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天上人間 第二十七章繡球招親1

花靈眼睛滴溜溜地亂轉,就是不去對上他的視線,嘴上卻說著,“禦靈哥哥太小看我的智商了,拋繡球招親,一聽就明白的事。哪裏還需要別人告訴啊!”

他聽了將信將疑。不再言語,輕輕掃視了一下四周,對她說,“走吧,別看了。一群人來爭搶一隻繡球,場麵亂糟糟的,沒什麼好欣賞的。”

“這才有趣呢,場麵這麼壯觀。這陸家小姐肯定非常非常的漂亮,禦靈哥哥也是男人,就不想一睹芳容嗎。”

“你如何得知這家小姐姓陸?”

花靈耳朵豎得老高。意圖顯著。禦靈好笑地說,“你把自己當成小白了嗎。”

“出來了,陸家小姐出來了——”人群嘩然。歡喜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真的耶,”花靈也興奮地搖晃著禦靈的胳膊。並發出讚歎聲,“真的好美啊!禦靈哥哥你快看——”

禦靈不以為意地望過去。入目的是位十七八歲的少女,身穿一件淡粉色的旗衫,外罩同色係的無領袖對襟式鑲花絛邊的坎肩,上麵刺有各種精美的彩花。長挑身材,鴨蛋臉麵,溫柔沉默,恍若畫中仕女,令人見之忘俗。隻見她籠煙眉微蹙,眼底泛憂,淚光點點,似有無限重愁籠在心頭。

“陸小姐,看這裏,我在這裏……”花靈不知何時掙脫他的懷抱,亦或許說不知何時他放開了她溫軟的身子。

聽見這沒頭沒腦的話,他就知道,定然是她在喊話。因為已入夜的原故,除了台上大紅燈籠高高掛,將整個台麵照得通明。台下,在燈籠的餘光之下,隻是昏黃一片。台上望台下不能清清楚楚,台下人看台下人,非仔細亦不會顯然。本身是顯眼的發光體的兩位,原本可以持續低調的,卻被花靈這一呼喊給燃燒了目光。引來了不少人的測目。其中一位,就是城裏有名的花花公子蕭清朗。平日裏仗著家裏有幾個臭錢,不學無術,不事生產,靠著終日裏遊手好閑打發時光。最喜歡出入的地方就是煙花之地。與幾個狐朋狗友,打架鬧事欺負了不少良家婦女,閨中小姐。今天,他們一收到消息,陸家大小姐今晚拋繡球招親,早就耳聞陸家小姐文彩精華,美貌如天仙下凡塵。要不是陸家家大業大,得罪不來。陸小姐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主,他早就尋得機會登門造訪,一睹佳人芳容了。於是,在聽到這消息的那一刻,也顧不得美酒佳肴美人在懷,和幾個酒肉朋友馬不停蹄地從留香閣往這邊趕來了,來得早不如趕得巧啊。剛好趕得上美人出場。他兩眼放光地往前擠,一幹人等對擋在前麵的人言語恐嚇動作野蠻。硬生生地開了一條通道他們得以站在台下最前麵。他們的行為早已觸犯眾怒,眾人卻依然敢怒不敢言。這一幕落入禦靈的眼簾。他正要考慮要不要給這個凡人來點記憶深刻的教訓。花靈的言語已經引來了他的注目。

換作平日,見了美貌的女子早已上前調侃戲弄一番了。但是今日,他卻隻是呆呆地望著她卻沒有任何動作。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女子。雖然有些距離瞧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對美異於常人有著天生的敏銳度,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此女子定然明眸皓齒、膚若凝脂、柳葉彎眉、冰肌玉骨,俏麗魅惑,靈氣逼人。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甚至於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萬千儀態。

這一時刻,蕭清朗仿佛聽到了自己心弦波動的聲音。

禦靈再也做不到不驕不躁,無動於衷了。隻見他眼神如劍,冰冷銳利地刺向蕭清朗。正盯著花靈似原神出竅怔怔不語的蕭清朗一個機靈,渾身,一股寒氣冰涼刺骨從心底漫延升騰瞬間流遍全身。他不能自已地移開目光,鬼始神差地挪到他身上。兩人目光衝撞。一人犀利冷酷,一人膽寒畏縮。這哪裏會是普通人的眼神啊,這分明是死神的勾魂攝魄的手段啊。蕭清朗隻覺後背冷汗直流。很快濡濕了他的袍子。同來的幾人哪會注意他的異常。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台上陸家小姐的身上。因為,重頭戲馬上就要開始了,紅的泣血的精致繡球已經被她青蔥玉手給捧在身前了。

對於禦靈的反常,花靈自然同樣沒有注意到。繡球已經被輕輕舉起來了,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拋下台來。她的心也緊隨繡球提起來了。哦哦哦,好激動啊。她的手心都幾乎要冒汗。

“陸小姐,向這邊拋過來——”一男高音突兀響起。

“笑話,就你那副尊容,也配得起,莫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陸姑娘,朝這邊拋過來。”另一嗓音不甘勢弱的說。

“李秀才,你休要侮辱人,我張三怎麼說也是堂堂正正,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不像某人,整一個花拳袖腿的草包。”

“你不可理喻。”

“你有辱斯文。”

……

……

台上的陸家小姐臉上沒有絲毫少女的欲羞欲怯、眼底含春。反而,眼底深處有著深深的絕望,跟無比的幽怨。這一切,並非特意的觀察,禦靈隻需一眼,便已看透。普通的繡球招親,怎會擺在晚上進行。分明是倉促之下草草的選擇。隻是不知道,這不得已的苦衷,是女孩父母的苦衷,還是少女的苦楚。現下看來,無論怎般,恐這少女都是不情願的吧。他歎息,自人有自人的命運跟造化。他也不能輕易幹涉。除了視而不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就在那台上女孩閉了雙目纖手輕舉就要將繡球給決絕拋出時。“晚兒,不要——”一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青年滿臉的驚慌失措,但見他發絲淩亂,衣衫不整,神情狂亂。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台上。令所人的人,包括守在台下的家仆跟立在台上的婢女都措手不及。人群嘩然,有人認出了這個冒失的青年,“天呢,是陸家少爺,這又是什麼情況……”

“是啊,換作別的人,咱們還能當成是有人成心鬧場,這陸家少爺,唱的是哪出戲啊……”

禦靈微眯了眼眸,心下有些明白了。

花靈瞪大了眼睛,心裏開始糊塗了。

台上女孩的猛然睜了雪亮的星眼。不可思議地瞪向來人。他怎麼會來?爹娘怎會允許他來?不,她不要見到他,來了又能怎樣呢,相見不如不見……女孩硬生生地別開眼錯開臉。臉上的情緒也不複在。

“晚兒,你這是……”她的冷然令他不知所措,心裏膽顫。

陸晚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控製自己不去,不去回頭。她怕自己再看他一眼,便再也不能堅持,情緒一但決堤,事情也會跟著一發不可收拾的。無論是她還是他,都承擔不了這個後果。

她聽見自己在說,“哥哥,你來做什麼,是好奇妹妹未來的夫婿長什麼樣子嗎?”

“晚兒,你明知道我來是為什麼,我不想你嫁給別的男人,你隻能是我陸驚堯的妻子——”他聲撕力竭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