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的太陽,如同情人燦爛的笑臉,總是能夠很輕易地使人真正地開懷起來。接連幾天的大雪過後,天終於放晴了。雪花密密編織的漫天紗幔被扯了下來,整片天地通透明亮。冰雪初融,早起的人們迎著這難得的朝陽都一哄而出,接受著日光的洗禮。
這個,真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晟希打開窗戶望向窗外。街坊鄰裏三五成群的老人們抖擻著精神活動著筋骨,每個人的臉上都笑開了花。還有些起早的孩童趁著媽媽們做早飯的功夫,對著還未消融的潔淨美好的雪花任意妄為。不多時,便使之麵目全非,清白不再。“這群小孩真不可愛。”她低喃。明明昨天還是那麼有詩情畫意的天氣,一覺醒來,天氣大好。如果不是餘雪為證,真像是在做夢。
“涵哥哥,你在看什麼?”晟然端著熱乎乎地牛奶走出廚房。她看到晟涵斜倚在牆上癡癡地凝望著什麼,心下不解。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這一看,不由地氣悶。又是晟希,真是陰魂不散。她不是向來大大咧咧的嗎。怎麼也學會了人家憑欄處瀟瀟雪歇?真是礙眼。她假意咳了一聲,再咳一聲。晟涵回頭,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複又收回目光。交臂的胳膊自然垂放插入褲兜。從她麵前踱步離開。晟然下意識地咬緊下唇。淚光閃閃滿含幽怨地粘著他走開的背影,無邊地苦澀漫上心頭。她不禁冷笑,嗬,禦靈,你就這麼迷戀她是嗎。既然你對我這般絕情,那麼,我也顧不得你了。愛有多深,恨有幾重。我要你,恨她。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暗道。她惡狠狠地盯著窗邊無精打采的晟希,無邊的惱怒在心底漫延,她忍不住冷然失笑,嗬,未來的日子,花靈,接招吧。
“唉,我可能生病了。”餐桌上,麵對母親難得的懷柔政策,晟希如是吐槽道。
“生病了就去看醫生。”母親很自然地接口。
“我不想生病,”她繼續說道。
能說這樣的話,可能真的生病了,晟母想到,“真的不舒服就給我好好吃飯,吃了飯我帶你上醫院。”
一聽說要上醫院,她端正了坐姿,打起精神,試圖解釋什麼,比如說,“看醫生沒用的,我可能沒救了”或者“我可能隻是累了,穩穩地睡上一覺就好了”之類的話,可是很顯然,她的母親異常地固執,認定了生病隻能看醫生,而不是放任它“自然好”。有了這個認知之後,她馬上回複狀態,從位置上“噌”起,嚷嚷著“我吃飽了,各位慢用啊……”便一溜煙竄出家門。將母親的後續絮叨關在門內。
甫出家門,寒涼的清風迎麵撲來。她忍不住一陣瑟縮,搓手嗬氣取暖。“這種天氣,真該用來冬眠。”她如是想。如果她媽能夠當她是隱形人放她進屋睡大覺就好了,她接著想到。唉,想什麼都是白搭,她縮縮肩膀,認命地邁步到樓梯口。下樓梯時,不曉得哪個調皮的孩子將積雪堆到了某層階梯上,害得她非常不小心地腳下打滑,在離平地二三個階梯的情況下非常不幸地摔倒在地。晟希欲哭無淚。她不曉得到底痛不痛,可能是痛到麻木了。“真是造孽啊!哪家的小孩,真可惡!”她一臉鬱悶地念叨,“還好,摔的是我,不是李奶奶,也不是晟涵。”說著盡可能地抬腳將積雪移至牆角,這才滿意地拍拍冰涼的雙手,繼續走路。
自習課上,晟希再一次感慨,今天來上課真是失策。太無聊了。都沒人陪她說話。她百無聊賴地往很蕭清朗那位置瞧過去,居然又在睡覺,真是天才,這種天氣都能睡得著……就在她琢磨著是不是該參他一本的時候,身後有人在捅她。坐在她身後的便是蕭雪,她從容地舉著還不及撤回的‘凶器’。晟希見之大喜,她以為蕭雪有什麼話題需要她的參與,終於有人跟她說話聊天了。隻見蕭雪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我說晟希,你也收斂點,現在是在課堂上,我清哥哥的私人時間都給了你,你想連他僅有的上課時間都要剝奪嗎,女孩子有你這樣粘人的嗎?”晟希聽的有些費解。但也大概給聽明白了。就是說她打擾到蕭清朗了。隻是,被她打擾的那個人還在好好的睡著自己的好睡呢。“冤枉啊,班長大人,我最多不看蕭清朗就是了,人家我不過看了一眼,又不是存心的。”她有點不樂意地說道。
