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九漓匆匆下了樓,蕭祁霆把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外麵冷,萬一感冒發燒就麻煩了。”
就見院子裏,喝得醉醺醺的墨果果,摟著葉緒風的肩膀說道,
“我宣布,以後你就是我哥!有我一口幹的,絕對不會讓你喝稀的!”
說著墨果果回頭,拍了拍蕭危的肩膀,
“再加上我弟,今天我們三兄弟就來個桃園結義!結拜成異性兄弟!”
坐在小馬紮上的蕭危,無奈的小臉上滿是‘救救我’的小表情。
同樣喝的五迷三道的葉緒風豎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經的教育著墨果果,
“壞男人才到處認妹子呢!我要是認了妹子,我家小魔女還不得噶了我!”
“她敢!”
墨果果臉紅脖子粗的拍了吧桌子,豪氣萬丈的道,
“她要敢噶了你,我去削她!”
薑九漓無語的走過來,
“這是喝了多少酒,醉成這樣?”
蕭祁霆想要去看墨果果,卻被蕭祁霆緊張的拉住她的小手,
“地上有碎玻璃,當心點別紮到腳。”
同樣喝了不少,頭脹痛的墨硯南揉著眉心,
“果果喝了兩瓶茅台,六瓶啤酒。葉二少喝了五瓶。”
“怎麼喝了這麼多?”
薑九漓忍不住皺眉,蕭祁霆看了一眼墨硯南麵前擺著的四瓶白酒,想著葉緒風為了‘壓製情敵’,還真是把自己往死裏喝。
他跟他認識這麼久,還沒見他喝的這麼醉過。
眼見著墨果果一口一個‘哥’,甜甜的叫著葉緒風,墨硯南皺眉的道,
“墨果果,我才是你哥!”
墨果果扭頭看了眼他,眼神混沌的比了個中指,
“誰是尼妹,你個小菜雞!根本比不過我哥!”
聽到一向仰慕他,從小就以他為傲的墨果果,現在竟然說他比不過其他男人,墨硯南喝下去的酒,在胃裏就像澆了油的火似的燒著!
要不是果果不小心摔碎了一瓶茅台,他也能喝上五瓶!
蕭祁霆叫了代駕,過來把葉緒風送回去。墨果果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就要去送也葉緒風,
“哥,你一路走好啊!”
她左腳不聽使喚的絆了右腳一下,薑九漓剛準備過來扶她,墨硯南眼疾手快的抱住墨果果。
“她喝的太醉了,我送她回房間。”
墨硯南說著,便一把抱起懷裏軟的像灘爛泥的墨果果,大步流星的朝著屋裏走去。
他是第一次進她們的家,薑九漓沒有跟過去,在後頭提醒道,
“一樓是蘑菇的房間。”
墨硯南進了房間後,沒找著燈的開關,隻能摸黑把墨果果放到床上後,剛準備起身,她兩隻胳膊像小鉗子似的,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很快,他就感覺自己脖子上一陣潮濕的溫熱。
墨硯南遲疑了一下,大手撫著她的後腦勺,知道她哭了,以往淡漠的語氣難得帶了絲耐心,
“果果?”
