沒了,到時候可憐我們孤兒寡母。”

她說著說著,越發哀怨地瞪了丈夫一眼。

王疣子習慣性地想去摸自己鼻子上的疣子,結果就摸到紗布,他頓了頓,放下了手。

“媳婦,是我錯了,我不該下注賭池大夫輸。”王疣子很有眼色地認錯,又抱著媳婦安慰:“你放心吧,我不會丟下你和孩子就離開的,我以後賭坊也不進了,好好賺錢給你和孩子花。”

王疣子在王家媳婦所知的丈夫裏其實已經算不錯的了,王家媳婦和別家婦女一起洗衣服的時候總能聽到她們訴苦自己家丈夫打人,又或者酗酒好賭。

王疣子雖然也往賭坊鑽,不過還真沒什麼賭癮,更何況他從未對王家媳婦動過手,也是基於這些,王家媳婦才會不放棄一絲希望也要救人。

此刻聽到丈夫給的承諾,王家媳婦沒去想真不真,會不會實現,隻是聽著就覺得高興了不少。

夫妻二人從裏間出去,王家媳婦想到醫藥費,有些擔憂。

王疣子安撫她:“沒事,咱們有手有腳的,先看家裏能拿出多少,不夠的再慢慢掙,一月兩月,一年兩年,咱們肯定能還清!”

王家媳婦聽他這麼說,心裏也安定了不少。

他們出來的時候,池雲箏正在給人看病,二人在醫館裏躊躇著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擾。

而這時候排隊的人也看到了王疣子,盡管他們都已經從池雲箏那兒知道了王疣子還活著,可此刻親眼看到人站著出現,還是再一次激動。

“王疣子!是王疣子!他竟然真的活著!”

“這說的叫什麼話?池大夫出手了,那能不活著嗎?”

“真是不敢想象,早上的時候我都以為真要死了,沒想到居然真的活了。”

池雲箏聽到大家的討論,轉頭看去,王家夫婦趕緊過來。

王疣子看著池雲箏,很是不好意思,先對池雲箏道了歉,說自己過去不該那樣說池雲箏。

池雲箏擺擺手,沒計較這事,倒是有幾個常去賭坊和王疣子比較熟的人,拿著這事兒開玩笑。

“誰當初說池大夫絕不可能贏,王疣子,臉疼不疼啊?”

王疣子也輸得起,聞言道:“疼!簡直都想找個地縫鑽一鑽了,以後誰要敢說池大夫醫術不行,我第一個跟他過不去!”

池雲箏聽到這話忙道:“可別,銀子和金子比起來都有人更喜歡金子呢,我可沒指望人人都誇我。”

王疣子撓撓頭,順從道:“都聽您的,池大夫您怎麼說我就這麼做。”

池雲箏掃他一眼,“以後好好賺錢,有時間多陪陪家裏人,別整日往賭坊鑽,你聽嗎?”

“聽!”王疣子重重點頭,又有些得意地說:“我剛還跟媳婦保證了呢。”

王家媳婦也在旁邊作證,池雲箏笑了笑,“那就沒別的了,忙你們的去吧。”

“那醫藥費?”王疣子問。

池雲箏回想了下,“就廢了點麻藥和止血藥,也沒別的藥,你看著給吧。”

王疣子愣住,忙道:“可是您給我那個什麼手術。”

他不是很了解這個,隻手忙腳亂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大夫就算不開藥,給人紮針也是要收錢的,而且有些收得比藥費還貴。

池雲箏這可是救人命的手段,王疣子可不敢占這個便宜。

池雲箏沒想到這人還有點實心眼,“我要真收錢,你也付不起。”

王疣子忙要說自己可以慢慢還,池雲箏卻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抬手打斷了他。

“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可以不收錢,也可以收你天價,比起讓你背一段債,我還是更希望你能去做點別的。若以後有人需要幫忙,你能伸出援手,便是你付出的醫藥費。”

王疣子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和王家媳婦對視一眼,二人重重一點頭,向池雲箏承諾:“池大夫放心,若以後有人需要幫忙,我們夫婦定會伸手。”

池雲箏點點頭,又繼續給人看診了。

王家夫婦沒再打擾她,深深看她一眼後,又去趙明德那兒把身上能拿的錢全部給了,隨即離開了醫館。

現場的人目送那對夫婦離開,他們雖沒有像剛才那樣發出熱切的歡呼,但每個人心中對池雲箏的敬意又多了一分。

在人群最末端,一輛馬車不知何時停在了那兒,車夫看似隨意地坐在前室,實際上路過的每一個人都被他仔細又迅速地觀察了一眼,確定對方沒有危險性後才繼續保持著隨意的姿態。

馬車內部,造型獨特的車窗從外麵看不出什麼,但裏麵卻能清楚地看到外麵。

若有識貨的人在場,就會發現這獨特的技術是京都獨有,且一般的富人還沒資格用,能用上這種車窗構造的要麼是高門世家,要麼是皇親國戚,甚至皇族。

此刻在那車窗裏麵,正有一雙眼睛盯著遠處給人看診的池雲箏。

“她就是武寧侯說的康王妃?”車內人聲音低低地問,聽不出情緒。

外麵的車夫一邊掃視著周圍的環境,保持戒備狀態,一邊回答裏麵的人:“正是此女。”

“一個大夫,聲望這麼高。”裏麵的人似乎笑了聲,“有點兒意思。”

“爺要過去看看麼?”外頭的車夫問。

裏麵靜默了一陣,片刻後聲音傳出來:“不必了,去見封伯遠。”

如果此刻紀君卿,甚至趙明德如果在這裏,聽到這個名字被人喊出來,就會立即猜到馬車裏麵的人身份不簡單。

封伯遠,正是武寧侯的名字,敢直呼其名的人,又能是什麼普通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