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網上查到的……”
莫名其妙地，宋晗玉回答時聲音都弱了幾分，仿佛對不起席璟琛這般的期待。
席璟琛一怔，薄唇緊抿，眼中光彩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手也失力鬆開。
宋晗玉有些於心不忍，猶豫幾秒，還是沒有追問下去，僅僅解釋道：“席先生你幫了我那麼多次，我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帶你去一個地方吃飯。我特意選了幾家餐廳，如果這家不合適的話，我們可以換……”
“不用。”
席璟琛艱難吐出兩個字，視線定格在她臉上，諱莫如深。
宋晗玉的談吐禮貌，於他而言卻是字字珠璣，每一分客氣都如刀刃紮在他滿目瘡痍的心上。
不久之後，二人抵達私房菜館。
席璟琛駕輕就熟點完餐，回頭就發現宋晗玉盯著麵前的杯子發呆，雙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桌布。
店內大廳有樂隊演奏，隱約舒緩悠揚，遠不及席璟琛的聲音動人心弦，“阿玉。”
宋晗玉指尖一顫，還未抬眸就聽見他放柔語調問：“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我隻是……”宋晗玉搖頭，對上席璟琛關切的目光，愧疚的情緒更甚，“有些對不起席先生你。我報道閏日工廠的時候，不知道那是你公司旗下的，應該給你造成了不少麻煩吧？”
尤其是，席璟琛在明知道她要曝光閏日工廠的情況下，還屢屢幫她。
宋晗玉琢磨了一下午，都想不通席璟琛到底在想什麼，到底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沒關係。”席璟琛不疾不徐喝了一口茶，凝視她的眸子映著窗外晚霞，仿佛在發光，“我還應該感謝你才對。席氏旗下產業數不勝數，難免會存在一些蛀蟲。”
“如果不是你揭露出來，等我一一排查，不知道多久之後才能發現。一旦那些汙染無法拯救，我作為最高領導者，那才是千古罪人。”
宋晗玉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整個人都愣住了。
席璟琛就坐在她的對麵，英俊清貴，顏值都帶著一種衝擊人心的侵略性。說這番話時，他的氣質冷峻懾人，忽然之間就與普通人拉開了距離。
她也生出一種難以企及的震撼感。
驀然，男人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別愧疚了，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更何況，就算你提前知道閏日工廠隸屬於席氏，你就不打算報道了嗎？”
宋晗玉不假思索搖頭，“那也得報道啊。”
周遭猛地安靜，二人四目相對，精致的裝潢都模糊失真，視線中隻有彼此。
最終還是宋晗玉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之前如藤蔓般糾纏她的愧疚難受都消失殆盡，心中一片坦蕩釋然。
她作為記者做到了自己該做的事，席璟琛作為一個集團的領導人也擔起了他該承擔的責任。
他們之間，確實不需要愧疚。
很快，服務員就上了菜，菜肴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宋晗玉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能和一個異性如此投契。
時間都不知不覺走得飛快，他們依然相鄰而坐，相談甚歡。
與此同時，餐廳深處的包廂開啟，一行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出來，基本上都是四五十歲的成功男性，派頭十足。
隻是他們點頭哈腰的對象看上去年紀輕輕，杏色襯衣白西褲，笑容陽光燦爛，卻輕輕鬆鬆壓下所有人的氣場。
一行人正要下樓，他腳步驟然一頓，笑意微斂。
“喻總？”一位合作商賠著笑看來，“車已經到了，我們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