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裏和阿揚伯伯聊了一會兒,等老人家將東西吃完,白淺辭便退了出來。
“阿辭,你倒是自來熟的很!”
轉角處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白淺辭不理會花墨寒略帶嘲諷的語氣,心想,你現在就盡管惹我吧,晚上我都給你算回來!
這麼一想,語氣頓時便柔和了許多,“可不是嘛,不然哪裏還有你在啊!”
花墨寒本是有些生氣的,一個陌生人,她二話不說便請進了宅子。萬一是壞人呢?萬一是有所圖呢?雖說自己這些人在不會出事,可是總有她獨自一人的時候,這麼一想火氣便有些大,忍不住諷刺了一句。可沒想到這丫頭竟來了這麼一句,這‘有些’可就變成‘很’了!
“我能一樣嗎?”想都沒想的說出一句,花墨寒迎著白淺辭狐疑的目光,在她即將要把那句‘你有什麼不一樣的’話說出來之前,忙道,“我是你債主!”
懷著同樣目的來找白淺辭的慕清林被花墨寒捷足先登了一步,本著好話不說二遍的覺悟剛準備回房睡覺,便聽到了這句強大的‘我是你債主’,於是他老人家淡定的晃悠出來,堅定地在花墨寒周圍轉了兩圈後,對白淺辭笑笑,“沒事,我就是路過。”
白淺辭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雖然慕清林什麼都沒說,但是,花墨寒就是覺得他在笑話自己!
等穆清淋晃晃悠悠的繞個大圈路過走了,白淺辭也終於笑夠了。“你說的對,您是寨主大人嘛。”
花墨寒覺得這句話比之前的笑更嘲笑人,偏偏他還沒話反駁。
抬頭瞧了瞧站的的一本正經耳尖卻有些紅的某人,白淺辭覺得還是暫時放過他吧,畢竟晚上還有個大坑等他呢!
站直身子,白淺辭笑盈盈的看著他,道,“我看著就是那麼沒有防範心的人?”
花墨寒沒有說話,那表情很是一本正經。
當然這份一本正經在白淺辭眼裏那就是肯定。
老娘好歹也是從事殺手職業的,雖說隻是為了報仇,可職業操守還是有的,怎麼這麼小瞧自己?
於是乎,不滿被小瞧的白姑娘捏了捏花墨寒微紅的耳朵,大發慈悲道,“本姑娘今日心情還不錯,就給債主解解惑。”
花墨寒:“……”
花墨寒的耳朵似乎更紅了。
坐在涼亭邊,白淺辭變戲法一般從衣袖裏掏出袋魚食來,有一搭沒一搭的朝水裏揚去。
花墨寒坐在一旁也不急著詢問。
半晌,白淺辭將最後一點魚食揚出,語氣有些悶悶的問,“今日是十一月初九吧?”
沒等花墨寒回答,似乎也不準備聽他回答。白淺辭的目光有些空洞的盯著水麵,“十八年了,他每年都會來。”
“是不是很驚訝?一個陌生的人,一張陌生的臉。最開始我還會問娘親,漸漸年頭多了也就順其自然了。可後來家道中落,昔日巴結奉承之輩皆為利往,隻有他依舊如故。每年來見一麵,好像無論我在哪裏他都能知道。來了偏偏還要裝作剛剛相識,打個招呼,吃頓飯便走,留也留不住。”白淺辭轉回目光,不願再去想那些舊事,問道,“如此算不算是故人,還算不算是沒有防範心?”
“十一月初九是……”
所以,你的重點在哪裏啊?
“嗯,我的生辰。”站起身,白淺辭語氣淡淡道,“不過我早就不過了,若不是阿揚伯伯,說不定我早就忘了。”
一段談話似乎也隨著老頭子的離開而消散,沒有人再試圖提起。
搞砸了的花眠拿著白地主再一次給的銀子再一次踏上坑他家主子的征程,並勝利返回。
花生也在自己一頓死皮賴臉求憐央念話本子後成功的睡了過去。
廚房幫忙的雲橙在打碎了無數盤子並炸了一個鍋後終於被白淺辭攆了出去。
總之在一係列順利或波折或糟心後,夜晚,終於到來了。
廚房拐角處。
慕清林發誓,他真的隻是有些餓了,或者說,是饞了……
冰兒雖然說是服用絕情丹後性子大變,但廚藝確是一頂一的好。慕清林也很榮幸地成為三界除了青檸山少許弟子外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畢竟,想想高冷孤傲的青檸上仙拿著鍋鏟晃蕩在廚房都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他總去看冰兒也是為了蹭飯。可惜,他們如今已不食五穀,蹭到飯的幾率也著實不高。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嘛:去,不一定有;但不去,一定沒有!
想出這個辦法,既是給冰兒出出氣,也是想整一下花墨寒,還能嚐到冰兒做的美食,自己又能看個熱鬧,一箭四雕何樂而不為呢?
