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什麼?”玄山的聲音有微不可聞的顫抖,顯然心緒起伏很大。
淩玉頓了頓,將陳疏桐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玄山。
玄山沉默了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嫁禍?陷害?”好半晌,玄山喃喃念叨出這兩個詞,他看著淩玉,“小玉,如果是你,你會相信他嗎?”
“師父,您自己的徒弟,您應該比誰都了解他的為人,以您對陳疏桐的了解,您真的覺得那些事是他做的嗎?”淩玉反問道。
玄山又沉默了,他當然不相信,他如果相信,當年就不會一力攔下刑法堂長老們要處決陳疏桐的決定,他如果相信,就不會這麼多年四處走遍探聽他的消息,他如果相信,就不會在今日程老問起陳疏桐的時候保持沉默。
那是和小玉一樣,他一手帶大的弟子,讓他如何相信,他會犯下那種滔天大錯?
淩玉又道:“師父,雖然我今天才第一次見他,但我覺得,他說的或許是真的。”
她是一個很敏銳的人,人的惡意善意她能很清晰地分辨出來,今天在陳疏桐身上,她沒有感受到任何惡意,隻有深深的恨和懷念。
陳疏桐的態度太坦誠了,坦誠得讓人不得不相信他。
“我知道了。”玄山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這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說。”
“我明白。”淩玉點點頭。
她眼神深了深,如果陳疏桐說的是真的,當年的凶手另有其人,那麼隻有一個可能,無論對方勢力多大,一定有人是存在他們內部的,否則,不可能那麼輕易得手並且成功嫁禍給陳疏桐。
玄山歎了口氣,無論是陳疏桐還是門裏其他任何人,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去休息吧。”
“好,您也早點睡。”
夜深了,竹院的人終於休息,但是輾轉反側睡不著的人可就多了。
天星草不見了,林南升快瘋了,他帶著人在古醫界四處尋找,不知叫醒了多少人,他不敢說天星草不見了,隻說是有人偷偷進了林家,又跑了,他怕那人就是邪醫,所以四處查看可疑人物。
大家隻能忍著怒氣接受他的查探,林南升把整個古醫界都快翻過來,都沒有找到天星草一片葉子。
竹院外設了陣法,外麵看來,根本就是平平無奇地一片竹林,沒有人會查探到這裏來。
林南升搜尋無果,隻得作罷,他想了想,還是咽不下這口氣,轉頭去了執法隊找月主。
“月主,我有要事向您彙報。”林南升壓抑著怒氣道。
屏風後的人打了個嗬欠,“林家主,你是真會挑時間。”
“抱歉。”
“說吧,什麼事兒?”
林南升咬牙切齒,“我林家的天星草被偷了,請月主為我林家做主!”
“被偷了?”鬱時景語氣驚訝,“怎麼回事?那個邪醫這麼快就現身了?”
“應該是,隻有邪醫才會這麼卑鄙,這麼急不可耐地奪走我林家的天星草!”林南升道,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忘給那人潑上邪醫的髒水。
“人呢?抓到了嗎?”鬱時景閑閑地問。
“沒有。”林南升憋著氣,要是抓到了還能來找你。
“哦,是這樣嗎,但是現在都這麼晚了。”鬱時景故作為難道,“有什麼事情還是明天再說吧?現在大家都睡下了,別激化了矛盾,惹起眾怒就不好了。”
“不是,月主……”林南升急了,“天星草不見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等呢?”
“你急什麼?左右他又飛不出這古醫界。”鬱時景的聲音莫名,“既然人走不了,天星草肯定就在這古醫界,明天再查也不遲。”
“我相信,林家主的人能看好古醫界,不會放走邪醫的。”
聽到這話,林南升心裏一凜,這是什麼意思?這小子在警告他?
“我知道了,月主。”林南升隻能按下心裏的急切。
“好了,下去吧。”鬱時景揮退他。
“是。”
林南升咬牙切齒地離開了,他來這一趟,不但什麼都沒得到,還被陰陽怪氣了一番,心情更壞了幾分。
別讓他逮到是誰偷了天星草!
“真是沉不住氣,這就慌了?”鬱時景嘖了一聲,“虧他還搞出這麼大動靜來,結果就是個假的。”
他當然是不認識天星草的,但是因為小玉在台上的那些話,那時候,他就知道,這株天星草是假的。
“我這送禮都送不出手啊。”鬱時景有些苦惱,本來他想著拿到天星草送給小玉的,結果誰知道,這天星草是假的。
一旁的阿槐嘴角抽了抽,視線轉向一旁,青瓷花瓶裏,插著一朵七彩的花,不是林南升找瘋了的天星草又是什麼?
他視若珍寶的東西在自家爺看來卻是送禮都送不出手的東西,這差距也太大了點兒吧?
林南升要是知道這花剛才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估計能氣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