她就那樣抱著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的身體都控製不住的發抖。
墨硯南見慣了喝多酒哭的人,但還第一次見到墨果果這樣,難免有些手足無措。
尤其是,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哭成這樣,竟讓他有些隱隱的心疼。
墨硯南就這樣任由她哭著,在懷裏的墨果果哭的漸漸平息了以後,他以為她情緒平複了,已經適應了屋裏黑暗光線的他,從桌上的小狗紙抽裏抽了張紙準備給她擦鼻子時,墨果果卻推開了他,背過身去後,嗓子悶悶的說了句,
“墨硯南,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以後你就隻是我哥哥。”
她的語氣平靜而果決,清醒的就像她根本就沒醉。
墨硯南暗暗攥緊紙巾,喝了不少酒的腦子一片亂哄哄的,心裏就像堵著團棉花一樣的悶。
“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任由身後的人細心的幫她蓋好被子後,出了臥室的門,墨果果睫毛顫抖的睜開眼睛。
其實那瓶茅台,是她裝醉故意打碎的。
當時他們兩個都剛喝完第四瓶,在桌上隻剩下一瓶茅台的情況下,葉緒風搶先拿到了那瓶酒。
她想著如果墨硯南也願意跟他拚到底,是不是就代表著,他心裏至少是有那麼一丁點在意她的,所以不想輸給其他男人。
越是沒有酒了才越考驗他,如果真想贏,他一定會主動開其他的酒代替。
但是墨硯南他並沒有,他輕易的就放棄了。
明明那晚過後她已經決定放棄了,但是今晚墨硯南和葉緒風的拚酒,竟讓她心底重新燃起了一絲小小的期待。
但是現在,她再也不會對他抱有期待了。
墨硯南打電話讓助理過來接他,蕭祁霆挑眉道,
“墨總一路走好。”
墨硯南冷哼一聲,
“不急,我等著蕭總一起走。”
他要等蕭祁霆走了,才能放心的離開。
蕭祁霆回車上拿了感冒藥,給了薑九漓後認真叮囑她藥的用量後,便帶著蕭危跟墨硯南的車一起離開了。
翌日薑九漓去了趟市立醫院,抽血做了下配型。
在護士登記她的名字時,穿著一身黑色衝鋒衣,戴著黑色棒球帽和口罩的她,選擇用了匿名。
本來打算直接離開的,她還是打算去傅聞璟所在的病房外麵,看一下他的情況。
出了電梯後,就聽到樓梯裏響起傅聞璟的聲音。
薑九漓躲在一邊,通過旁邊的玻璃,就看到穿著病號服的傅聞璟正跟另一個病人在走廊上閑聊,
“我兒子他工作忙,所以沒時間過來。其實他可優秀了,年紀輕輕的就把公司管理的非常出色!不過這不是我的功勞,而是他自己的努力,這孩子從小吃了很多的苦,我這個當父親非但沒能陪在他身邊,更從沒幫過他,唉,都是我對不起他!”
“隻要想到我的一番心血交給他後,他一定會管理的更加出色,這也是我最欣慰的事了。不是我對自己的病悲觀,而是每個人欠了債都是要還的。蘭因絮果,這個病就是我自己種下的因,結出報應的果啊!”
“早死晚死,人終歸都是要死的。不管是成功的事業還是這麼棒的兒子,老天爺已經夠厚待我的了,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等我謝幕了,以後舞台就留給他們年輕人吧!”
……
薑九漓眸子一片冷黯,她伸手壓了壓帽簷,便離開了。
至於三天後出來的配型結果,再說吧。
蕭危手術後也有段時間了,導演打電話催他進入《鳳翎訣》劇組,抓緊拍攝小演員的戲份。
不放心小家夥一個人去劇組,薑九漓便陪著他一起去。
反正所有戲份加起來,也最多隻有一個禮拜的時間。
知道薑九漓要來,寒司夜高興的立刻讓司機,把他那輛平時幾乎不用的豪華房車開了過來。
畢竟每天他忙得很,拍完戲立刻就走人,從來不在劇組多待。
但是阿音來了就不一樣了!
寒司夜專門雇了一個五星級廚師,在房車上每天做豪華大餐,還準備很多水果和小零食,供薑九漓休息的時候吃。
他讓鹿芽推了近日所有的廣告和宣傳,這幾天他都要待在劇組裏,哪也不去!
蕭危來到劇組後,便換上了小演員的衣服,貼上了頭套。
本來薑九漓還擔心小家夥第一次拍戲會緊張。
看到導演講的戲,蕭危隻需要一遍就能完成的很好,半點都不遜色於專業小演員,她才放下心來。
穿著一身冷邪霸氣的魔尊戲服,俊美妖冶的男人雙手環胸的看著拍戲中的蕭危,眯著眼睛的評價道,
“蕭祁霆這個兒子,倒是個拍戲的好苗子。以後好好培養說不定能繼承我的衣缽,成為下一個顏值逆天,又兼具實力的頂流。”
薑九漓挑眉,想要培養小烏龜當接班人的,還真是太多了!
