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不了了。”
席璟琛好整以暇坐於輪椅，身側的林堯禮為他撐著傘。
他微敞的大衣下西裝整潔，滴雨不沾，衣冠齊楚的模樣與這大雨交織持槍對峙的現場格格不入。
眼看著鄭傑麵露凶相，似乎隨時要狗急跳牆。
宋晗玉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回眸急道，“席璟琛！”
席璟琛睨她一眼，眼風掃向鄭傑，不慌不忙拋回威脅，“如果你想活著離開這裏，就放了周乘輝。我們聊一聊，說不定你會得到更多好處。”
他操控輪椅往前，黑衣保鏢也隨之行動，呈圍攏之勢逼近鄭傑二人。
鄭傑鼻梁皺起一層皮，激動地大叫，“你不信我會開槍是不是！”
話音落音，一聲槍響乍起。
“啊！”
周乘輝手臂中彈，躬身捂住傷口，踉蹌倒在鄭傑的腳邊。
“周老師！”宋晗玉心跳幾乎停止，腳下發軟險些摔倒，被席璟琛及時扶住。
另一邊，鄭傑一把揪住周乘輝的頭發，將他上身扯起來，神色癲狂，“你們再靠近一點，我就再開一槍。”
他拉開保險，槍口再度抵住周乘輝的腦袋。
“不！不要！”宋晗玉高聲阻止，回頭緊緊抓住席璟琛的手，無力地跪坐在泥濘地麵，“璟琛，求求你，救救周老師。求你了。”
席璟琛劍眉蹙起，拉她起身。
宋晗玉淚眼朦朧，還沒等待席璟琛的回答，卻率先聽見了周乘輝的聲音。
大雨擊麵，周乘輝忍著痛，忍不住聲調顫抖，“晗玉，你起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不值得你這樣……”
鄭傑冷嗤，“哼，再不合格也是宋晗玉的老師啊。你們可要想清楚，不放過我，他就得死。”
說話間，鄭傑用力一扯周乘輝斑白的頭發，逼得他不得不把頭仰起一個詭異的角度，脖子繃直，就像一隻引頸待戮的牲畜。
宋晗玉倏然站直，小心翼翼對鄭傑說，“你別衝動，什麼要求都可以談。”
鄭傑眼睛眯成縫看向席璟琛，明顯知道誰的話更有用。
周乘輝被迫仰頭跪地，臉上浮現病態的紅，喘息劇烈也堅持說完。
“晗玉，我當初為了逃避現實，拋下你離開……連你師娘生前為你織的禮物都沒有轉交給你……我、我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你就自己去老屋拿……你拿到了，我才有顏麵去見阿玲……”
阿玲是周乘輝已故妻子的小名。
此時風雨淒淒，他喚出這個深藏於心的名字，心也跟著發燙，一滴淚浸透皺紋深深的眼尾。
當初的那個決定，無論他多麼後悔都改變不了過去，隻希望留下來的東西能夠彌補一二。
“周老師，你不會有事的，你陪我去。”宋晗玉連連搖頭，紅著眼上前幾步。
這種像遺言的話她寧願沒有聽見過。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周乘輝身上，渾然不覺鄭傑緊繃的神情。
席璟琛注意到異常，冷聲吩咐，“攔住太太。”
宋晗玉身邊的黑衣保鏢同時動身，齊齊抬手擋住在她前方。
“幹什麼！”鄭傑膽比鼠小，還以為他們要對自己動手，整個人應激似的一抖，槍口甩向前方。
宋晗玉直麵那黑洞洞的槍口，瞳孔一縮。
“嘭——”
破空聲乍響，眾人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