“才不是我們家小希纏著你表哥,明明是你家表哥纏著我們家小希。”安淩會不以為然的插口。
雖然晟希不曉得自己在什麼時候成了她家的人,她還是很開心有人替她說話。她感激地朝安淩會望過去。由衷地說道,“謝謝,謝謝你相信我。”牛頭不對馬嘴地說。
蕭雪頓感自己有切腹的衝動。
是不是所有的男生都是這般不解風情,粉飾太平。陸晚聽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她已經表現地很明顯了。這樣一幅心事重重地黛玉葬花情懷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給徹底無視……她能就此理解為他的眼裏沒有她嗎?可是,明明除了她,他對其他任何女生都是不假辭色的……他姐姐的話,她想了很久,她覺得自己不該輕易動搖,畢竟,看見了他,她的卑微雖令她卻步,可是,她卻想變得堅強,想要勇敢地站在他的身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沐浴在溫暖舒心的陽光之下………她怎能因為他人的之字片語,就放棄照耀自己的光明,握在手裏的幸福。一切仿佛是注定的,順理成章的。王子真愛的,往往不是公主而是灰姑娘。童話裏都是這樣定義的,可現實呢,現實與童話的碰撞,足以引導絢麗的瑰夢徹底幻滅。隻是在那個時候,她忽略了現實,選擇去堅信愛情的力量,那便是沒什麼道理可言,一切不過是因為愛。
陸晚聽沒什麼朋友,晟涵自是不會時時刻刻陪伴著她。每當她獨身一人穿梭在校園裏的時候,纖細地身影更顯孤單。
“站住!”突如其來的一聲嬌喝將沉浸在自己思維裏的陸晚聽扯回了現實。她止步,回眸,不解地看向氣勢洶洶朝她走來的幾個女生。她們是在跟她說話嗎?“請問,你們是在跟我說話嗎?”
“哼,不是你,還是你旁邊的石頭不成,”走在兩人中間的穿著雪白羽絨服的俏麗女生不滿地說道。
看樣子,她們是來找她麻煩的,這種場景她經遇到太多了。她很渺小,她很普通,她很無奈,她不想與任何人作對,她隻想平平靜靜地過自己的學習生涯,可是,這些人,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女生們總是看她不過。三翻兩次地找她麻煩。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哪裏招惹到她們。
如同以往,她的困擾很快得到解惑。“陸晚聽是吧,我告訴你。離晟涵遠一點,別再讓姐們看見你粘著他,否則,我們不會放過你的。別不自量力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配得上人家嗎?”
“對啊,我最討厭你這種女生,隻會裝柔弱扮可憐博取同情關注,晟涵偶爾對你好,那是可憐你,真將自己當作一回事了,也不照照自己……”另一女生雙手叉腰,情緒高漲,顯得很是不屑。
不得不承認,聽了她們的話,她不免傷感。盡管,她知道自己不必不該不能往心裏去。
被兩個姐妹強拉過來壯勢的左婷婷一直默不作聲,冷眼旁觀。她雖然不恥朋友的行為,可是,她也不喜歡性格軟弱,拿別人的欺淩不當一回事隻會忍氣吞聲地她。
陸晚聽臉色白了幾分,終是鼓起勇氣道,“我沒有纏著晟涵,沒有。”
聽到她的話,紅衣女孩火氣更甚,“沒有?你竟然說沒有?沒有纏著他你們怎麼會形影不離地在一起,你這是想告訴我們,是晟涵他纏著你嗎?你以為我們會相信這種鬼話嗎?”
聞言,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寒冷的空氣使得她身裏身外都倍感冰涼。這些人,一定要這麼不可理喻嗎。
“傻愣著幹嘛,說話啊,”丁小言繼續保持著雙手叉腰的動作往前緊走幾步,將發呆的陸晚聽猛推一把。
“說什麼?”她微怔。
“說你以後不再纏著晟涵,說晟涵是大家的不是你一個人的。說你今後一定會跟他保持距離,說你今後不再跟他一起吃飯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出入……”丁小言一股腦兒說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