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母親今天還好嗎?”時清玥壓著心裏頭的一堆懷疑,假裝什麼都不知曉,問道。
“剛才吃了藥,現在在休息呢,可能您進去她也不會跟您說什麼。”護士見她沒有異樣,鬆了一口氣。
時清玥見護士做賊心虛的樣子,沒有點破,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剛才她聽到護士說的話,是她的父親,時宏正要求護士給任夏敏喂藥的。
可是,時宏正已經有好多年不曾理會她的母親,所以又怎麼會給護士錢拜托她好好照顧人?心裏的疑問,越來越濃。
“沒事,我今天難得有空,所以來看看她,你忙你的事吧,我與她說一會兒話就走。”時清玥微笑道。
護士看了一眼病房裏渾渾噩噩的女人,沒有半分清醒的症狀,估計也不能說什麼話,於是讓她們單獨相處,“那好吧,你探望過後告訴我,剛才您母親不樂意吃藥,有一點水灑在衣服上麵,我去給她找一件換洗的衣服。”
時清玥冷著眼眸,走進病房,關上門。
任夏敏已經倒在床上,目光空洞的看著牆麵,就像一個沒有生機的洋娃娃一般。
如果不是那起伏的胸脯,時清玥會以為,這是個做得比較逼真精致的木偶。
她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床邊。
時清玥不怕她此刻癲狂,因為剛才她見證了任夏敏被迫吞下那些藥後不到三分鍾,整個人的情緒變得安靜木訥。
這不是治療,這是控製。
時清玥眼睛有些濕潤,本來想著讓她的餘生過得舒服些,才努力掙錢把人送到這裏來,可是到了今天,她才嗅到一點危險的氣息。
她抽出紙巾,擦拭任夏敏衣服上的濕意,這哪裏是不小心灑的水,明明就是護士灌她的時候,嗆著從嘴巴溢出來的水!
時清玥看到,卻不能阻止,因為,他們說的那些話。
“媽媽,對不起。”看著任夏敏呆滯的樣子,對自己說的話置若罔聞,她的心裏難受又痛苦,如同刀割。
一直以來,都以為這樣是為了她好。
可是真相,卻是如此殘酷。
時清玥扯起一旁的被子,替她蓋上,餘光忽然看到地上的一顆白色藥丸,她的心一跳,看了一眼門口。
沒人在看著,她動作很快,把藥丸撿起來,這顆藥丸應該是剛才任夏敏拒絕吃藥灑在地上的,護士撿起來的時候撿漏了。
藥丸上麵還刻著字母,時清玥不懂,隻知道這是她父親安排給她母親的藥。
她把藥丸包在紙巾中,剛放進口袋,護士便拿著一套幹爽的衣服走進來。
“時小姐,這濕的衣服穿著也不舒服,我幫她把衣服換下吧。”護士與剛才那副嘴臉完全不一樣。
時清玥看著母親一點反應也沒,於是站起來,說道:“麻煩你了,還有,我母親以前就怕疼,以後你們喂飯喂藥的時候,要細心一些。”
她本來就是一個消費者,每個月給安心療養院一大筆費用,讓他們盡心照顧是應該的。
可是,時清玥沒想到,這些護士還收人賄賂,居然給她的母親喂藥。
她心寒得很。
護士笑容愣在那裏,試探道:“時小姐,您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時清玥說道:“我看到她嘴角的淤痕,希望你們以後注意一些。”
她說完,明顯看著護士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兜在口袋的手,緊緊握住,“這邊麻煩你來照顧,我還有些事,先離開。”
“您慢走,以後我一定會注意。”護士有種默默的慶幸,幸好她沒有發現。
前腳他們喂完藥,後腳時清玥便來了,實在是嚇了一跳。
時清玥離開療養院,接到曲幼的電話。
“妞,你現在在雜誌社嗎?”
“我現在在安心療養院門口。”時清玥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愣是沒看到一輛計程車。
她想到要到醫院。
曲幼的語氣變得擔心,“你怎麼去療養院了?是伯母有什麼情況嗎?”
“沒有,我剛好想要探望她,便去了一趟。”時清玥在電話這頭也不方便說雜誌社的事情,幹脆沒說。
“我就在附近,你等我一下,我去接你。”曲幼知道任夏敏沒有情況,心微微一鬆,可是時清玥的語氣,讓她有些擔心。
她說話的語調十分沉重。
時清玥沒有拒絕,因為她焦急要去醫院,打算問問溫醫生,這是什麼藥。
五分鍾後,曲幼把車停在路邊,朝她招手。
時清玥上了車,沒等她說話,一邊扣著安全帶,一邊問道:“曲兒,你能送我到醫院去嗎?”
“你為什麼去醫院?”曲幼發動車子。
時清玥的心情沉重,看著好友的關心,說道:“有些事情想要問溫醫生。”
曲幼聽聞,立刻掉頭往醫院開去。
在車裏,時清玥交代了一切。
“我去,這麼說你的父親收買療養院的人,給伯母喂藥?若真是這樣,這也太可怕!”曲幼一個局外人,聽著她說的,也覺得心髒發寒,“要是那是毒藥,該怎麼辦?”
時宏正絕對不會對任夏敏好,若是會,那早在以前就不會趁著她精神錯亂的時候誘導她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我不知道。”時清玥心情十分複雜。
她還不知道是什麼藥,不好說這一切。
曲幼開車到了醫院,時清玥馬不停蹄的走進去,按了電梯,打算去找溫醫生。
走出電梯的時候,卻看到歐連皓。
他朝著她們招手,“嗨,時美女,喲,還有小老板!”
他經常出入夜未央,認出了曲幼便是那場子老板的女兒。
曲幼翻了翻白眼,沒有理會他,這種花裏花俏的男人,她就沒有好感。
“歐醫生,您好。”時清玥禮貌的打了一聲招呼,便要往那裏走。
歐連皓隻是送病人過來的,看著她問道:“你來找溫醫生啊?”
時清玥有些焦急,沒有隱瞞,點了點頭道:“對,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溫醫生。”
溫醫生是精神科方麵的權威,這個藥問她,定然會知道是什麼。
“剛才我去把病人送下來,溫醫生並沒有接診,護士說有人鬧自殺,她去現場了。”歐連皓說道,好奇的打量她,因為顧丞瀚的原因,他對她特別的好奇,“你找溫醫生有什麼事嗎?或許我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