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後還需要合作，當然是能了解一點就了解一點的，平時他要上班，這次讓他出來，台裏也沒說硬要什麼時候回去，別說他坐在這跟紀歆瑤嘮嗑了，偶爾逃一下班，上司也不會太過計較。
紀母見紀歆瑤依然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不願意在外人年前出醜，說自己去買早餐了，就起身離開了病房。
霍衫尷尬。紀阿姨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放心讓她女兒跟他們兩個大老爺們獨處了？又不是親戚，也不是朋友，這樣子真的好嗎？
霍衫真的尷尬，他就是那種在鏡頭前思路清晰，話題一個接一個，包袱一打連一打，但是沒了鏡頭，他真的各種不自在，話題也找不到多少。攝影師也不是一個善言辭的人，空氣突然安靜……
“紀歆瑤！”門被砰的打開了。
霍衫第一反應是解脫了，第二反應……再看一眼，按住門板的妹子明顯來勢洶洶，這……這……這有點不對勁啊！
站在門口的是聶襄，昨天她跟她媽才屁顛屁顛地跑來給紀歆瑤送粥，昨天晚上這個婊子就一腳把她哥踹了。聶襄聽見她哥給她媽媽帶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要炸了。
在家裏直接把火上熬著的湯給砸了，然後就衝醫院裏來了。一路上想著她哥哥昨天是怎麼伺候紀歆瑤的，心裏的不爽都要成實質的了。
“你這個賤人！”聶襄停在門口沒動，一方麵是為了全方位展現自己的氣勢，另外一方麵是為了喘口氣。
“你是不是勾搭上了別人啊？你個水性楊花的婊子，不要臉！賤人……”
聶襄在門口罵罵咧咧地罵了好久。紀歆瑤躺在床上動不了，聶襄又沒過來，她懶得跟她隔空對罵，而且這種叫罵實在低級，跟她較勁太拉低檔次，翻了個白眼就沒動靜了。
霍衫原本就不是紀歆瑤什麼人，就算想替她出頭，這頭也出得名不正言不順的，隻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勸聶襄幾句，讓她嘴下留德。
“你這個賤人！你是不是勾搭上了別人啊？你個水性楊花的婊子，不要臉！賤人……”
一個少年纖細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直接把聶襄給紀歆瑤的話重複一遍還給了聶襄。
紀歆瑤直接在心裏給少年點讚。她一個高三的學生，就這麼被人在公共場合罵，還罵得這麼難聽，關鍵是電視台采訪她的人都還在，她還要不要名聲了？
紀歆瑤的觀念很多都來自紀母。從她這麼多年都披著淑女的皮就知道，在她心裏，名聲這玩意兒有多重要。
之前知道聶嵐沒有跟他父母說，直接跑來她家提親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聶嵐在她小姐妹的生日宴會上把他們要訂婚的消息放出去，讓兩個人綁在了一起。
她絕對會轉身打聶嵐一頓，然後不帶一絲猶豫地把他拉進黑名單。
“瘋子！滾開！”
紀歆瑤被聶襄氣憤的聲音重新吸引過去，因為趴著，隻能時不時地看見藍白條紋的病服褲腳，還有纖細白皙的腳踝，已經深秋了還穿著一雙紀天的醫院裏發的藍色塑料拖鞋。
與之相對的是，聶襄今天穿了一雙裸色的恨天高，好看是好看，隻是，紀歆瑤看著她明顯站不穩的步子，眉梢都上揚了幾分。
“嗷，你是誰？哪來的瘋子？”
“嗷，你是誰，哪來的瘋子？你這個賤人！你是不是勾搭上了別人啊，你個……”男聲又重複了一遍聶襄的話，還把她直接罵人的話一字不落地重複了。紀歆瑤心裏像被人順毛捋了一把，暢快到不行。
“你給我走開你個瘋子，別抓我頭發，瘋子！瘋子！別抓我臉……”
紀歆瑤聽見聶襄隱隱崩潰的聲音，心情一片大好。就算不能看見聶襄是怎麼被打的聽這聲音也知道戰況激烈。
真爽！
自己顧及著聶襄是聶嵐的女朋友，不能動手也不能懟太狠，現在被別人打了，不是她不幫忙，實在是她躺在床上動不了，怎麼幫忙？
紀歆瑤壓在枕頭上的那半邊臉的嘴角，已經高高地揚起來了。
“啊！我的臉！”
聶襄突然慘叫起來，這下，別說是躲在暗處的醫生護士，就連坐在紀歆瑤床邊，想給那個沒有教養的女人一點教訓的霍衫跟攝影師都忍不住了。
紀歆瑤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遵從本心，自己也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一張臉痛苦得全部都皺在了一起。