“你和洛心綰搭戲搭的怎麼樣?聽說《鳳翎訣》的主演戲份快殺青了?速度倒是很快的。”
寒司夜眸子幽怨的看向薑九漓,
“在明明不缺錢的情況下,還要被逼著去吃屎,阿音你說呢?
不過凡是跟洛心綰有接觸的戲,我基本上都用的替身,我可不想天天看到她都想吐,拍個戲拍出厭食症來。
實在要同框的戲,我也隻能把她的臉,想象成阿音你的臉,才能強行入戲。”
這話剛好被洛心綰的助理剛好聽到,回去加油添醋的說給正在化妝間化妝的洛心綰,她氣得頭一晃,化妝師手裏的眉筆,頓時在她眉毛上畫了個Z字。
“對不起洛小姐!”
洛心綰毫不留情的踹了他一腳,
“連化妝都不會,要你幹什麼!還有,這部戲可是我們傅家投資的,在劇組裏你該叫我傅小姐!”
對於人前裝的溫柔乖巧,人後囂張跋扈的洛心綰,化妝師敢怒而不敢言,
“是,對不起傅小姐!”
“行了,滾出去吧!”
洛心綰氣呼呼的說完,在化妝師忙不迭的出去後,她勾勾手指的叫過助理,低聲問道,
“之前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帶來了,就放在劇組衛生間裏麵呢!”
洛心綰眼底劃過一抹陰毒,
“那就讓人去辦吧,手腳利索點,別被人給懷疑上了。”
她媽為了景穗這個賤人丟了一條命,她就要讓她肚子裏的賤種,替她媽償命!
……
蕭危拍攝期間,薑九漓去了趟衛生間。
她往裏邊走的時候,一個穿著清潔工衣服的婦人正好出來,不小心的撞了她一下。
手裏沒蓋蓋子的礦泉水瓶,裏麵裝著的褐色液體頓時潑在了她身前!
婦人忙不迭的道歉,薑九漓聞到身前的衣服上,傳來一股說不出的腥臊味。
這讓本來就懷孕的她,突然惡心的有點想吐。
她捂著嘴幹嘔了幾下,眉頭緊蹙的問道,
“你這瓶子裏裝的是什麼?”
婦女連忙解釋道,
“這是清潔水垢的,不過我已經用水把它稀釋了,除了味道有點大,它不會燒壞衣服的。”
麵對婦女再三的道歉,知道她也不是故意的,薑九漓便擺擺手的讓她走了。
她沒心思進衛生間了,便想讓鹿芽幫她去找件新衣服,等會去房車換上。
從裏麵出來後,薑九漓經過蕭危拍戲的場地時,突然發現小家夥怎麼不見了?
她抓住場務,詢問他看沒看到蕭危,對方撓了撓頭道,
“我剛才看到有個中年男人,把小演員叫到那邊的樹底下去說話了。誒,剛才還在呢,怎麼就沒影了?”
中年男人?連場務都不認識,那就不是劇組裏的人?
不知怎麼的,薑九漓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蕭危身上穿著戲服,他沒有帶可以接打電話的手表,薑九漓問了幾個人都沒有看到他後,她看到場地的高樹上有個監控。
正好可以照到場務說的那個角落,薑九漓便打算去調監控,看看到底是誰叫走了蕭危!
正在這時,一個牽著馬匹的工作人員從經過。
那匹原本正常的馬,突然鼻子裏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變得有些焦躁不安起來。
下一刻那匹馬就像突然發狂般的甩開了韁繩,朝著快步走在前麵的薑九漓,狂奔而去!
薑九漓聽到身後的動靜,下意識的轉頭。
當看到那匹發了瘋的馬發瘋似的撞向她時,她頓時身影一晃,險險的避開馬蹄後,調頭就跑!
馬撲了空,瘋了死的追趕起她來,不遠處的工作人員頓時慌了,紛紛朝著這邊跑過來,吆喝著想要驅趕那匹馬。
場地裏都是沙子,本來就跑不快的薑九漓一個不慎,頓時摔倒在地!
