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太多太多的疑問

歐炎之前說的,她從他那偷取了什麼重要技術難道也是真的嗎?

這件事父親知道嗎?

對了,歐炎曾經在她麵前咒罵過父親,難道父親知道這整件事是怎麼一回事?

那她這個當事人為什麼會什麼都不知道,還什麼都感覺不到,三年前,三年前她明明在法國啊,她和秦天楚在法國留學,那些都是真的啊……

太多太多的問號了,宇宙爆炸一般的信息瘋狂地湧進紀歆瑤的大腦裏,她覺得她要瘋了。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得到個答案,她要去找歐炎問個清楚明白!

紀歆瑤連滾帶爬跑回了前廳,一路上跌跌碰碰的,摔倒了眼睛都不帶眨一樣又爬起來。

好不容易回到前廳,她瘋狂地拍門,“有人嗎?開門!開門!歐炎!叫歐炎過來!開門!給我開門!”

紀歆瑤剛拍了沒兩下,就立刻有個稚嫩的聲音應了,顯然是一直守在門外的,“夫,夫人,你等等,我這就去通知先生。”然後散亂的腳步聲響起,那人急急忙忙走了。

可是紀歆瑤現在隻是瘋了一樣,她心裏大腦裏隻有一個信息,那就是她要立刻見到歐炎,於是她繼續用力拍門,無視門外另一人誠惶誠恐的勸說,“夫人,別拍了,已經有人去通知先生了,你等等吧。”

紀歆瑤不管不聽,她現在不做點什麼,不讓自己忙起來,她會瘋的,紀歆瑤繼續,越來越用力,一掌一掌拍下去都是實心的,不一會,兩隻手整個手掌都拍腫了,連帶幾個指骨也泛紅破皮了。

然後剛才那人回來了,惶恐不安地帶來了歐炎的答複,“夫,夫人,先生說,不,不見,您還是……”

她的話沒完,紀歆瑤又是新一輪的更用力地拍門,“開門!歐炎!你給我開門!”

從早上,拍到晚上,到後麵,紀歆瑤的手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整個掌心都是紅色的,外麵的皮還是好的,可是裏麵的肉已經爛了,聲音也都喊啞了。

外麵的人一直在勸,後來康嬸也來了,雖然語調冷硬,但好歹也認真地勸說了幾句,紀歆瑤還是不聽,她不要做個被蒙在鼓中的傻子,她必須要清楚知道所有的一切。

康嬸聽到紀歆瑤聲音中的嘶啞,也有些不忍了,“小姐,你別費勁了,先生說了,無論你做什麼,他都不會見你的。”其實她想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可是落井下石,說風涼話這樣的事她也做不出來。

紀歆瑤不理,繼續拍門,她現在已經處於一種魔怔的狀態了,她現在的身體行動就是靠著一股意誌力在撐著了。

“開門吧。”康嬸歎了口氣。

康嬸手裏有鑰匙的,之所以這麼久了一直不開,不過是還在惱怒紀歆瑤先前的行為,可她如今都這樣了,再這樣下去隻會鬧出人命來,到時候歐炎也活不下去了。

“不要開!”一把冷硬的聲音突然出現。

紀歆瑤死寂一樣的眼神出現了亮光,她趴在門板上,一側的耳朵死死壓著門板,然後一邊大喊,一邊更使勁拍門,“歐炎,歐炎!你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歐炎一直沉默不說話。

紀歆瑤便一直拍門,一直喊話。

終於,歐炎開口了,“別費勁了,我不會見你的。”他的聲音淡淡,接下來紀歆瑤就聽到了鞋底磨蹭地麵砂石的聲音,他要走了。

紀歆瑤大聲喊道:“歐炎,你這裏麵還是有很多工具可以讓我成功結束了我這條生命的。”這一刻,紀歆瑤真的沒有在開玩笑。

歐炎身形猛然頓住,卻還是什麼動作都沒有,也沒有說話。

紀歆瑤知道他還在外麵的,不知怎的,她就是這樣相信的,歐炎不會讓她自殺的。

“歐炎,開門。”這次紀歆瑤的聲音平淡了很多,她篤定這次歐炎一定會開的。

告訴她真相吧,告訴她是不是這麼久以來一直活在謊言中吧,告訴她,告訴她,告訴她吧……

“……”

兩人形成了對峙的狀態,歐炎站在門外,麵無表情,紀歆瑤在門內,苦苦哀求。

“你們先下去吧。”終於,紀歆瑤聽到了歐炎的聲音。

接著是開鎖的聲音。

“吱呀”一聲,門從外麵打開了,紀歆瑤迎頭便看到了歐炎。清晨,十二月的陽光會從濃密的樹葉上落下來,像是雨水那樣密集,卻比雨水來得柔軟地穿透這個世界。

歐炎一步,一步,走進來,他的一雙暗灰色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幽黑深邃的眸子幾乎要把人吸進去,紀歆瑤隻覺得眼睛酸澀,靜靜地看了他半天,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好像要把他眉目唇鼻都一一記進心裏去一樣,看著看著,淚水就順著臉頰淌下來,她沙啞著嗓子,從身後拿出那遝照片,“這些照片是真的嗎?”

