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

第一次走進邱家的大門,寸金的心裏還是十分忐忑不安的,門口的老管家上下打量著她,“請問您是……”

“寸金!”邱華迎上來,“你終於來了,等你呢!”她親熱地拉著寸金的手往屋裏走,向朋友們介紹著,“哎,哎,親愛的啊,我看看誰來了!”在邱華朋友們的驚呼下,邱華一一為寸金介紹。“寸金,這是我弟弟,建文,你也應該叫哥哥的。”文質彬彬的建文看著寸金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姐姐捅了他一下,說,“建文,怎麼見了美女,就說不出話來了?”

建文才笑起來,說:“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寸金撲哧一聲地就笑了。

午飯的時候,大夥在一起好不熱鬧,過了一會,邱華的母親,邱夫人微笑著走進晚輩們的領地,關切地問:“大家吃的還滿意嗎?”

“阿姨,哪敢不滿意,還得謝謝您的招待。”

“不客氣,不客氣,你們好好玩。”說罷,邱夫人走到寸金麵前,打量著她,十分客氣的問:“你母親還好吧?”

寸金愣了愣,忙站起來,道:“還好……”

“那就好。”邱夫人微微一笑,仍讓寸金感受到一種不慌不忙的氣勢,“好好玩。”她冷漠地說,隨後帶著仆人離開了這片鬧騰的領地。

寸金鬆了口氣,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和邱夫人打交道。

“我媽剛剛跟你說了什麼?”邱華私下裏問。

“沒什麼,就問起我母親可好。”

“哦,你還沒來我家玩過吧,我帶你轉轉,先去我屋裏看看。”

“怎麼樣,我的屋子不錯吧,這可是我自己布置的,所有的安排都是我的主張。”邱華自豪的說,寸金靦腆地坐在她的床上,欣羨地環視著屋裏的擺設,突然想到什麼,從包裏取出一個盒子,說:“邱華,今天是你生日,我有東西送你。”

“什麼東西?”邱華好奇地湊過來一看,見是個玉鐲,興頭掃了一半,說,“你不了解我,我不喜歡這些珠寶的,不過你的心我還是領的。”

“這不是普通的鐲子,是我媽媽給我的。”寸金拿起這晶瑩剔透的鐲子,遞與邱華,說,“這是當年老太太的東西,父親給了我媽,所以今天作生日禮物送給你。”

望著這上了年頭的鐲子,讓邱華想起奶奶那些金銀首飾來,她忙拒絕道:“這怎麼可以,既然是父親給你母親的,沒道理送給我。”

“我母親就沒敢戴過!”

邱華愣住了,她回想起往事,理解地看著寸金。

“她知道你邀請我來過生日,十分開心,也十分感激,就拿了這個讓我送給你,她說,老太太的東西還是戴在長房長孫女的手上比較合適。”寸金把鐲子套在她手上。

邱華望著寸金和手上碧綠的鐲子,感慨萬千,她抹了抹眼淚,笑道:“走,我們到樓下看看。”

望著手裏的鐲子,邱夫人的思緒被帶到很久以前,直到聽到鍾打鳴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說:“沒錯,這是你奶奶的東西。想不到,她還有這個心。”

邱華困惑地看著母親,不知道這個“她”到底是指寸金還是她的母親。

“戴著吧,別拒絕大家的意思。”邱夫人把鐲子給女兒戴上。

“你喜歡她嗎?”邱華小心翼翼的問。

“誰,寸金?她長得很像她母親。”邱夫人不帶一點感情色彩的說。

“你喜歡寸金嗎?”

“我喜不喜歡又有什麼重要的嗎?”

“媽媽,”邱華不滿意母親這種冷漠的態度,“你們幹嘛老是糾結於過去的事情呢?!”

“我要怎麼做才叫不糾結呢?”

“寸金是爸爸的女兒,是我妹妹!”

“我沒否認這一點,正因為如此,我今天才讓她進了我們家的門。”

“可是……”

“小華,你要我熱情地招待她是不可能的,我沒有你那麼偉大,我做不到。”

“媽媽,是誰當初跟奶奶說孩子總是沒錯的。”

“孩子是沒錯的,所以不反對你們交往,要是老太太還在,是什麼樣子,你清楚。”

“你為什麼就不能……”

“你沒有資格要求你母親做什麼!”邱夫人站起來,“我當時所受到的傷害是你無法想象的,我跟你一樣是讀過洋學堂,受過新思想的女性,我不能容忍我的丈夫三心二意、心猿意馬。”說罷,她起身回自己的房間,“寸金還是可以到家裏的,隻是你永遠別指望,我能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