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玥搖了搖頭,精神科的藥物,歐連皓可能不懂。
她正打算拒絕的時候,曲幼卻說道:“你把藥給他看看唄,說不定他懂呢?”
“藥?醫學上的問題,沒有人能難倒我。”歐連皓更加熱心,說不定幫了時清玥,能從顧丞瀚那裏得到好處,而且還能在曲幼麵前展現一番。
他不是吹牛。
歐連皓在國外進修的時候,就是教授眼中的天才醫生,在許多科目的教授爭奪下,最後才選定了神經外科這個科目來進修。
時清玥聽他這麼說,便把口袋中的藥拿出來。
打開紙巾,她把藥丸遞給歐連皓,“歐醫生,這是什麼藥?”
歐連皓從她手裏接過藥丸,仔細看了一眼,便能確定,“這是治療抗抑鬱的藥物。”
時清玥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您確定?”
“這是美國最新研發的抗抑鬱藥,治療成效不錯的,所以很快得到推廣,這個藥物研發人員當中,有一位還是我熟悉的教授,藥物研發成功他還跟我探討了一番裏麵的藥物成分。”歐連皓把藥物重新放到她的手心裏,“你怎麼會問這個藥?”
時清玥的病例裏麵沒有表示她有抑鬱症,他記得清楚。
“這是我母親的藥。”時清玥緊緊握住手中的藥,很用力,似乎能把藥丸捏碎,這是任夏敏吃的藥。
時清玥清楚記得醫生的診斷,沒有抑鬱症。
“歐醫生,如果一個正常人經常吃這種藥,會有什麼效果?”她雙手握拳放在胸前,心底的疑慮一疊一疊的抽開。
歐連皓皺著眉頭說道:“這個藥的藥效太好,所以一般抑鬱症患者隻需要一次吃半顆,就好,若是正常人吃了的話得看劑量,但是無論是什麼抗抑鬱的藥,隻要正常人吃了,長期下來肯定會精神沉悶,腦補神經受到損害,嚴重的會導致精神失常,最後因為吃藥過多,導致腎髒器官衰竭。”
時清玥聽著他說的,感覺眼前一黑,身體往前傾了一步。
曲幼立刻扶著搖搖欲墜的她,低聲關心道:“妞,你沒事吧?”
時清玥搖頭,勉強站直身體,說道:“我沒事。”
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用棒槌錘了一下。
一個沒有抑鬱症的人,被長期喂食有抗抑鬱的藥,那就等於讓她得病。
時清玥記起她母親精神情況正常的時候,身體差,而且經常夜晚失眠,所以時宏正找過醫生給她開藥,說不定,她的精神失常,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吃抗抑鬱的藥。
隻不過大家都相信時宏正,在任夏敏情況一天比一天差的時候,她也沒有懷疑過那些藥,隻是認為是她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
誰說的最毒婦人心?一個人要狠毒起來,不分男女。
時宏正聰明,沒有用藥毒死任夏敏,免得讓警察找上門,他隻是讓她瘋瘋癲癲,不再做時夫人,然後吞並了時家的所有產業。
時清玥想到這裏,紅了眼睛,一顆心,像是被潑上濃墨,越來越黑,人恐怖起來,連枕邊人是人是鬼,都不知曉。
曲幼見著她臉頰的蒼白,歎息一聲,說道:“妞,我去報警,等會兒一同陪你去療養院。”
時清玥家裏的那些事,她是知道的,同時也能聯想到什麼。
時清玥搖頭,療養院,是要去的。
剛才歐連皓的一番話讓她意識到不能再讓任夏敏吃這種藥,那邊的責任,定然要追究到底!
她的手因為恨意緊緊抓在一起,抬起眼眸,看著曲幼,“曲兒,我想晚些才去療養院。”
“好。”曲幼看著她這個樣子,便打算陪同,“你現在要去哪裏?”
“驗血。”時清玥雙手發抖的把藥丸收好,這是證據,她要保存好。
她的臉頰依舊沒有半分血色,渾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倒流回心髒,可是心髒那裏,還是空空的,冷冷的。
時宏正做那麼多事,就是為了錢跟女人,他得到了這些,卻活得不像個人。
時清玥心裏的恨意,越來越大,大到,想要瞬間毀滅時家。
她對歐連皓道了一聲謝以後,轉身走向電梯。
她被人冤枉得了艾滋病,現在要去驗血,到時候證據出來,就能打那個冤枉她的人的臉。
曲幼陪伴在她的身邊,臉色沉重。
歐連皓微笑的與她們揮手道別,回到辦公室,給顧丞瀚打了一通電話,道:“阿瀚,我剛才又看到時美人,你要知道我們談了什麼嗎?”
顧丞瀚聲音發冷,心頭的懊惱還沒解除,他道:“不想知道,下班後到夜未央喝酒。”
他聲音剛落,歐連皓便聽到一陣忙音。
把手機放到一邊,他納悶道:“這是吃了火藥嗎?脾氣這麼爆炸,聲音還那麼冷……”
時清玥抽完血,醫生告知要等一個小時才有結果後,她與曲幼坐在醫院的餐廳等著結果。
“曲兒,我沒有想過,事情真相會是這樣。”隻是靠一顆藥丸,時清玥已經看清一切。
或者說,她很早就看透了自己的父親。
時清玥感覺身體發冷,緊緊的捂住手臂。
曲幼眼中帶著憐惜,抱住她,“妞,無論你打算怎麼辦,我都會支持你。”
時清玥眼中透著破碎的光,整個人像是被人推入了絕望的深淵,她連握住一根樹枝的機會也沒有,“我還能怎麼樣呢?我連她都保護不好。”
她本來以為在療養院任夏敏會得到最好的照顧,沒料到時宏正生怕她會康複,用錢收買了護士,讓她繼續吃那種藥。
“你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女孩,你可以保護伯母的,別這樣想。”曲幼的手緊緊摟著她的肩膀,“而且,還有我,我站在你這邊。”
時清玥的心裏全是負麵情緒,沮喪,不知所措,恨意,憤怒,都在燃燒。
“曲兒,你說,他能被判幾年?”她對時宏正早就沒了親情,隻想要讓他得到一個應得的結局。
曲幼皺了皺眉頭,想了想,還是直接說道:“妞,這個不好弄,你知道的,我們隻有這一片藥丸,就算護士肯站出來指使是你父親做的,他還是有辦法逃脫,這不是毒藥,這不過是一個治療精神疾病的藥。”
時清玥歎息一聲,看著天空,灰蒙蒙的,就跟她的心一樣,心底被蒙上一層不透風的絕望。
“我該怎麼辦?”她說道,手緊緊握成拳頭,恨自己沒用。
要是她有用,外公的產業就不會被時宏正拿捏在手裏,要是她有用,就能好好的保護母親,要是她有用,就能把兒子給接回來照顧。
“妞,隻要你好好的,伯母好好的,那就好了!”曲幼抱緊她,“我們不要想那麼多。”
隻要在療養院鬧一番,他們肯定會重視,以後對任夏敏也會格外的照顧。
畢竟,時宏正也沒有那個能力,把整個療養院都給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