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眼睛辣眼睛，許鑫轉身離開。
“我跟你說，我發現我爸爸他們家真的，好複雜……”紀歆瑤感覺一個省略號是沒辦法把這種複雜的感覺表達清楚的，一連刷了五個省略號過去。
聶嵐忍不住笑了笑，轉身往茶水間走。他現在連辦公室都沒有了，辦公室已經被自己老爹占據了，有什麼事情要處理的時候，要麼就自己找會議室，要麼就去做許鑫的位置。總裁做到這份上也是很苦逼了。
哦，不對，他現在不是總裁了，是編外人員，一個打零工的。
聶嵐抽出一根煙點上放進嘴裏，才給紀歆瑤回信息，“發生什麼了？”
聶嵐猜測是不是那件鳳冠霞帔。畢竟那件鳳冠霞帔被拍賣，紀歆瑤他們家可不像是知情的樣子。
聶嵐將煙拿出來，吐了一個煙圈，白色的濃霧在空氣中消失殆盡，隻留下煙獨有的香味。
“具體我也不清楚。”處於有人能聽她吐槽了，紀歆瑤來了精神，坐起來劈裏啪啦地打字。
“反正就現在我得到的信息，大概就是我爸老家這邊，家裏有好多古董，但是我叔叔他們家窮，沒辦法維護好這些古董。然後他們還死腦筋，不知道賣掉一點弄點錢，請專門的人來打掃修繕。”
紀歆瑤繼續吐槽，“還有我那個堂弟，就那天我們在拍賣會結束之後遇到的那對父子，就是我叔叔跟我堂弟。”
想到那天的見麵也是有點醉，不管怎麼看，紀雲慕都是熊孩子一個。其實歆瑤比他更熊，但是她不會承認，她還披著一個名媛淑女的外皮，不像紀雲慕熊得那麼高調。
“我感覺我堂弟就是一個熊孩子，做事情一點都不帶腦子的，隻知道鬧。家裏給他保護得太好了。”不單純的人，怎麼會去相信什麼祖宗啊什麼的，還那麼容易被她兩三句就勸得改變了想法。
“發現了。”確實有點不成熟。聶嵐想到了那天在拍賣會後的碰麵。那天他就認出來了是紀歆瑤的親戚了，但是紀歆瑤的親戚她自己都不認識，他反而認識，這就很奇怪了，所以他當時就沒有提醒。
而且調查結果顯示十多年前紀歆瑤他們家跟他叔叔家明顯發生過什麼齟齬，所以聶嵐就更加不會說了。
“我覺得挺煩的。”紀歆瑤撅起了嘴，“我媽跟我奶奶說，這個家裏的東西我都不要，但是還是有人特別防備我，這種感覺炒雞差勁。”
“誰防備你了？”聶嵐把信息發出去就感覺自己問了一個特別蠢的問題。防備紀歆瑤的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嬸嬸或者姑姑。不是利益相關的人，根本就不會多看別人一眼。
“我大姑。”紀歆瑤感覺自己有好多話想說，“我大姑那個人，說實話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就感覺她回來之後，整個家的氣氛都不太好了。回來了就各種拉仇恨，我可以說，這個家大概就沒有喜歡她的人。”
“我媽不喜歡她，今天中午還想坑我，我媽直接就炸了，兩個人差點撕起來。”紀歆瑤都有點想出手幫老媽出氣了，但是沒想好要用什麼樣的方式。
“你爸爸呢？”聶嵐見紀歆瑤臉上算不上好看的表情，就知道她要開始憋壞了，一口直接問在了點子上。
紀母生氣的時候，紀父在幹嘛呢？
仔細一回想，好像來了這邊之後，她都沒怎麼看見過自己老爸老媽呆在一起，好像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有點奇怪。
“你說……我爸會不會，不站在我媽這一邊？”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
手機這頭的聶嵐又點著了一根煙，覺得自己家姑娘有點傻，怎麼去了老家有有一會兒了，什麼事情都還沒有摸明白呢。忍了忍，還是忍不住提點了她幾句。
“你在你們老家，防著點你嬸嬸還有你兩個姑姑，還有你爸，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聶嵐什麼都不怕，紀家那些東西，他也是更傾向於歆瑤不要的。價值高是高，但是同樣麻煩也特別多，賺錢的方式有那麼多，為什麼要去等別人把東西給她呢？
不是自己賺的，花起來沒那麼爽不說，還會附贈老家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一大串。