拿出來的時候,她的手有些抖,像是害怕真相。

看到照片的刹那,歐炎整個臉色都變了,他瞪大著眼,能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在跳動,他以為三年前的這些過往早以被清理幹淨,原來東側樓這藏有一些啊,看到那些照片上的那個曾經自己的,臉上泛起的甜蜜,歐炎心中的悲憤就越甚,三年前的自己,和三年後的自己,沒有絲毫的差別,依舊被同一個人女主玩弄在鼓掌之中。

歐炎冷笑,“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嗎?”

紀歆瑤張了張嘴,她實在是有口難言,事情像一團亂麻,每次都是兜兜轉轉,就是說不到正題上,如何能快速一刀砍斷,於是她隻能凶狠地質問道:“現在!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那些諷刺什麼的,就省省吧。”

“照片,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的意思是,是你故意PS些假的照片來抓弄我嗎?”老實說,紀歆瑤覺得自己這樣問實在是傻,歐炎要真有心欺騙她,她這樣問,他也絕不會承認的。

歐炎卻答非所問,他笑著,慢慢走到紀歆瑤麵前,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變,譏諷,冷嘲,陰寒……全部都是負麵情緒的表達,

他歪下頭,輕鬆地說:“紀歆瑤,你覺得我是不是特別孬種,沒用,老是被你呼來喝去,三年前你騙了塞翁島的技術,頭也不回就拋棄了我……”

他伸出另一隻手,指尖觸碰到紀歆瑤臉上的淚水,他的指尖跟他的笑容是一樣的溫度,他繼續歪著嘴笑著說:“三年後,隨隨便便掉幾滴眼淚,來個苦肉計,我居然又相信了,我把你捧在手心裏疼,我……”

他不鹹不淡地笑兩聲,表達一下自己聲音裏無法控製的惡意,然後就聽他風輕雲淡地自我評價起來,“……這整個塞翁島我都可以送給你,但你,你不能騙我啊,你不能總是騙我。”

前廳內絲綢鋪貼的華麗牆壁上嵌著一隻黃金琺琅墜飾的古董大鍾,發出輕輕的滴答聲,襯得房內愈發靜謐,門外晨光初射,映的男人的眼睛深不可測,暗色的眸子原本如夜色般濃麗,他的溫柔和暴戾對比迥異,鮮明得好像白晝與黑夜,那麼讓人卒不及防。

紀歆瑤鼻子酸澀得要命,一動,眼淚就出來了,可她仍舊固執地低低地甕聲說:“你告訴我吧歐炎,告訴我所有,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全部全部,事情的經過細節,你告訴我吧,我知道我現在說些失憶啊,我是真的不記得啊這些話你都不會相信了,但我此刻隻希望你告訴我,告訴我全部的事實真相。”

歐炎強撐著笑,眼中血絲濃重,幹澀地回答,“你失憶了,我也失憶了,不如我們把三年前發生的事都忘了吧,就像之前那樣過下去。”

他累了,他已經不想再去想什麼報複之類的了,他現在隻想要抓住他手中這僅有的幸福。

歐炎舒緩地抬起手,摸摸紀歆瑤的頭發,然後溫柔地吻吻她的額頭,接著他倏然綻開了朗然的笑容,嘴唇輕輕廝磨紀歆瑤的臉頰,低聲道:“就像之前那樣繼續扮下去吧,裝作你失憶了,裝作你已經愛上了我,我們還像之前那樣過日子。”

紀歆瑤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抱著腦袋蹲下了身,“可不可以說些我懂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些照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紀楚,為什麼我不記得了!”

“好,你不記得了。”歐炎陪著她一同蹲下,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我也不記得了,我們這樣就很好。”

“你不用這樣低聲下氣地和我說話。”在一刹那,紀歆瑤知道自己這幾個月來對歐炎是有多麼地殘忍,他是她的丈夫,紀歆瑤瘋了一般,一巴掌打向歐炎的臉頰。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可是在巴掌落下的那一瞬間,紀歆瑤的眼淚就湧出來,像是要把這陣子所有的委屈都給發泄出來,紀歆瑤再度揚起手還想再打,“你不要這樣低聲下去和我說話,你不要這樣,我究竟是不是紀楚?如果我是紀楚,那紀歆瑤又是誰?我究竟是誰?”

一下又一下,紀歆瑤瘋狂捶打歐炎,她大聲哭,大聲罵,情緒到達了高點,紀歆瑤的神經終於崩了,心理防線一旦崩潰,身體的傷痛就隨之而來,她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