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奕宸如何推測,他找不到女子是事實。
奕宸想起女子送的盒子,用女子的話講,是“歸還”。可當奕宸再次打開盒子的時候,那一顆血紅色的寶石卻不見了。
“怎麼了?”夏小白有些不明白,看了一眼空盒子問道。
奕宸並沒有想要隱瞞夏小白的意思,那女子似乎借用了夏小白的身體,但是夏小白顯然什麼都不知道,奕宸若是告訴夏小白,必然要很長一番解釋,奕宸又覺得沒那個必要。
“沒事。”奕宸果然一語帶過,不願展開。
就在這個時候,長廊的盡頭吹來一陣微弱的風,果然有另一個通風口,換言之,就是另一個出口。
也罷,奕宸不知道女子和女巫之間是什麼關係,但既然找不到,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說不定女巫不是女子,另有其人,那麼奕宸還是會繼續一開始的決定,他不會放過奪走古物蛟龍力量的機會,也不願意束手就擒,他不要等死。
“走吧。”奕宸對夏小白說道,但是離開的時候,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府邸裏到處懸掛著燈籠,卻沒有人煙。
遠處的一間屋子裏,窗口站著一個人,一直看著長廊上的兩人離開,就是那名紅衣女子,女子手扶窗沿,手背上滴下一顆淚水。
“那日你用心承諾,你說江山社稷,不如你我相守於此,散盡繁花似錦,拋盡榮譽功勳,你離去非決然,我固守卻千年,然緣終盡於此,不過一場枉然。”
女子閉上了眼睛,回憶起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手持長刀,馳騁沙場,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這個形象,不就是當初夏小白在奕宸公寓的時候見到的嗎?奕宸手持逝銘刀,站在陽台上試刀!那個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女子睜開眼睛,睫毛被淚水打濕,她看著空蕩蕩的府邸,似乎看見了從前:
她被一雙溫暖的手捂住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將她領來,她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他提醒她腳下台階,當他放下手,她看見了一座華麗的府邸,他為她而建,雖然不及皇宮高牆樓宇,但是整座府邸深居懸崖內部,冬暖夏涼,精工打造,整整花了數年時間。
然而感動她的並非這座府邸,而是他對她的承諾,江山社稷,不如伊人相伴。
他凝視她的眸光,寵溺萬分,嗬護備至。
那時,這裏並非如此陰冷,府邸燈火通明,空氣流暢,綠水青山環繞,怡然自得,下人們也個個身懷絕技,就連一個洗腳丫頭都是精通百種兵刃武器。皆是他精挑細選之人,人不多,也就一百多人,但是以一敵百。
他見她笑靨如花,他俯身親吻她的額頭。
……
站在窗台的女子仰起頭,仿若當初他溫柔地親吻他的臉頰,然而她此刻孤身一人,唯獨淚水順著她的臉頰落到了細膩的脖頸處,染濕了衣領。
女子身後的牆上,懸掛著一幅美人圖,正是她自己,而作畫之人也正是她固守千年,等待千年的人。
那畫上的墨水逐漸淡去,美人的輪廓也逐漸變暗,於此同時,女子的身形也緩緩地變透明,隨著那畫上的美人,最後一同消失不見,府邸的萬盞燈籠瞬間熄滅,包括府邸外頭的火把,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奕宸和夏小白已經走出了府邸,果然有一條通往外頭的路,越往前走,路越寬,最後見到一個巨大的溶洞。
“嘩嘩”的流水聲,一大片瀑布擋住了夏小白和奕宸的視線,這裏果然有瀑布,而奕宸和夏小白所走過的路就是橫穿了這懸崖!
這瀑布裏並沒有什麼寶貝,那麼奕宸一開始在山頂看見的那道金色的亮光並非光線的投射,而是那個羅盤!
“這是第五個了,你終於來了。”
奕宸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女子不久前說的話,難道石像頂上的羅盤是她放的嗎?如果說她一直在等他的到來,那麼完全說得通這是她留下了痕跡。
夏小白見奕宸忽然往回跑去,在他身後喊道,“你去哪?”
“我不認識她,我真的不認識她,她是誰?為什麼她說的話讓我如此介懷?為什麼我見不得她哭泣?我的心髒不是被冥王挖去了嗎?為什麼回想起她的倔強容顏,會覺得如此心痛?她是誰……”
奕宸滿腦子疑問,他要找到她,問清楚,哪怕她不願意回答,他也要逼她說清楚!
可是奕宸再次回到府邸的通道口,卻發現路被阻斷了,原本前麵是通往府邸的路,此刻卻變成了一堵堅硬的岩石!
“該死!為什麼?!”奕宸完全打不開眼前的岩石,密不透風,“之前不是這樣的!之前不是這樣的!!到底誰在耍我?!”
夏小白因為腿受傷而不是很靈活,花了一段時間才趕上奕宸,見他一直捶打這一堵岩石,並且情緒很不穩定,夏小白跑到奕宸跟前,“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別嚇我……”
夏小白還是第一次見到情緒如此糟糕的奕宸,他向來冷靜,甚至對很多事漠不關心。
奕宸的手皮都被捶破,他被夏小白攔下,他呢喃道,“剛才那座府邸裏,有一個女人……”
“府邸?”夏小白疑惑地看著奕宸,“什麼府邸?”
“嗯?”奕宸疑惑地看著夏小白,“就是這裏,走過去有一條路,一直走就可以走進一座府邸,你忘了嗎?但不知道為什麼,路突然被堵上了……”
夏小白指著另一邊,說道,“我們剛才不是從那裏走來的嗎?”
奕宸順著夏小白指的方向望去,他有些崩潰,像個迷路的孩子,呢喃地問道,“那裏是哪裏啊?”
奕宸卻沒有等夏小白回答,而是自己走了過去,那裏果然有一條狹縫,路很窄,雖然鑲嵌在懸崖裏,但不是內部,而是一直繞著懸崖的外壁。
“不可能,不可能……”奕宸不相信,他沿著狹縫一直走,“來的時候不是走得這裏,是橫穿了懸崖,不是這條路……”