他最怕的還是紀歆瑤的兩個姑姑會在紀歆瑤的婚事上下功夫。紀歆瑤的父親又是一個特別看重親情的人，對老家那些親戚還帶著不少的愧疚心，如果有人用紀歆瑤的婚事做功課，紀父一昏頭答應了怎麼辦？
“防我爸幹嘛？”紀歆瑤有點怔愣，怎麼自己老爸都要防上了？
“防著他給你在鄉下找一個老公，把你嫁到山溝溝裏去。”
紀歆瑤唾棄他，她都還在念書，自己老爸怎麼可能會給她找老公什麼的。她都懷疑之前老爸老媽同意他跟聶嵐交往，是聶嵐給他們灌了迷魂湯的。
紀歆瑤沒有想到聶嵐的話會這麼快應驗。
“大哥，我看歆瑤差不多該找一個男朋友了。”
中了一個。紀歆瑤看向說話的小姑，之前覺得小姑臉上的笑挺甜的，現在看著就像一個老妖怪。她才多大，就已經惦記上了。
“小姑，我還小，不急的。”紀歆瑤想到下午跟聶嵐聊天，還跟他保證了，絕對不會發生他說的話。現在打臉打得啪啪的。
“哪裏不急了，我們村那邊，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懷上了。像我們這邊的女孩子，初中就懷了孩子的也不少。”大姑將對紀歆瑤的看不慣明晃晃地擺在了臉上。
“今天正好舅舅叔叔他們都在，可以讓他們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優秀的後生可以配我們歆瑤的。”小姑笑著把大姑的話圓回來。
紀歆瑤扯了扯嘴角，他們兩個人咋那麼能呢？
“大姑，你們那邊的初中生做人流手術的也不少吧？”紀歆瑤覺得這飯要吃不下去了。真的是有病吧，她才十八好嗎？誰十八歲就要嫁人的？這兩個姑姑是閑的無聊吧？
“小孩子家家的不可以頂撞長輩，你爸媽怎麼教你的！”一雙筷子直接扔到了紀歆瑤麵前，一支筷子還帶著湯汁直接摔到了紀歆瑤身上。
這飯吃不下去了！
紀歆瑤直接摔筷子站起來，“我爸媽怎麼教的我跟你有關係？我是吃了你的還是穿了你的？你是養了我還是養了我爸媽？”紀歆瑤就差噴出一句關你屁事了。
今天這是鴻門宴吧！
飯剛盛上來，幾個老奶奶就開始挑紀母的刺，什麼飯煮太爛，什麼菜沒有炒好，神經病吧！飯菜又不是紀母做的，說了不是紀母做的就跟耳朵聾了似的完全聽不見。這會兒她頂撞姑姑兩句就被聽見了。
這耳朵咋那麼能呢？
紀歆瑤看向上桌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的自己老爸，紀父沒有看他，低著頭一直回避她的目光。
紀歆瑤想摔碗！
真的是跟聶嵐說的半點沒出入。怪不得她媽不讓她回老家，這些人有親戚的樣子？
“媽，你吃好了嗎？”紀歆瑤知道自己的臉色難看，她也沒有要隱藏自己情緒的意思。之前這麼多年她都沒有回來過這邊，以後依然不回來也不會怎麼樣。至於紀父，自己玩去吧！
“媽，你吃好了我們就回去了，我叫了我朋友過來接我。”其實是聶嵐說過來接她，知道她會在這裏呆不久。紀家那些人不可能不會對紀歆瑤發難，紀歆瑤也不是一個能忍的人，結局顯而易見。
“姑娘家家的，摔筷子摔碗像什麼話？這個年紀怎麼就不能結婚了？你媽當年跟著你爸來我們紀家的時候年紀也沒有你大啊，還懷了孩子，現在也沒見怎麼著啊。”
小姑說完就捂住了嘴巴像是不小心說漏了嘴，一雙眼睛還偷偷去看了紀父一眼。
紀歆瑤也看向自己爸爸，他要這樣一直聽著這些人這麼說她跟她媽媽？
“有什麼說不得的嗎？自己事都敢做，還不敢讓別人聽嗎？”大姑放下筷子，眼睛一直看著桌子上的菜，“你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知道，你也別裝了，再怎麼裝都是一路貨色。”
紀歆瑤直接伸手掀翻了桌麵。今天晚上因為要招待客人，所以是從村裏承包酒席的人家借了一個圓桌桌麵過來。正好方便了紀歆瑤，兩個姑姑跟那個開口說紀歆瑤沒有家教的人又是坐在一起，正好是紀歆瑤的對麵，真的是特別順手了。
紀歆瑤的兩個姑姑根本就沒有預料到紀歆瑤會掀翻桌子。看著身上髒兮兮油膩膩的樣子，整個人都不好了，高分貝的聲音一直縈繞在他們耳邊。
看著三個人一身各色菜汁狼狽的樣子，紀歆瑤總算覺得心裏暢快一些了。轉身向主位上的自己奶奶道歉，“抱歉奶奶，我毀了晚飯了。”
“沒事，我們都吃的差不多了。”紀歆瑤奶奶不知道怎麼想的，沒有開口責備她，還一副體諒的樣子。
紀歆瑤拉住坐在旁邊的母親，想帶走她，沒有再給父親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