但他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啊!
幾乎是滿地的碎片,把整個廚房顯示的幾乎癱瘓。嗯,還有個漏了底的鍋,低調卻又高調的於滿地白瓷片中鶴立雞群。
慕清林顫抖著爪子,拎起那個破鍋,“這是你幹的?”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是不是自己這招實在是太損人利己了,自己孩子怎麼下個凡就變成這樣了?
白淺辭抹了把臉上的灰,嗯,鍋炸時崩到臉上的,道,“不是,雲橙來幫忙。”
“她這是幫忙,還是幫倒忙啊?”慕清林摸了摸身上發現沒什麼用的,便將袖子遞了過去,又掃了眼四周,道,“花眠這日子是怎麼過的啊?”
“人家又不用吃飯!”白淺辭接過那袖子,一派自然的擦擦臉,才興奮道,“也幸虧了她如此的水平,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把她支出去。”
“雲橙又不懂這些。”慕清林心痛的看著袖子上烏漆麻黑的印子,哀嚎,“我剛換的衣服!”
“以防萬一還是好的嘛。”白淺辭將最後一道菜出鍋,準備打掃戰場,“你自己送上門的。”
“說得好有道理。”揮揮手,廚房便瞬間煥然一新,“送上門你就要!”
“好像是……”白淺辭有一瞬間的茫然,似乎那個動作已經重複成百上千遍,自己再熟悉不過一般。
“是什麼?”某人將臉湊近。
“有便宜不占烏龜王八蛋!”白淺辭轉身將一盤菜放到他手上,“開飯!”
慕清林,“……”
自己這是既被占了便宜,又被當了苦力嗎?
上菜的途中,以雲橙為代表的幾人紛紛表示要來幫忙。白淺辭回想了一下其的戰鬥成果,委婉的回答,“既然是我做東,你們便是客人,怎麼能勞煩客人動手呢?”
慕清林表示,自己也是客人,怎麼待遇不一樣?
白淺辭笑,就沒見過您這麼不把自己當客人的客人。
慕清林不服,指著端坐主人位置的花墨寒,他呢?他呢?他比我還不把客人當客人呢,他怎麼不用端菜啊?
白淺辭繼續笑,他是債主!
最終,花墨寒的臉黑了,慕清林的眼亮了,笑嘻嘻地去幹活了。
兩個人來來回回走了十幾趟,才將菜全都端上來,冬日的季節竟也出了汗。
慕清林順手將自己的另一隻袖子遞上去,之前的那隻髒了還沒換洗,“反正也髒了,你就都用了吧,我也省事。”
“怎麼感覺你在嫌棄我呢?”白淺辭嘟嘟囔囔的擦了擦,看了看自己這副廚娘打扮,回身道,“我換身衣服就來,稍等。”
“我哪能嫌棄你啊?”慕清林回身朝花墨寒笑笑,“稍等稍等,我也換身衣服就來!”
身後一片靜默。
花墨寒不說話,慕清林那個笑容他怎麼看都像是挑釁。
雲橙不說話,雖然從花眠那裏知道了兩人的關係,可卻還是有些震驚,這也太親密了。
花眠不說話,以前都是看習慣的,為什麼現在看上去就那麼不順眼呢?還有主子的臉,嘖嘖。
憐央也不說話,別問她問什麼。她隻是覺得大家都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等兩人換完了衣服,這頓經曆了一波三折的飯才算是開始。
白淺辭先是站起身,像模像樣的說了段話,然後便開始今晚的目的—勸酒。
當然,白姑娘勸酒十分之有針對性,目標及其專一,就盯著花墨寒。
“您看,這一路麻煩你了,來,我敬您一杯。”當然,白姑娘對於其酒量極其慚愧,對於其酒品更是極其無奈,於是遺憾地表示隻能以茶代酒,失敬失敬。
花墨寒轉著酒杯,想著那日她來找自己時滴溜溜轉的眸子,笑,“是挺麻煩的。”
一杯飲盡。
白淺辭偷偷撇撇嘴,順杆往上爬,“上次醉酒還勞煩您照顧我,來,我再敬您一杯。”
“還行,就是胳膊還有些麻。”說完,還象征性的揉了揉胳膊。
兩杯飲盡。
……
轉眼間已過三壺,花眠推了推雲橙的胳膊,“夫人,你說,白姑娘是想灌醉主子嗎?”
雲橙默然,就是瞎子也看出來了。
“她不知道主子是千杯不醉嗎?”花眠突然有些興奮。“你說她是想對主子做什麼?”
她想做什麼我怎麼知道?
花眠沒等到回答,也不糾結。抬眼看了看對麵的慕清林。
對方一片正經之色,但慕清林是什麼人,正經時才是不正常呢。花眠眯了眯眼,有情況啊,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