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盛蘭還在裏麵沒出來的時候,聽聲音就知道這幾人不安好心。
人不會無緣無故去犯賤,所以金盛蘭猜測這幾人肯定是收了不知誰的錢,故意在這個時候搗亂找池雲箏的麻煩。
是以,金盛蘭才會直接打蛇打七寸要這些人付錢。
果不其然,這些人一下就萎靡了。
“沒錢!再說了我們憑什麼掏錢?”帶頭鬧事那人凶惡道,一雙眼睛恨不得吃了金盛蘭似的。
麵對男人的凶惡,金盛蘭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怯色,反而很冷靜地說:“我現在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們幾個是故意煽動民心在池家醫館鬧事,你們嘴上說關心王疣子,真要你們掏錢了卻又說憑什麼?既然你們不肯跟我說,也罷,直接報官吧,想來幾棒水火棍敲下去,任你們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
人群裏先前就有跟著過來維持秩序的巡街士兵,裏麵不乏有年輕的毛頭小子,本就對金盛蘭的容貌驚豔,此刻聽到金盛蘭這一番話,立即跳起來回答。
“衙門的在這兒,金小姐要把他們帶去衙門嗎?我們可以幫忙!”
金盛蘭越過人群看向那幾個朝她瘋狂招手的侍衛,勾唇笑了笑,這一笑又讓人群低呼一陣。
“這金家小姐竟如此漂亮麼?以前怎的不知道?”
“廢話,以前大家光記得她被燒毀了麵容和身體,看見她都避之不及,誰還有興趣關心她。”
“現在的人還是太年輕知道得太少,金小姐的母親年輕時可是名動水雲城的大美人,不然你以為當時的水雲城首富金老爺為何會迎娶她?你當金老爺眼睛是瞎的啊。”
金盛蘭聽著那些竊竊私語的八卦,想到自己死去的爹,眼眶微微一紅,但她又迅速平息波動的心情,冷眼看向那收錢搗亂的幾人。
那幾人也沒想到人群裏居然還真有官府的人,尤其看到那幾個士兵還對金盛蘭一副很熱情的模樣,臉色臭得跟吃了蒼蠅似的。
搗亂的頭子心知今日破壞池雲箏的算盤已經被打翻了,事兒不可能成,反而他們如果被抓了,萬一官府真的對他們動用私刑,那才叫難受。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拔腿就從醫館跑走了。
其中有個人跑得太急,還撞到了林大夫,林大夫不察,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幸而金盛蘭離得不遠,快步過去拉了林大夫一把,才沒讓他老人家摔倒。
圍觀的群眾沒料到那幾人真有問題,跑走的時候都愣住了,直到那幾個士兵追過去才豁然反應過來。
“居然真的是來搗亂的啊?什麼人心這麼黑,這種救人性命的事情也來搗亂,不跑遭報應啊?”憤怒的群眾罵罵咧咧。
剛才被鼓動著一起罵池雲箏的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皮薄一些的直接紅了臉。
金盛蘭見此,心裏舒服了不少。
她總算也幫了池雲箏一點忙,否則真不知該怎樣報答池雲箏的恩情。
金家火災後就什麼都沒了,她們母女二人如今主要是靠著給成衣鋪子做一些繡品過活,偶爾外祖家接濟一下她們。
且不說池雲箏的手術費,她目前正在用的玉骨冰肌膏,就是手術前後她服用的那些調理身體的藥物就價值不菲。
別說她們母女賺的那點兒錢了,即便是向外祖家借錢,也未必能全部付清。
金盛蘭心裏知道自己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把這筆錢還給池雲箏,但現在她能幫池雲箏一點忙還還人情她也覺得很好。
見外麵的事情已經平息了,金盛蘭正要轉身回裏麵,卻被人叫住。
“金小姐留步。”叫住金盛蘭的人是林大夫。
金盛蘭以前還沒好的時候也是去找林大夫看過的,當時治不好的言論就是出自林大夫之口。
她轉身看著林大夫,表情平靜,既沒有怨恨也沒有得意。
“您還有什麼事嗎?”金盛蘭問。
林大夫沒說話,隻是緊緊地盯著金盛蘭的臉。
若非親眼所見,他也真的無法相信金盛蘭的臉居然真的能治好。
當初他給金盛蘭診治的時候,盡管感到非常遺憾和殘忍,但他確信金盛蘭身上和臉上的燒傷,是永遠沒辦法去掉的,要去掉那些疤痕,無異於要剝一層皮。
且不說剝皮有多麼難,剝皮之後呢?林大夫當初隻是有了個要去掉疤痕就隻能剝皮的設想,但他根本就沒有想完,因為他覺得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此刻金盛蘭就站在他麵前,他仔細打量著金盛蘭,臉上沒有任何疤痕的痕跡,不過他離得近,還是看得出金盛蘭的膚色有些異樣,全靠粉脂遮住了。
金盛蘭隻看林大夫的眼神就知道對方肯定看出來她今日出現主要還是憑借妝容,如果去掉臉上的妝容,她原本的膚色其實還沒有恢複完全。
但金盛蘭並不緊張,她坦坦蕩蕩地站著任由林大夫觀察。
許久之後林大夫歎了一聲,“江山代有才人出,林某見識還是太少。”
金盛蘭不予置評,點頭行了一禮後便進去裏間了。
她的出現的確很大程度地緩解了外頭的壓力,鴻雲也沒那麼緊張了。
王家媳婦卻有些不安,她靠近鴻雲,小聲地問:“池大夫治好我丈夫,當真要收許多錢?”
鴻雲知道她在擔憂什麼,對此隻說:“費用的事先別急,目前最要緊的是您丈夫不是麼?如果你們真有什麼困難,我老師也會酌情考慮的。”
其實鴻雲覺得如果王家拿不出錢,按照池雲箏的性格也不會對他們強逼,她莫名就是對自己的老師有這樣一種信任。
不過當然也不能說免費,不然人人都抱著這種心態來,那醫館還要不要開了?
王家媳婦想了想,的確沒什麼比她丈夫的性命更重要了。
要是池雲箏真能治好她男人,就算是王家砸鍋賣鐵,她也一定會把醫藥費還給池雲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