幸號她是有防備的,讓膝蓋和胳膊肘著地,才保護了她的肚子。
然後還沒等她爬起來,那匹馬揚起前蹄,朝著她凶狠的就要踩過來時,一道身影頓時飛撲過來,不管不顧的把她護在身下——
幾乎在同時,那匹馬的前蹄重重的踩踏在他的後背上,寒司夜當場口噴鮮血!
就在失控的馬想要繼續踩踏他們時,衝過來的馴馬師立刻抓住它的韁繩!
用力把它的上半身扭轉在一邊,幾個工作人員也過來幫忙拉繩子,馴馬師傅手裏的鞭子,狠狠的鞭笞著馬的身體,才讓這匹發瘋的馬逐漸冷靜下來。
唯恐馬蹄的力道,連同身下的薑九漓一起被震到,寒司夜是用手臂撐在地上,在他和薑九漓之間撐起了一道保護。
在知道馬被馴服後,他就連翻身倒下時,都是緩慢的怕壓到身下的她。
薑九漓驚恐的看著躺在地上,臉色煞白的寒司夜,手都在顫抖,
“夜你怎麼樣了,你別嚇我!”
“阿音,你沒事……太好了……”
寒司夜剛開口,血就大口大口的從他嘴裏冒出來,但看到她沒事,他還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就像劇裏為了愛人甘願赴死的深情魔尊。
薑九漓一看就知道,這是內髒破裂導致的大出血!
她眼圈頓時就紅了,張皇失措的喊道,
“夜你別說話!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
今天是蕭危第一天來劇組拍攝,雖然有薑九漓陪著,但想到她現在正懷著孕,還有著嚴重的孕吐反應,蕭祁霆在公司魂不守舍的開了半天會後,便立刻讓陸續開車來了劇組。
他剛下車就聽有工作人員說,有匹馬因為突然失控,導致影帝寒司夜發生了意外。
蕭祁霆心裏很不安,邊往裏走邊給薑九漓打電話,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
遠遠的,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那,直接駛入劇組的救護車從身邊呼嘯而過,從車上跳下來的護士立刻替寒司夜檢查身體。
蕭祁霆匆忙的擠進人群,就看到薑九漓一身是血,滿臉的淚水,眼神痛苦絕望的就像失去了最摯愛的人一樣,不斷的叫著寒司夜的名字。
他驀地心頭一緊,下意識的上前扣住她的肩膀,胸口都在泛著寒氣,
“小漓!你受傷了!”
薑九漓怔了下,沒想到蕭祁霆會來,她黑眸空洞的搖了搖頭,嗓子沙啞的不成樣子,
“不是我的血,是夜的血。”
就在護士準備便要把寒司夜抬上救護車時,他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眼睛帶著一絲期盼的光,因為失血過多,已然泛白的唇氣若遊絲的問她,
“阿音,如果我能活下來,你願不願意,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
他攥著的手握得很緊,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如果她說‘不願意’,怕是他連活下去的支撐力都沒有了。
薑九漓雙眼通紅,她染血的手也用力握緊寒司夜的手,
“好,我答應你。但是夜你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活下去!”
蕭祁霆的心就像被鋒利的刀子刺了下後,不斷的翻絞著似的,他握緊的拳頭青筋暗聳!
她竟然……答應了寒司夜!
在寒司夜被送上救護車後,薑九漓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顫抖著唇的告訴蕭祁霆蕭危不見的事。
蕭祁霆頓時臉色一沉。
誰敢在劇組裏,眾目睽睽下帶走蕭危?
薑九漓心裏同樣記掛著蕭危的安危,想要快點去找他,這時車上的護士衝她喊道,
“小姐,病人一直在大量的出血,很容易在路上陷入休克。
我們需要你上車陪同病患一起去醫院,路上不要讓他睡著!”
薑九漓點點頭,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
她剛準備上車,蕭祁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墨眸陰鬱,
“你說過,無論任何時候都會像母親一樣保護蕭危!
現在他現在情況不明,甚至可以說是生死不明!你就要拋下他,選擇去陪寒司夜?
對你來說到底是蕭危重要,還是寒司夜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