霍衫哪裏還顧得上在門口的那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女人。紀母走的時候他可是坐在這裏的，攝影師又是跟著他來的，一旦這段時間裏紀歆瑤有什麼好歹，他肯定玩完。
“歆瑤妹妹你哪裏不舒服啊？”霍衫一邊問她一邊按下了床頭的呼叫器。
攝影師更狠，站在原地焦急地團團轉了幾圈，幹脆走到門口去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這下，不僅僅是霍衫，就見紀歆瑤也忘記要裝疼了，眼睛嘴巴都張成了圓形，吃驚地看著攝影師。
突然被人這麼直勾勾盯著，攝影師緊張地搓了搓手，“紀……紀小姐，你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紀歆瑤又哼哼唧唧地叫疼，小眼神時不時地看向攝影師，怎麼覺得攝影師是看出了她的目的呢？
不過看出了也不要緊，她原本就沒打算做得多隱晦。就算他們跟她老媽說了，她老媽也不會說什麼。
曾經也是女強人一個的紀母，隻會覺得紀歆瑤給的回禮還不夠重，可不會介意自己的女兒是一架戰鬥機。
女兒有本事她才開心呢，畢竟紀家可沒什麼別的能夠幫襯她的親戚了，打鐵還是要自身硬。等到紀歆瑤什麼時候可以自己立起來了，紀母對她未來的規劃才不會這麼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
紀歆瑤幹脆連假惺惺的叫疼聲都不裝了，反正隻要走了個過場，自己這時候確實疼得離不開人，根本就沒人有空去幫聶襄，就算聶嵐要追究責任也是追究醫院把病人放出來了的責任。
想到這裏，紀歆瑤心情更舒暢了。“謝謝衫哥哥和攝影師傅了，如果不是你們在這陪著，我剛剛肯定疼死了。”
霍衫跟攝影師對視一眼，知道紀歆瑤什麼打算了。雙方都沒有說話，明顯是願意幫她的意思了。
一個氣勢洶洶，走來就是各種肮髒詞彙蹦出來的女人，一個是乖乖躺在病床上的高中生，不管是誰，這個時候都會選擇紀歆瑤的。
人都更願意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高高的，施舍一般地憐憫同情弱者。
紀歆瑤不喜歡被憐憫被同情，但是她不介意利用這種心理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不是什麼乖乖女，會設計別人也會利用別人。有人想來踩她一腳，她也會及時回禮，具體禮物份量多重，那就看心情了。
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存在的，她是女生，可不是什麼君子，一肚子的之乎者也都是用來應付考試跟裝逼的。
三觀什麼的，早在她上高中之前就被毀得差不多了，不可能被掰回來的。
紀歆瑤從枕頭底下把手機摸出來，屏幕停留在錄音頁麵，紀歆瑤結束錄音，把這一段音頻加入了保密文件，又往QQ收藏和百度雲各上傳了一份才收好。
整人就得整得有點準備才行。
聶襄才停在門口出口成髒的時候她就拿出手機在錄了，之前在還想，自己都躺在床上，以為這口氣怎麼都出不了，頂多就是把音頻發給聶嵐讓他開開眼界罷了，沒想到醫院這麼給力，竟然放了一個精神狀態不太正常的人出來，直接動手給了聶襄一頓教訓。
反正自己還要在醫院躺三個月，紀歆瑤決定改天一定得打聽一下今天這個神助攻是誰，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都得表示一下才行。
紀歆瑤都跟霍衫和攝影師三人相顧無言好幾分鍾了，才聽見有醫護人員的聲音。
“把病人帶回去，病情加重，不適合家屬探視，再注射一支鎮靜劑。”
精神病？
為什麼醫院特護病房樓層會出現精神病？精神病人不是應該另外一所醫院進行針對治療嗎？怎麼會出現在這所醫院？
“帶回去就完了？”聶襄捂住臉尖叫，“我的臉怎麼辦？我跟你說，這件事情沒完！你別以為你是個精神病就沒事了，我一定會追究！還有你們這些人！”
聶襄指著那些醫護人員，氣得手都在抖，“竟然把精神病人放出來，還傷人，這是你們醫院失職，我一定要讓我媽炒你們魷魚！”
幾個醫生護士麵麵相覷，最後一個看著最年長的醫生站了出來，“這位小姐，請問您母親是……”
“我媽媽是聶夫人！”聶襄依然捂著臉，下巴都抬高了幾分。
年長醫生麵色變了幾變，能在醫院這麼囂張的聶小姐可不是一個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有這底氣。
能在醫院說得上話得，還姓聶的人家，扒拉來扒拉去也就隻有那一家了。
年長醫生眼皮跳了幾跳，額頭不禁冒出幾滴汗，轉身吩咐跟在他身後的一個護士，“小王，快帶聶小姐去門診部看一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