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的煩躁湧上心頭，喻以安無心再虛與委蛇，聲音一沉，不容置疑，“我不去了，你們走吧。”
眾人愣了愣，隨即立刻有人打圓場，和和氣氣地將其他人都領下樓。
喻以安單手扯下領帶，森冷碧眸遠遠注視談笑風生的宋晗玉與席璟琛。
一分鍾後，領帶被疊起放進西裝外套兜中，他麵上的陰冷也收斂幹淨，取而代之的笑容熱情，極富感染力。
“雲兒。”
宋晗玉手一抖，餐具都脫手摔下，在瓷盤上砸出脆響。
席璟琛波瀾不驚撿起餐具放到一旁，又拿了一個新的遞到她手裏。
“別怕，我在。”
他的聲音低柔，在演奏的樂聲中也極具辨識度。
宋晗玉五指收攏，握住餐具，如釋重負“嗯”了一聲。
這一幕如針紮眼，喻以安咬牙維持住笑容，佯裝才發現席璟琛一般，“這麼巧，席總居然也在。”
宋晗玉之前拒絕同他吃飯，與席璟琛在一起倒是樂不思蜀。
“是挺巧。”席璟琛雲淡風輕回應，手中刀叉切下牛排，無論是舉止還是氣質都優雅到賞心悅目。
喻以安在桌旁停步，手臂上還搭著西裝外套，眉目舒展，容貌清雋，是與他截然相反的平易可親。
二人視線交彙，氣勢竟也勢均力敵，一時間波詭雲譎。
宋晗玉夾在他們中間，不自覺屏住呼吸。
“雲兒，你什麼時候和席總走得這麼近？”喻以安無奈笑了聲，轉目睇向宋晗玉，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擔憂，“居然發展到約會的關係了。”
“約會”二字毫無預兆砸進耳中，宋晗玉的心髒重重一跳。
隻是不等她反駁，席璟琛從容不迫的聲音已經響起：“借喻總吉言。這次阿玉是為了感謝才請我吃頓飯，下次或許就是約會了。”
他們一人一個稱呼，聽得宋晗玉都有些錯亂。
尤其是席璟琛話中深意，讓她有一種瀕臨失控的感覺。
奇怪的是，她並不反感。
宋晗玉怔忪看向席璟琛狹長認真的眸子，放在桌下的手默默揪緊褲子。
喻以安下頜線緊繃，笑容也多了一絲嘲諷。
“她感謝你，那你呢？最近閏日工廠私自排放汙染物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席氏集團又是閏日工廠幕後的注資方。席總你卻每次都在最合適的時機出現，一次次救下雲兒……”
他話音微頓，邁步靠近宋晗玉。
正逢大廳中的樂隊換曲，輕快的節奏伴著他的話緊密敲在宋晗玉心上。
“雲兒，你不會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吧。人心隔肚皮，你可別被他騙了，還幫著他數錢。”
宋晗玉抿著紅唇一聲不吭，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喻以安和喻君玲曾經對席璟琛評價——
字字都說他無情，句句都道他狠辣。
可是，席璟琛不是那樣的人，反倒是……
宋晗玉眼神複雜望向喻以安，“喻先生。”
喻以安腳步一滯，唇角笑意散去，“你叫我什麼？”
“喻以安。”席璟琛放下餐具，十指放鬆地交叉在身前，麵容冷峻，“你沒必要再自欺欺人了。難道你以為用赫茲集團的海外賬戶彙款，就沒人知道你讓那幾個工人對阿玉做了什麼？”
這番話可比喻以安空泛的指控尖銳多了，直接將喻以安釘在了恥辱柱上。
麵對宋晗玉清淩淩的目光，他第一次體會到百口莫辯的狼狽，隻能幹巴巴說道：“不是我，這裏麵有些誤會。”
“什麼誤會？”
宋晗玉沒有錯過喻以安細微的表情，嗓音漫上了一點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