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以安後槽牙緊咬。
他平時總能用熱情洋溢的笑容化解尷尬，無論是嘴角上揚的弧度，還是進退有度的話術都無可挑剔。
然而此時此地，他卻難以為繼，似乎說什麼都蒼白無力。
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好整以暇看戲的席璟琛。
喻以安陰沉沉地掃他一眼，朝宋晗玉伸出手時已經換了一副無辜麵孔，“雲兒，在這裏我不好解釋。你先跟我回去，我們慢慢談。”
若有若無的煙味飄來，宋晗玉有些訝異，下意識往後一躲。
與此同時，席璟琛一把拂開喻以安的手，頎長挺拔的身形擋在宋晗玉麵前，氣勢凜然，逼迫喻以安不得不往後一退，“注意點分寸。阿玉沒有同意，你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行帶走她？”
喻以安無須環顧也明白這動靜足夠引來周遭客人的圍觀。
他掛起笑容，隻是笑意不達眼底，碧眸一片冰冷。
“席璟琛。”
席璟琛對他的態度變化不以為意，摩挲著腕表表帶，漫不經心睨他一眼，“喻總還要繼續打擾我們用餐？”
頃刻間，周圍陷入詭異的安靜，樂聲似乎都被屏蔽在外。
宋晗玉身處暴風眼中，閉了閉眼，主動打破這場對峙，“喻先生，你應該才忙完，先回家休息吧。我們還有話要說。”
說話間，她稍微拉開擋在麵前的席璟琛，才與喻以安對上視線。
喻以安表情微僵，銳利的視線定格在宋晗玉捏著席璟琛衣袖的手上。
剛回國時，她還躲在他的身後，對席璟琛唯恐避之不及。
現在才過了多久，他和席璟琛在宋晗玉心中的地位就完全顛轉。
宋晗玉對他好不容易親近一點的稱呼，也被打回原形，成了疏離客氣的……
“喻先生。”宋晗玉加重語調，站起身朝喻以安禮貌頷首，“路上注意安全。”
她與席璟琛站得極近，且兩人皆是容貌出眾，氣質卓然，用登對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喻以安挽著西裝外套的手臂肌肉賁起，雙目沉凝，“雲兒。”
燈光融融，宋晗玉卻有種被毒蛇鎖定的荒誕心慌。
她指尖顫了顫，隨即被席璟琛炙熱的掌心攏住，下一秒又鬆開。
宋晗玉還沒反應過來，席璟琛已經走近喻以安，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一句。
喻以安麵色微變，隨即輕嗤一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哦。”
席璟琛聲音淡淡，脊背一挺直，半斂的眼眸有種高高在上的蔑視。
喻以安不再理他，深深看了宋晗玉一眼，笑容有些落寞：“既然雲兒不歡迎我留下，我走就是了。你別在外麵逗留太晚，不安全，早點回家。”
宋晗玉客客氣氣應下，目送他離開。
……
“哐當”一聲，布加迪的車門被狠狠摔上。
火苗升騰而起，焚上雪茄，忽明忽暗地燎紅了喻以安的眉眼。
煙霧從鼻腔溢出，喻以安仰頭靠在後座，晦暗雙眸透露出一絲狠意。
席璟琛方才那句低語再次回響在他耳畔：“你知道席鶴軒死前和我說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